第47章
看见是他进来,云惜脸上的痛苦顿时加倍:“你出去……”
“有刺客进来过?”
可是他方才完全没有听到动静。
感受到他奇怪的目光,云惜脸颊更热了:“说了让你出去,叫圆荷来。”
“她马上便来了。”
纪珣在屋内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外人的痕迹,他顺手从屏风上取下一条干净的帕子。
在此之前,他得守着云惜。
“没有刺客。”云惜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她正想开口,腹部的疼痛愈发剧烈。
“臣先帮殿下止血。”
见她伤得面目扭曲,纪珣当即要掀开她身上的衣袍,去找受伤的地方。
云惜顿时脸红成一片,连忙捂住:“住手。”
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我自己来,你转过去。”
纪珣将帕子递给她,随后背过身,目光依然在搜寻外人闯入的痕迹。
在云惜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地面的血迹上。
滴状,不多,伤口应该很小。
浴桶里也染红了。
“你到屏风后面去。”
云惜的气息平稳下来。
从对面的铜镜里,纪珣看到了现在的云惜,她盘坐在床榻边,身下已经垫好了帕子,原本干净的帕子一点点被染红。
纪珣手中一顿:“……”
他与铜镜里的云惜对视。
空气如死一般寂静。
“……对不起。”纪珣瞬间滑跪认错,面无表情地转移了视线。
紧绷的下颚已经出卖了他如今略微的局促。堂堂晋国太子,从来没有如此不自在的时刻。
云惜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现在还想来给我止血吗?”
这条大傻狗。
“……殿下还需要吗?”
纪珣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
“臣尽力而为。”
云惜无语,又说了一遍:“……去屏风后面等着。”
一句话也不多说,纪珣抬脚就走。
“多喝热水。”
还是忍不住,留下了一句僵硬的关心。
云惜扶额:“……”
呆得无药可救。
她怎么会觉得他最近变聪明了?
没过一会儿,圆荷带着一群婢女进来,收拾了房间,也送来了一些小物品,一刻钟后,云惜便干干净净地躺在了床榻上。
喝了些温暖的红糖水,稍微缓解了些。
纪珣仍站在屏风后,云惜让他去那里,他便一动不动地站着,一步也不曾挪开过。
“殿下还疼吗?不如奴婢叫些人来帮您揉揉肚子?”圆荷说道,“厢房那两位礼司公子还没走呢,听说他们其中一位手艺极佳,伺候过的公主小姐都说好呢。”
云惜躺尸:“圆荷,你给我揉不行吗?”
圆荷笑了笑,说:“听长安的其他贵女们说,月事揉肚子,最好是男人来,效果最好,其次才是女人。月事是女子阴血,需要阳气调和。”
“这是什么说法,无稽之谈……”云惜闭上了眼。
“老祖宗的方子,总归是有些效果的。殿下不想让礼司公子来,让纪侍卫来帮忙也是一样的。”
云惜一顿,掀起眼皮看向屏风那边。纪珣身材高大,其实那道屏风并不能挡住什么,她甚至能看到他束起的高马尾。
“你去问问他吧。”
第43章 贴脸
云惜在床榻上等了一会儿,圆荷带着一众婢女退下。
“……”
短暂的沉默后,纪珣从屏风后走出,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圆荷让臣来帮你。”他启唇。
“所以,你需要吗?”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屏风上,并没有往云惜身上看一眼。
收拾干净后,云惜倒是没有那么不自在了:“来都来了。”
她知道纪珣懂得很多……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方面。他是习武之人,了解很多人体穴位,之前几次受伤,也是靠着自己点穴来止痛。
白日里吃了冰,肚子疼得厉害,光靠红糖水无法完全缓解,只能说效果甚微。
虽然有些尴尬,但云惜还是希望,纪珣能帮她止一下痛。
“我知道你会按穴。”云惜额头上细汗密布,“能帮帮我吗?”
纪珣一顿:“……不会。”
云惜瞪他:“还装?我看你用过。”
“……哦。那个确实会。”纪珣终于看向她,“殿下哪里痛?”
虽然他
对女子那事有所知晓,但具体还是不太清楚。
云惜捂住小腹,低头:“这里。”
纪珣掀起衣摆,半跪在床榻边,手掌覆上她的小腹,摸索位置:“这里?”
“不对。再往下一点。”
“这里?”
“嗯。”
纪珣低垂黑眸,若有所思:原来在这里。
不光是女子,这里也是正常人最为柔软的地方,如果要下手,确实不太方便。
他沉思着,云惜抬眼瞥去,只见他专注着盯她的小腹。两人隔得很近,纪珣为了照顾她不便移动,半个身子上了床,极具压迫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云惜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胸膛,黑金护腕在她小腹上泛着冷光,向上便是喉结和锁骨。他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睫毛长密,宛若鸦羽。
“可以吗?”云惜有些忐忑地问。
“臣试试。”
纪珣已经想好了几个连接的穴位,“咔”地一声解开护腕的银扣,衣袖挽起,露出一段肌肉漂亮的小臂。
带着薄茧的指腹隔着单薄的里衣,沉重地按在柔软肌肤上,碾磨、压下。
云惜瞳孔骤缩,忍不住打了个颤,半眯起眼,顿时泪花闪烁:“疼……”
点穴的疼痛不比月事的坠痛感弱多少。
淡淡的少女香萦绕在鼻间,气吐如兰。纪珣眉头一跳,手上的力道却没有轻多少:“忍着点。”
长痛不如短痛。
云惜抓住旁边的被褥,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但过了一段时辰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泄露出一点呻.吟。
他之前给自己止痛的时候,也要承受这些吗?
云惜忽然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殿下,躺下。”他忽然说,“还剩最后一个穴位。”
云惜依言平躺在床榻上,纪珣则整个人上了床,将她压在身下。尽管如此,他依然在控制距离,除了手以外,没有其他地方碰到她。
当那只大手停在她身前时,云惜突然意识到最后一个穴位在哪里。
“等等。”
来不及。
比她肌肤要粗粝几分的指腹按上去,正要往下压,忽然停顿了一瞬。
“……”
方才疼得着急,忘记穿了。
云惜捂住脸,难堪得不想再看他一眼。她只能安慰自己。
没关系,这在纪珣眼里应该算不上什么。
她遮住眼睛,然而身上的男人也察觉到了,他默不作声,喉结微滚,无言地别过视线,手中继续动作。
一场按穴之后,两人皆大汗淋漓,一个疼的,一个憋的。
结束之后,还没等云惜反应过来,纪珣便自觉下了床榻。
“好了。”
云惜睁开眼,小腹处果然舒缓了许多,简直比吃药还有效。
这下她也不管什么尴尬了,惊喜道:“你还真有些门道。”
云惜的脸也不白了,胸也不闷了,浑身神清气爽。
“下次我还可以找你吗?”云惜真的很需要帮她止痛的人,“你要是不好意思,可以把手法教给圆荷。”
纪珣取过一旁的帕子擦手,风轻云淡:“技不外传。下次再来,臣要收些工钱。”
到底是谁不好意思?
他无言,并没有揭穿她。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财迷。”云惜忍不住吐槽,“这次想要多少?”
“没想好。”纪珣思索片刻,说。
“也不一定要收银子。到时候会告诉殿下的。”
云惜:“那这次呢?”
还挺神秘兮兮。
“这次收过了。”
云惜:“?”
她仔细回想,不记得刚才许诺过他什么好处。
难道是那盘蜜杏?又或者是更久之前的凤血珠?
应该都有吧。
云惜往床榻里面滚,用被褥裹住自己,准备睡觉。
“能不能去把圆荷叫来?”露出一颗脑袋,她问。
纪珣正坐在榻边穿护腕,余光微瞥:“叫她做什么?”
“叫她来给我讲话本子。”云惜说,“最近我睡前总是会想起云野,不念话本子分散注意力,我睡不着。”
“一个死人而已。”纪珣淡淡道。
云惜:“可是我总是会想到他死时候的样子,万一变成怨鬼来找我怎么办?”
对于她的担忧,纪珣的反应很平静,向她解释:“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变成怨鬼也不会下阴曹地府,更不会轮回转世,死了就是再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