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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周岚清问道:“我看着白尺似白玉一般透亮,便取个了白玉儿的小名儿,不然一直没了称呼,总归是不好听的。六妹妹这是怎的了?何以如此讶异?”
  现如今周梁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一看,这白尺真好似妹妹前些日子养在院里走丢了的狸奴,但生得这般肥壮,又有些不像了。”
  周岚清也感到有些新鲜,调侃道:“也怪不得方才你的贴身宫女说常捉些什么,想来便是你那走丢了的白尺罢。”
  说罢,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妹妹那只,莫不是也唤作白玉儿吧?”
  周梁清面上又染上了些许惊喜之色:“是呢。”
  周岚清也生出了几分不可思议:“这莫不就是你走失的狸奴?”说完唤周梁清来好好看看。
  可后者只是在座上掐着嗓子轻唤了两声“白玉儿,白玉儿”之后,就见那小东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立即睁开了眼。从少女的怀里跳下来朝周梁清奔去,直至其脚下才停下步子,用头蹭了蹭她的裙摆。
  周梁清仔细端详了一番肥壮的白玉儿:“皇姐,这还真是我的那只白尺。”
  说罢,才将其抱起,按在自己的怀里。
  “这世间竟有这等巧事!”周岚清惊奇道:“我竟还与妹妹取了一样的名字。”
  周梁清也感叹道:“看来我与姐姐的缘分早就注定了呀,白玉儿在姐姐这里养的太好,与走时大不相同,就连翠碧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呢。”
  周岚清听见对方终于改口唤自己姐姐,明白了对方是接纳了自己,心中不由得多添了几分亲近。转身吩咐桃春去准备晚膳,要将周梁清留下来一起共用。
  后者听闻却连忙推辞,说是周殊仍在等待自己。
  周岚清只得作罢,不过她又提出不如将白玉儿养在自己宫中:“妹妹近来多补功课,若是想它了,便可叫人来我这里带去,也可常来此坐坐。”
  周梁清也知道这三姐姐是待自己有几分真心,便笑着应下了。
  出了明善宫,月色已晚。
  周梁清心里想着周殊,不免有些急于回去,便带着翠碧行小道,此处素来没人经过,是她偶然之间发现的,原以为会如以往一般顺利,不料却看见两道地上人影相交叠,似在窃窃私语。
  两人皆难压好奇之心,特别是翠碧,眼睛都快生在影子身上了。
  恰有旁边一处假山遮掩,方才使得二人有墙角可听。
  齐贵人和她宫中的公公林海浑然不知此时正有人在不远处盯着他们,仍是郎情妾意的模样。
  翠碧看清了两人的样貌,吓得差点惊呼,幸而被周梁清及时制止了,二人都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匆匆离开。
  一路上,翠碧惊魂未定,嘴上也没个把门:“齐贵人不是早已怀了皇嗣?怎么?”
  周梁清虽方才心中骇然,但现如今已然定了的心神。
  听到翠碧的疑问,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翠碧看着主子思索模样,以为周梁清也被吓的不清,也不敢再多言。
  半晌,一直未开口的周梁清突然出声,她转头吩咐翠碧,面色严肃:“翠碧,你去办一件事,切记,千万不要让人知道。”
  一场大戏即将上映,期间势必是暗藏凶险,更是令人始料未及。
  第14章 搭台唱曲
  一月两月,如剑疾也。
  夜色已深,长宁宫内灯火通明,时有人影交错,声音四处响起。至于为何有这番景象,只因此时正面临着已怀胎十月的齐贵人,于旁殿生产。
  此讯早些传入皇后耳中,她先是唤人去请了太医,随后匆匆赶来。待到门口,脚还没迈进去,就听闻陈贵妃携着娴妃也到达宫门口。虽心中有些奇怪,可眼下重要之事迫在眉睫,也就没来得及多想。
  不过一会儿,殿内外变得更加热闹,多是平时走动且尚得宠幸的各宫,众人围绕在一块儿,关系还行的,时不时低着头偷偷说上几句话。
  随着一声婴孩啼哭,皇帝也在此时出现于众人眼前。还没等众嫔妃得到起身的旨意,却听到里头接生的嬷嬷惊叫起来:“这小皇子怎的通身的黄色?”
  紧接着又来一嬷嬷说道:“这是不吉之兆啊!”
  众人皆大惊,还未等帝后发话,陈贵妃就立马出言道:“皇上,这怕是留不得呀!”
  或许是话语太过直白,又带着急切,皇帝的目光立即落在声音的主人身上。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忽而一旁出来位穿着素雅的女子,正是平日里同齐贵人交好的丽贵人,只见她言辞恳切道:“皇上,大燕正是国运鼎盛之际,怎会出现不吉婴孩呢?定是哪里有问题,求皇上明察啊!”
  一旁的皇后这时也适时开口道:“皇上,不如请太医再看看。”
  皇帝面色凝重,已然染上愠怒,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心中自是偏向于丽贵人所说,点头允了。
  众人移步前殿等候,此时气氛沉闷,无一人开口。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负责查诊的太医走出来,跪在殿上:“禀告皇上,小皇子这是患了黄疸,若是多加调理,几周后便可褪去。”
  闻言皇帝的脸色方才恢复了些许,问道:“怎会突然得此症?”
  太医老实的回答道:“回禀皇上,这大抵是同贵人平日里的用度有关系。”
  听了此言,原本都在一旁不出声的娴妃突然开口道:“这怎么会呢?本以为齐贵人被皇后娘娘接到长宁宫内,应是更加得到料理才是。”
  皇后素来敏锐,方才发觉陈贵妃与娴妃一反常态,心中便已生疑云。现在听娴妃意有所指,也明白为何今日两人如此殷勤地前来探望:原是早已挖好了一个陷阱,就等着她往下跳。
  不过她并没任何表态,只是静静等待着皇帝的态度。
  殿内气氛凝重,众人皆屏息以待,皇后的目光掠过皇帝,试图捕捉他脸上的微妙变化。然而其此时正面色凝重,未置一词,似在权衡利弊,又似在等待更多的证据浮现。
  片刻之后,海顺公公入殿内,步履匆匆,身后跟着一名面带泪痕的宫女,正是齐贵人的贴身侍婢柳红。柳红一见皇后,便不顾一切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皇上明鉴,是小皇子无辜受害,皆是因皇后娘娘暗中做了手脚!”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哗然一片。
  柳红边说边从怀中掏出几样物件,声称这些物件皆是皇后所赐,却不知何故,竟导致小皇子出生后便身染怪病,通体泛黄,实乃不祥之兆。那一番痛心的解释,看这样子像是要咬死了皇后不松口。
  事发突然,皇后微微蹙眉,冷然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谎言,便是欺君之罪!”
  柳红却丝毫没有被皇后的语气所震慑,俨然一副衷心护主的模样:“倘若奴婢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奴婢求皇上明察!”
  皇后即使是恼怒,也不能再众人面前表露。一转头,便对上皇帝那带着探究和审视的眼神,心中顿时一痛,挤出两滴眼泪:“皇上,臣妾若是要害齐贵人,又如何要请来太医诊治?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有了这么难得的好时机,陈贵妃自是不会让火小下去,在一旁煽风道:“若是姐姐真不让太医前来,岂不是显然有鬼了?如不是这柳红切实衷心,否则齐贵人...”话说一半,又巧妙的停住,让人有无限遐想。
  皇后被接二连三地挑拨,面容已显不悦之色,眉宇间微蹙,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自始至终,皇帝的目光一直是落在她的脸上,听完陈贵妃说的话,眉头仅仅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再无更多情绪泄露于外,令人难以揣度其心中所想。
  最终,他却又叹了一口气,对着皇后斥责道:“朕素日觉得你温婉贤淑,未料今日之事,竟令人心寒至此!”
  皇后面上的泪水涌出,语气却坚决:“陛下,经年累月,臣妾品性如何,陛下岂会不知?臣妾实未行此等之事,望陛下明鉴!”
  眼看皇帝的天平已经微微往自己这边倾斜,陈贵妃立即开动脑子,转而想到了什么,抓紧时机道:“姐姐或许非有意为之,陛下您也别生气了。只是,方才诞下的小皇子,实在是可怜...”
  若非最开始时的陈贵妃没有当即请求皇帝处死这新生的小皇子,如今她说的这些话倒也算得上是真切。
  “够了!”皇帝面色虽无多余的表情,但语气已然染上怒火,一下子便将陈贵妃还想说的话给压了回去。
  天子动怒,一时间在场皆无人敢多加言语。
  只见得皇帝缓缓起身,下达了惩罚:“皇后失德,即日起罚居于永宁宫禁闭,无朕旨意,不得出。”
  听着旨意,皇后一脸不可置信,失声唤道:“皇上...”
  皇帝不假辞色,对皇后的哀求更是熟视无睹:“齐贵人已不适合在此宫内居住,待休整过后,搬去延庆宫。”
  此言一出,皇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即使保持着体面,但仔细看去,便能看见脸上的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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