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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字里行间皆是恨铁不成钢:“你还是收敛些罢!前朝的事,怎么可能是女子可以插手的!万一坏了你皇兄的...”
  说到一半皇后似是也知自己的话有不妥之处,有些悻悻地止住了。
  即便如此,周岚清面上还是神情淡淡,她放下手上的动作,虽是仍没有抬头,却坐直了些,整个人都显得端正了不少:
  “女儿还是不能了解母后的意思,是我近几日未来拜见母后的原因么?”
  言至此,她微微昂起头,看向皇后:“前几日,父皇刚来女儿的宫中共品香茗,余事皆无且亦无提及他事。是母后多心了。”
  “纵使儿臣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皆为母后皇兄与阿澈所计,断不能有任何差池;他人之言,亦不能撼女儿之决心分毫。还请母后宽心,女儿自有主张。”
  语气温和,字里行间表面是解释和劝慰,实则颇有埋怨似的暗讽,皇后面子上自是挂不住,又找不到旁的话来反驳,且一股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只得说道:
  “好,此事我不再多言,现在尚有一事须与你细说。你与霍家小子是否过于从亲密了些?”
  见少女没有回话,皇后自是要说下去的:“平日里你同那些,也就罢了,但与霍家小子还是离得远些!且不说旁的,你父皇若是知道你们之间那些心思,是断不会同意的!”
  周岚清再好的耐心也被今日自己母后的唠叨消磨殆尽了,有些疲惫回答道:“不若是自小一块的表亲,难道连这样都不允许吗?那我还能同谁讲话呢?”
  “母后也是为你好!”皇后气急:“若是你不愿,何人能与你这般亲密?”
  “男女之情,本就宜强弱相当,弱不可过弱,强不可过强。”
  “若两者皆强,则必有一方需为另一方退让,乃能长久。若两者皆怯,则必有一方需主动,方能圆满。”
  “那孩子自回宫以来本宫便见过几回,长年混迹于战场之间,年少成名,性烈如火,你就甘愿为其收敛自己的性子?”
  周岚清不愿再听皇后这些唠唠叨叨,索性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女儿今日已有些疲累,改日再来拜见母后。”
  “莺儿!”皇后在坐上大喊,却没能使少女再回头。
  第42章 真情假意
  一回到明善宫,周岚清就被告知霍云祺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路上她耳边不断回荡着皇后的一番言论,以至于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原地站了一刻,才将情绪尽数收敛了起来。
  桃春方才也在长宁宫中,自然将主子与皇后的话悉数听了进去,看她面色稍缓,以为是因为霍大人来了高兴,一直忐忑的心情也随之安定了不少。
  园内,霍云祺逗弄着今日拜访的白玉儿,自己常来,也算是同这狸奴有所交集,现与其玩耍,才令他不在等候期间愈加烦闷。
  一见到少女,他便皱眉道:“殿下今日有何烦郁之事?”
  一旁的桃春微微瞠目,怀疑霍云祺是将眼睛长在了主子的身上,才知道周岚清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又能够立马得知她的心情。
  周岚清面上那完美的表情一僵:“霍大人多心了,我日日在这宫中,能有什么烦心事?”
  霍云祺原本就因为与自己老爹争执一事而生心中不安,今日又见周岚清这般冷淡疏离的态度,心中不安更甚,嘟囔道:“你与我如此相熟,何必玩你瞒我猜游嬉?”
  话音刚落,一双玉手将茶杯放置跟前,抽离时更是似有似无地蹭过对方。
  如此举动,霍云祺自然感受得清楚,耳尖爬上浅浅的红,方才的焦躁一扫而空,一
  双清澈的眼睛直愣愣地瞧着眼前的少女。
  如此纯情,实在是秀色可餐。
  周岚清心中也生出几分真心实意的乐趣,调侃道:“霍大人今日这般早来我这?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或是那戚大人发现了什么?”
  少女悄然转移话题,而面前人竟也不知不觉被她这幅亲昵的姿态转移了注意。
  “若是说上什么好玩的事...”
  霍云祺思索一番,忽而想起什么,随即绘声绘色地描述道:“那只得是近日,忽有自称文忠之辈者崛起,声势浩大,以指点江山为能事,致使朝野上下皆为之动摇。”
  “不仅是我等臣子需俯首听命,陛下亦特设一部门,名曰‘文忠阁’,以此应对其对旁人的影响。此辈人等,来势汹汹,令人莫测高深,实乃朝中一大异象。”
  “竟有此事。”
  周岚清颇为新奇:“当真如此厉害?”
  却不料霍云祺摇摇头,面上却有些复杂:“他人评价,我自是不得而知。私以为,此辈人等之所以能有此等本领,固然赖其确有真才实学,然更在于其能洞察圣意,契合陛下之心思,且能顺应时势,满足当世之所需。”
  周岚清静静地听着眼前人的分析,眼底闪烁着丝丝亮光:“朝廷百官众多,岂无处理政事之能人?何以令此辈文忠之徒独领风骚,擅权干政,使众人皆无所适从?”
  霍云祺闻言却有些怅然:“有士人秉政,虽承天子之意,却不以国家昌盛为念;有士人怀忠诚之心,欲为国家和民众谋福祉,却因不善逢迎而壮志难酬。”
  “前者虽有能力,却缺乏道德之约束;后者虽有高尚品德,然其综合之才能或有不足。此等境况,方使那些自命风雅、擅长文笔之辈得以得志于朝。”
  大概是受霍云祺失意的牵动,又或是对于如今大燕局势自己也感同身受,周岚清不免也觉心头涩然,便用旁的话引开,以此宽慰他。
  “人言女子不宜干政,何故今日霍大人竟与女子论此朝廷之事?岂不怕他人非议?”
  霍云祺闻言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其实我一直对此言抱有疑惑。若此言不虚,为何我的阿姊能披甲执戈,为国征战沙场?”
  “再者,你我之间本为同气连枝,何以此言相激?”
  忽如其来的一句肉麻的话,打得周岚清一个措手不及,有些羞恼道:“谁同你...同气连枝...”
  霍云祺虽面上嘿嘿两声笑,但其实心中依旧很不踏实,今日来原本就是想要个名分,刚才却三两下就被对方所瓦解。
  但话既说道了这里,何尝不是一个试探她心意的好机会?
  深藏于里衣的青玉似有所感的隔着衣服刮过他的大腿侧,霍云祺也找到了开口的理由:“殿下,不知道你可还记得上回马球上那枚玉?”
  周岚清微微一顿,有些奇怪:“那枚宝玉?霍大人该不会专程前来讨要吧?”
  霍云祺没有回答,只是将身侧外衣掀开,还不等周岚清发言制止,便从里衣掏出一枚精致的玉佩来。
  “哪里的话。”
  说着,他将青玉奉为珍宝似的地呈现在周岚清的眼前。
  “自上回同殿下交换了宝玉,我跟个师傅多学了些手艺,将这枚青玉做了成玉佩,故而特地来问问殿下需不需要也将那枚玉打磨一番?”
  周岚清立马知道了霍云祺的用意,她看到那枚充满考究的玉佩,忽然萌生了些别样的情绪。先是看了一眼霍云祺期待的眼神,然后在这期待的眼神下说了一句:“那枚宝玉,现在并不在此处。”
  她刚刚说出这句话时,内心不知为何就有些心虚的意味,不自觉抿了抿唇。
  “什么?”霍云祺也没预料到这个回答,回过神问道:“是被偷窃?”
  周岚清眨了两下眼:“赠与他人矣。”
  霍云祺此时心中还抱有几分期望,于是又不死心地问:“莫不是那人强要去的?”
  可面前人却不愿意多加隐瞒,周岚清在他那恳切的眼中微微挪开了些目光:“不是的。”
  “什么...”霍云祺先是一怔,而后气极,眼前不经浮现父亲颇为戏虐的眼神,以及江如月并不相信的态度,心中不安在此刻转为了极大的委屈:“殿下为何将玉赠予他人?”
  周岚清总不能说就是为了人家才下场打的马球吧,眼看对方生气了,她立即找补:“我宫中还有许多更为精美的,桃春,你去找来给霍大人...”
  虽然此刻他已然十分愤懑,但还是仍待桃春等宫女去尽,方以尽量平和语气问道:“殿下可知互赠玉之意?”
  “霍大人,”周岚清有些无奈:“且不说其他,当时你难道已然预料到我会下场?再说,你的宝玉不已在我下场前已出示么?”
  霍云祺眉头皱得更深:“这不相同!然殿下的青玉,实乃后于我所出。如今你我心意相通,更应该是作为情物才是,如今一看,难道此中寓意,不是我所说了那般么?”
  许是眼前人的眼神太过直接和炙热,周岚清如今不仅移开了眼睛,就连脸都微微侧过了点。
  可这小小的举动更是坐实霍云祺心中所想,急得他向面前少女旁边走了一步,好让躲开的脸重现于其面前,见少女不答,他连眼眶都爬上了些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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