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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抬眼看向面前少女,猛然发现对方的眼中已然失去了些许东西,如此这般,令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遥远。
  周岚清长舒一口气,也不管平日里教导的礼数,冷静地开口,语气轻柔,却没有任何感情:“今日我来,只为同您说清楚,往后之事,已然无人能够阻拦半分,不论是您,又或是父皇。”
  “若是有谁想要阻碍我,我定是要与其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说罢,不再看眼前人做出什么反应,提起裙摆往外离去了。
  与以往离开这里的心情不同,周岚清此时心中虽然烦闷,可自离开内殿,转而步入院子时,也不自觉地迸发出一股不知名的高兴,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以至于最后都快要跑起来了。
  守门的宫人是个老宫女了,头一回看见公主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惊奇。
  待人走后,老宫女又往里看了看这暗沉沉的殿堂,心想:公主从今往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第59章 事已达成
  此后第三日。
  明善宫内有鸟声跃然于中,随后便有几道逗趣的语句为它伴奏。
  秋竹许久未见主子面上有笑容了,此时也真心实意地跟着乐呵。
  桃春则是看着那只鸟儿,正是主子贤王临走时送给她的,明明当时很生气,但如今却搬上来日日逗趣,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周岚清从鸟笼里捡回眼睛,随后问了时辰,提起鸟笼往后花园走去。
  一进门,宋青已然在此等候。
  眼下事情已经一件件解决,虽然过程并不愉快,但眼下她只觉握在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实在,整个人恍若重获新生,浑身都增多了精气神。
  看见来人,宋青按照以往一般向她行礼,周岚清心情甚佳,朝对面的人点一点头,两人坐下准备议事。
  宋青看着今日周岚清身边没有再跟着秋竹,而是让一只鸟进来,随口便说了一句:“殿下的鸟颜色不错。”
  在周岚清的印象中,宋青一直是个冷淡性子,就是旁的话也大多是自己先起的头。今日一问倒让自己有些意外,回过神来笑笑:“是,就让这鸟陪着咱们说话罢。”
  宋青收回目光,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信封:“此为姑苏知州原稿。”
  周岚清接过信,粗略地看了一下,大多是控诉周治的话。
  她不经有些无奈:这大人倒是话多。
  在好不容易从中得知新任吴江知县已在各个地方施粥救灾时,周岚清还做出了极高的评价:“此人不错。”
  宋青默不作声,他只感到周岚清有些反常,明明在这些皇室血脉中,就属她与周治最不对付,如今怎么会夸起他的人来了。
  周岚清没注意到宋青的变化,而是往下读到:“李志于粥棚流民之中散布讹言,且遣此辈赴四方大肆宣扬。前日有户人家方庆乔迁之喜,不料竟被流民蜂拥而入,致其婚仪未竟,几乎酿成大祸。”
  字字不提周治,却恨不得在写李志这个位置上书写上他的大名,周岚清笑而不语,又往下读到:“每逢流民滋事之时,官兵适至以阻之。”
  直到这里,她才有些意外,不经问道:“我记得钦差之任,例不统兵以行。更何况夏将军在南方,此时何处来的军队?”
  宋青细细一想,立即道:“夏将军犹在南部镇压敌寇,而与其交接的许远,此刻恰至姑苏。闻许远为李志之表亲,此事的蹊跷,大抵是此有关联。”
  闻言周岚清大脑进行飞速运转,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连宋青都被吊足了胃口,却不想眼前的少女突然咧嘴一笑,只说了一句:“这倒也不错”便没有下文。
  这使宋青不免有些莫名其妙,总感觉周岚清自前几日起便有些不同,可偏偏自己也说不出哪里不同。
  只见接下来周岚清将手中信函搁置桌上,说出的话更是让自己摸不清:“我观此函札,是李志独力支撑,而姑苏各官员却碌碌无为。虽口称此事让他们寝食难安,然犹能怀此惴惴之心,字里行间批判百姓,写下乔迁之喜。”
  “人过久的身处高位,吹捧之声也多了去了,也就难免会迷失自己。若自身不受些磋磨,便难以醒悟。”
  周岚清言辞恳切,字字珠玑,直至要害。
  宋青看着眼前的少女,忽然意识到自己因为长期与其共谋,竟忘了周岚清乃为皇室嫡长女,自小读的不是三从四德,而是圣人之书,驭人之术。
  就算他们斗得再厉害,可外人称他们的是大燕皇室。
  “那殿下的意思是...”
  周岚清无所谓地说道:“筹款之事若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办。”
  在宋青的注视下,她的态度尤为坦荡:“更何况李志此事办理得宜,难道不应该上报朝廷,使百官咸知,以此为效法之戒么?”
  宋青瞬间了然,只感觉自己果真多想了,这人还是没变。
  还是那么阴。
  随后伴随着一声响,秋竹后脚就进来了,当着宋青的面上交给周岚清一封书信。
  周岚清也不翻看,而是直接将信推到了他跟前:“我虽不欲插手,可聚宝
  财阁却颇感兴趣。故托朋友以行,劳烦大人持此函呈于太子,以决其去留之宜。”
  宋青不再多言,领了书信,道了声告辞,转身往上回的小道离开。
  待人走后,周岚清只觉得事情还没办妥,她得再派一个人与姑苏一带的人对接,这个人又必须不是太子一党,也不是聚宝财阁的人,而必须是自己的人。
  隔日,霍云祺告病。
  在通往姑苏的山林之中,一马一人疾驰其中。
  第五日,姑苏。
  周城看着眼前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工作,心中不免畅快。但不知怎的,许是有些太过顺畅,倒是让其有些不免感到异样,于是转身问道:“二哥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办的有些太容易了么?”
  “难道是这所谓聚宝财阁,不过是一个幌子?”
  周靖微微眯起眼,不免起疑虑:“岂只是为迁延时间?”
  自己的好大哥,到底想要做什么?又或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周城看着眼前人出神,出声问道:“二哥?”
  周治回过神:“不必理会,”随后看向统计的筹款人数,上下各官员无人没有上交,可筹的数额却少的可怜。不由得冷笑道:“既然这帮人执意厚着脸皮,那就加大力度去办。”
  第七日。
  姑苏知州吴黎明迟迟没有等到来自东宫的回信,现在已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当然不会等到,因为这封信已经落入了周治的手中。
  周治早就得知姑苏势必会与宫中联系,至于如何得知,正是由眼前的霍云祺送来的消息。
  霍云祺没有傻到当面告知,而是乔装打扮一番,往周治所住的地方投了个信封,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毕竟自己还有要事,可不能花时间与自己的这个二舅子叙旧。
  周治当时一开信封,心中大喜,只因为书信上的字迹自己已然是再熟悉不过。
  殊不知吴黎明没有收到东宫主子的信,可姑苏的知府却收到了聚宝财阁的密信。
  第八日。
  姑苏好似料定了专权者的不作为,闹得更加轰轰烈烈。
  霍云祺往茶馆里尚在说书的先生塞了些银两,又给了街上些流民乞丐些施舍,随后嘴巴一张一合,官员老爷们捐的款数便被公之于众。
  以吴黎明为主的官员无一对周治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但面对他时又无可奈何。
  东宫已然观望许久。下朝之后,周澈看着眼前人怡然自得的样子,只觉有些奇怪,他总觉得兄长自从与阿姊说开之后,整个人都好似变得更加开朗了些。
  这般想着,他从东宫出来后,便抽空去了一趟明善宫,发现周岚清最近也是如同日日有乐事一般,特别是自己将今日上朝时皇帝夸赞周治的事情摆出来说的时候,对方显然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照你说来,二哥此事倒是做的不错了?”
  “这是怎么了?”周澈不由得追问,这一个两个都太反常了些。
  可惜对方只是拿别的话来搪塞自己,直至周澈离开也没有多说什么。
  周岚清则是看着笼子里上窜下跳的鸟儿,感觉一切都刚刚好。
  第九日。
  姑苏的事态已然进行得差不多了,周治便将所有的老爷和官员们请来,待吴黎明等人到场时,依旧说着那些场面话。
  周城先是扫视了一周,行至殿之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乃为父皇的第七子,自幼便对武艺之事颇感兴趣。故而做事常失分寸,不慎将诸位大人所赠之银票,皆误报于京师。”
  “这,这...”众老爷面面相觑,有些胆小的已然是皱紧眉头。
  随后他又突然大声道:“尔等所捐之资,恐未及自身半月之挥霍。身为大燕精选之父母官,你们摸着良心,此举应当行之?”
  边说边走,直接闯进人群里,越过知府,直接将一个人给揪了出来,定睛一看,此人名为方舟,虽原仅为地方富商,却因今年得皇帝钦点进入官僚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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