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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没有!”若兰知道他生气,忍着痛爬到他脚边,还将没有被打的另一边
  脸面向他:“臣妾只是去看了看,连人都没有见到,皇上明鉴啊!”
  可这次周治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对她稍有宽恕,反倒是直接将她踢开,随后道:“马上滚去冷宫,马上。”
  “皇上!”若兰无法相信,自己只不过见了那女人一回,竟就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眼下她也不顾上自哀自怜了,连忙再次将已经磕破的手往他的方向抓去,而面前的男人目光寒冷彻骨,竟让人不寒而栗,不自觉松了手。
  周治不再看她,转而拂袖而去,或许他根本就没将心思在此停留一刻,来这里仿佛只为了宣泄情绪罢了。
  待人影逐渐散去,独留女人瘫在地上,怅然若失。
  难道这些年自己的陪伴,都是在做无用功吗?
  对她的恩宠和关心,也全是假的吗?
  就因为这张脸?
  这般想着,一股不知名的恨意悄然迸发,可意识后又吓得赶紧收了回去。
  第121章 被迫屈从
  桌案上,一幅幅小画儿占满了所有空隙,只随意看一眼,碧泉溯石,雪覆蓬窗;尔后挑起一个,荷塘月色,绿水长流。
  周岚清立在一旁,似在静静地观赏,但思绪早已随着其中一幅逐渐飘远,她甚至能想到周澈在绘制这些图画的潇洒肆意;画面一转,唯余福宁宫中跪地不起的背影;最后,一切都逐渐模糊不清了,汇聚成少年人那张脸。
  她微微睁眼,开始浮现出痛苦和不安交织的神色。
  是在哀叹自己与弟弟的分别,至今还无法确认彼此的安危?
  还是在纠结于那日留存于大哥崩逝的记忆?毕竟至今,他都不曾来过自己的梦里。
  此时,桃春从殿外而来,见主子仍在流连于端王往昔的画作,不由得心头有些酸涩起来,于是加快了脚步,将补汤轻搁于不远处的另一桌子上,转而对面前人道:“殿下,该用膳了。”
  周岚清从中抬起头来,由桃春领至旁桌坐下,主仆两靠得极近,自然也方便说话,她习惯性扫了一眼四周,最终将目光留在后者脸上。
  桃春心领神会,对她低声道:“今日外头当值的生了病,我就让小翠同她换了日子。”
  周岚清点点头,才开口道:“怎么样?外头有消息了么?”
  “有的,”桃春说着,脑中不断重现近日打探到的消息:“听外头人说,端王殿下如今正在冷宫中,只可惜咱们如今出不了宫,不论是秋竹,又或是小翠还是其他人,外面的眼睛都盯得紧…”
  周岚清手中的汤勺停顿在半空中,迟迟没有往下落,只是喃喃道:“真的在冷宫么?”
  她隐隐感到其中的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但不管怎样,这是一个能见到周澈的希望,周岚清断不可能放弃,她必须找个机会出去。
  “殿下,上回前来冒犯的那个娘娘,听闻过几日也被收拾入冷宫了。”
  周岚清皱眉,说起这事就想起了若兰的话,她原先还存怀疑,但在听完此言后,不得不基本确认了其的正确性。
  而如今拦在自己面前的不正是周治?一想起此人,周岚清就开始倒胃口,努力将胃里翻腾的感受拉平后,才敢想接下来的步骤。
  外头皆是眼线,就连环绕在宫外四周的树上都可能藏着几个暗卫。
  该如何顺理成章的出门?
  快速喝完碗中的汤,也不缓缓,站起身来直往里走。桃春看着主子将桌上的画叠放在一边,露出一个空间,便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周岚清抽出一张纸,随后提笔在上写着东西,不过一会便完工。将书信递给桃春,道:“虽我们如今出不了门,但起码能送到门口不是?让平日里离得较远的宫女藏在身上,到了皇宫侧门,那边有个看守会帮我们传出去。”
  “是。”桃春连忙接过书信,很快就消失在殿中。
  而这封书信也果真如周岚清所言,顺风顺水地传到了看守的手中。日已过半,正当看守摸入霍府后门之时,忽然发现其间已然乱作一团。
  幸而他原是在此处当值,故与不少人熟识,于是随意抓了一个家仆问道:“李子,这是发生了甚事?”
  那个被叫李子的神色慌张,在看清了人才敢说道:“大力哥,老爷被传进宫里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说咋办勒!”
  “少爷呢?”
  “才进宫里去!现在大小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真是慌死人勒!”
  皇宫内,霍云祺应约而至,反观周治只待半柱香过后,方才姗姗来迟。但前者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不满,见人来遵纪守规地往地上一跪:“草民霍云祺,叩见皇上。”
  周治看也不看他一眼,走了几步就往椅子上安然一坐,等常喜窗外的烈阳稍稍消减,他才幽幽开口:“起来。”
  “是。”霍云祺依旧是平静的脸色,若换做是旁人,许是会因起身时有所表态,或许是真的,或许是装的,但都是一个态度。
  可他没有,静候在原地,微垂着头,面前人甚至看不见其脸色。
  窗外没有吹风,身后的帐幕却轻扬了起来,首先露出常喜,随后跟着两个小公公,将一壶酒抬了上来,最后端正地放在了隔在两人之间的桌前。
  面前人还是没有抬头,像是置身事外的背景板,动也不动一下。周治也不恼,率先站起来,最后于桌的一边停下:“习武者,应该吃得了酒。”
  霍云祺拱手回复:“回禀圣上,是。”
  “那就坐过来罢。”
  霍云祺坐在桌的另一边,还是一副谦卑的姿态,但在他身上却不见任何畏惧的痕迹,仿佛还是往昔那个常胜将军,只是更沉稳了不少。
  周治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了,那套金黄色的衣服在他身上披着,却更显阴沉。他自顾自拿起酒,倒了满满两大杯,随后将其中一杯推到对面人跟前:“上回在王府,是你救了朕,今日请你吃酒。”
  霍云祺在原处板板正正:“回禀圣上,今日草民来接家父,恐饮酒醉态。”
  “喝吧喝吧,”周治语气虽算得上和气,但眼中却没能有多少温度:“朕同霍老打过招呼了,他身体似有不适,今日不一定回去。”
  闻言霍云祺才动了一下眼皮,只不过将目光从桌底下移到了桌上,停顿不过一刻,即刻道:“府中已有大夫候诊,不若令家父回去调养,以免冲撞了圣上,误了国事。”
  “不要紧,”周治开始端起酒:“宫中太医自比得上宫外的大夫,不过是一件小事,又何必介怀。”
  最后一句话显然意有所指,至此霍云祺也没有再推脱,恭敬地端起了酒杯,只待周治先饮,后才紧随其后,杯中见底,安然放在桌上。
  “今日让你来,是朕深思熟虑的结果。”周治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在叙述一件平常事:“朕知道,你与永乐情投意合。”
  霍云祺微微一凝,不语。
  “永乐于朕而言,亦是最为亲近的妹妹,故当日仓促对你下的旨意,大抵有受此影响。”
  他说着,随之靠在椅背上,常喜见状连忙上前为两人添上一杯酒。
  “擅离职守,本就是草民的罪过,幸得圣上宽待,留了草民一条命,草民感念圣上大恩。”
  “永乐即一走了之,生存于世之人更应该延续她的志向。”周治淡淡道:“我承认,从前与她明面上是有许多隔阂,但旁人或许不知,我们私底下关系却很不错。如今一想,更加发现与她的目标颇为相近。”
  霍云祺像是因提及故人,面上略微动容,嘴唇动了动,但也没说什么。
  “而你一直是站在她身边的人,换个角度而言,你与朕也算是志同道合。”
  听到这句话,霍云祺竟开始染上些惶恐不安的神情,将头低得更甚,口中开始辩解着什么:“是圣上抬举草民,圣上所想所言所行,皆是天下人的恪守,草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埃,岂敢与圣上同称呢?”
  周治唇角轻挑,眸中却毫无笑意,只道:“吃酒。”
  两人又一杯下肚,美酒的醇香在附近蔓延开来,只是横隔在其间的那股浑浊的虚假气味,足以扰乱了原有向好的氛围。
  “近日北疆传来消息,北朝内斗得厉害,前来进犯的兵马愈发没有规律,以至于有些麻烦。”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地方,霍云祺神色莫辨,对于周治的话,他早有预料。前面所有的铺垫,想必也都是为这句话付出吧。
  周治并无上次将对方贬为庶人时的冷漠无情,如今的他倒显得格外温和可亲,活脱脱像一个贤良的君王:“霍家世代出忠良,想必也不会在你这里断送。朕赋你将军一职,为大燕再次出征,何如?”
  霍云祺默然半晌,随后道:“草民犯下大错,早已无颜面对众人,
  望圣上另谋良将,已顾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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