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行吧。
  沈玉书不勉强，只是轻声叮嘱道：“别吃太撑。”
  少女吃东西没数，只要还能吃，就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
  生死谷的厨娘手艺是很不错，但对于食物，浅尝辄止便可。
  再加上她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暴饮暴食。
  宋尽欢敷衍地嗯了两声，根本就听不太进去他在说什么，眼里只有菜！
  鸡鸭鱼肉，两个素菜小炒，还有两道常见的药膳。
  宋尽欢的筷子直接掠过药膳，肉真的好好吃。
  还有那个满口都是奶香味的白色点心，带着淡淡的甜，也格外好吃。
  少女眉眼灵动飞起，白软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沈玉书动了几筷子，便停下。
  估算着少女吃的差不多了，当她的筷子正欲伸出去时，抬手制止。
  宋尽欢眉间蹙起，目露不满。
  “不可以再继续了。”他说。
  “我还可以再来两口。”宋尽欢手上的筷子一松，落到了另外一只手上。
  速度飞快地夹了一块肉！
  在她即将吃到肉的那一刻，沈神医松开了她的手。
  不知怎么的，宋尽欢的嘴巴有点张不开，下意识看向沈玉书。
  “看我做什么？”
  沈玉书睨眼看她，反问道：“怎么不继续？”
  前所未有的冷淡的语气，就好像只要她碰了这口吃的，不管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再管她。
  那一瞬间，少女突然失去了对食物的渴望。
  手中的筷子转了个弯。
  肉落到了沈玉书的碗里。
  她扬起一个甜滋滋的笑，讨好道：“哥哥刚才都没怎么吃，这是宝珠特地夹给哥哥的。”
  直觉告诉她，这样做准没错。
  沈玉书眉心一松，虽知道她在睁眼说瞎话，但……看在她一口一个哥哥的份儿上，不必过于计较。
  不然显得他小家子气。
  他重新提起了筷子。
  宋尽欢心头一喜，感恩那一瞬间的机灵。
  晚膳过后，宋尽欢跟着沈神医去了住处，相邻的两间房，里面的布置虽然简单，但胜在干净。
  屋内还有淡淡的药香，闻着那味儿，还挺舒服。
  宋尽欢喝了汤药便困得不行，早早地先行睡下。
  沈玉书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衫，在医馆药堂的看诊处坐下。
  医馆内，四面都点了蜡烛。
  医馆门口也挂上了灯笼。
  碾药小童正在碾茯苓粉，凭着经验抓了一把，丢进碾槽中，随后两只手抓着碾盘的两端，不停地来回重复中。
  碾药粉是一件很很枯燥的，但碾药小童每次摸到药碾子的那一刻，都会心怀感恩。
  “轱辘轱辘”的声音，在药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一手翻着账本，一手飞快地拨弄着算盘。
  第107章 神医是个深井冰47
  医馆外，传来脚步声。
  噼里啪啦声停下。
  掌柜的抬头往外一看，是张大夫跟李大夫回来了。
  “沈大夫来了。”
  此话一出，张李二位大夫相视一看，皆从对方眼里看到喜意。
  二人急步往里走，待看到白衣男子的身影时，脸上的激动难以掩饰。
  “沈大夫，这个时候您能出现，真是太好了！”张大夫是个六旬老人，满头白发，苍老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晶亮逼人，精神头十足！
  而另一位李大夫，才四十多岁左右，师承张大夫。
  师徒二人携手，以绵薄之力，共济有病之患者。
  他们的医术，在这十里八乡可是响当当的！
  然而即便如此，在沈大夫的高超医术面前，仍是不够看。
  前段日子就诊的几位发热病人，这两日突然恶化。
  他们特地上门查看，还取了他们平时的饮用水，皆一无所获。
  这不，没想到沈大夫竟然来了！
  沈玉书向来不喜浮于表面的寒暄，就连对他过多的感恩或者表达崇拜欣喜等等诸如此类的情感，他也不耐烦听。
  “先去用膳。”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两位回来的匆忙，一看就是未曾进食。
  掌柜的走过来：“今日霜娘做了许多好吃的，我带你们过去！”
  他说着一手拉着一个，快速退下，等出了药堂，才道：“有什么事等吃饱了再说，别惹沈大夫不高兴。”
  李大夫：“哎呀，我这不是看到他高兴呢！”
  张大夫：“沈大夫来得真及时，那几个发热的人，再找不到发病的原因，过不了几日估计就要去了。”
  掌柜的也高兴，陪着两位大夫又吃了一些。
  一刻钟后，张李两位大夫再次出现在沈玉书跟前。
  夜半也偶有病人上门，张大夫则负责看诊，李大夫则负责将近期遇到的情况细说给沈玉书。
  打更人的打更声从外边传进来。
  时间流逝，一转便已夜半三更。
  张李大夫睡下。
  掌柜的将燃得只剩下一点蜡烛换下，医馆门口的灯笼里也换上了新蜡。
  碾药小童拿着扫帚清理药堂的地面。
  又过了一刻钟，药堂里便只剩下沈玉书一人。
  白衣男子的影子落在身后的地上，几簇昏黄的烛光相伴。
  如同往常的三日坐诊，沈玉书皆会守夜。
  三日不眠不休，静候有缘人。
  宋尽欢睡得格外香，一觉到天亮。
  在她这儿，可从来没有认床一说。
  睡眠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灵魂都得到了休养的美好。
  她穿好衣服，洗漱过后，到沈玉书的房门前，轻轻敲了好几下，又叫了几声哥哥，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少女挠挠头，困惑地下楼，途中遇到一个面生的青年，不由得问道：“诶，这位兄弟，你可知沈大夫在哪儿？”
  那青年，一看是宋尽欢，沈大夫的妹妹，别提有多热情了。
  “沈大夫守了医馆一夜呢，这会儿应当还在药堂。”
  一般来说，沈大夫都是在卯时用早膳。
  霜娘这会儿正忙着呢。
  守夜？
  宋尽欢谢过之后，匆忙去寻人。
  她不知道，沈玉书还要守夜。
  那岂不是一夜没睡？
  第108章 神医是个深井冰48
  不知为何，睡了一个好觉的她，莫名生出点负罪感来。
  再次见到沈玉书，他的脸色比前一天略白，下巴处冒出点点青茬，面容却不显疲惫。
  此刻药堂里只有沈玉书一人。
  宋尽欢左右端看一番，颇为忧心道：“哥哥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
  “听闻你一夜没睡呢！”
  沈玉书乃是习武之人，即便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精神上也不会觉得疲惫。
  然而对上少女的担忧目光，他鬼使神差地微微拱起后背，食指抵在眉间，轻轻转动。
  端得一派清弱之姿。
  宋尽欢一手撑着坐诊的桌子上，斜过身子探头问道：“哥哥可是脑袋疼？”
  沈玉书微叹：“不必声张。”
  少女杏目中顿时多了一丝紧张，这不就是脑袋疼的意思？
  她的手不自觉放在男子宽厚的肩膀上，小声试探道：“待会儿用完早膳去休息？”
  沈玉书的余光瞥了眼那只小手，唇角轻掀，“无碍，用完早膳还得出门，接下来几日皆是如此。”
  “什……什么意思？”
  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这三日，我都需要守夜，怕是没什么时间休息，熬过去便可，宝珠不必忧心。”
  男子说的云淡风轻，宋尽欢听了只觉得他好伟大。
  那bug好像就是影响了男女主的情感剧情线而已，男主最真的本质完全还在的么！
  “我给你摁摁脑袋？”
  她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一层滤镜，连带着看到的沈玉书，仿佛都虚弱了几分。
  ……
  掌柜的过来时，看的就是兄妹友爱的一幕。
  少女绷着一张脸，唇瓣紧抿，站在沈大夫的身后，两只手摁在他的太阳穴位置，轻轻地打圈揉按。
  很是卖力。
  沈大夫眼眸微瞌，神色放松，唇角隐隐带着笑意。
  一时之间，掌柜的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霜娘已经做好早膳，他是过来叫人的。
  正陷入纠结之际，沈大夫掀开眼皮子，抬手拍拍少女的手背。
  宋尽欢停下来，“嗯？”
  沈玉书用下巴朝一个方向点了点。
  她看过去，是掌柜的。
  掌柜的见状，快步走近，虚着礼道：“沈大夫，宝珠姑娘，早膳好了。”
  经这一提醒，宋尽欢也感觉饿了，期待地看向沈玉书。
  神医，饿饿，饭饭！！！
  “走吧。”
  沈玉书起身，宋尽欢紧跟其上。
  霜娘拿出了看家本领，简简单单的包子馒头也被她做出各种花样，捏出了兔子老虎各种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