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连森不以为然的摘下表，“这有什么？”他跟杨淮之间不必计较这些，杨淮闲得很天天跑夜店疯玩。
“算啦，我自己去就好。”
*
村里聚会挑了一家五星级酒店，aa制，来的人都是左邻右舍一些有点出息的男男女女，老的都在村里养老，小的也不会带来，嫌麻烦。
许有鶖推开门时里面热闹的氛围瞬间僵了僵。
他当作没看到的笑着问候。
“欸，有鶖，听说你在城里混得不错啊。”
有人率先提出问题，许有鶖看向他的发小林意，林意果然跟以前一样默不作声，他也习惯了，人和人的发小不一样，他跟林意虽然一起长大，但林意性格比他还鹌鹑，他挥了挥手坐下说：“还行吧，店没倒闭。”
左边的一个男人调侃道：“听说你跟一个老男人结婚了？”他瞥一眼许有鶖手上的钻戒，声音大了许多，“还挺有钱的吧？这枚钻戒得几万块吧。要不今天这顿你付了？”
许有鶖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什么，水钻而已。说好的aa，别占我便宜了。”
这次聚会是村里发展最好的人组的局，到现在也没来，那些人调侃两句许有鶖之后就转移了话题，说到那个人开了大厂一年能赚多少钱之类的，豪车美人应有尽有，都想着让他带一带大家。
而那个人，许有鶖恰好认识。
林意坐在他身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以往的情况许有鶖不会来，这次是爷爷交代他必须来，说是要让他跟那人打好关系，好多赚点钱翻新一下老家。
几年来，两个老的从他那拿不到多少钱，许有鶖店铺经营不善也没多余的钱给，要不是连森，他还背着几百万外债呢。
他恰好来看看那人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儿了。
不多会儿，门外传来声音，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风衣，一路带风的走了进来，桌上的人都朝他打了招呼，要多热络有多热络。
他却将眼神放在许有鶖身上，“好久不见。”
许有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回道：“好久不见。”最好不见。
魏衍在他左侧坐下，大方地说：“今天这顿我请了。”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许有鶖，“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奶油虾，这家店的奶油虾很不错。”
“魏哥豪气！”好些人捧的捧吹的吹。
席间各自聊了许多近年来的发展，比衣服贵贱，比嫁娶，比职位，比年薪，能比的都拿出来比，互相吹捧，许有鶖心想等奶油虾上来，他吃完就要走了，真无聊。
他看见魏衍衣服上标致是猫爪，是知名私人定制品牌，一般只服务于富贵人家，看来魏衍确实发展挺好，这一套下来得小一百万，难怪爷爷非要他来。
他跟连森结婚的事没告诉太多人，婚礼上他这边只有店里的员工出席了，老家那边的人包括发小他一个没叫。
不过连森很贴心，没有多问，而是让杨淮来给他当伴郎，不至于被其它人笑话。
“魏哥，我表妹马上大学毕业了，名牌大学，你看能不能安排进你们公司啊？”有个人端起酒杯，谄媚地看着这边。
魏衍勾唇，“可以。你表妹我也很久没见了，都上大学了啊？让她把简历递过来。”
“那我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她。”
有个人起头，后面基本都是类似的话题，魏衍确实是他们这群人里穿得最光鲜亮丽的。
“你爷爷有告诉你来这里干嘛么？”
许有鶖下意识看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没人看过来才吞下虾说：“嗯。不过我结婚了。”爷爷是势利眼，看谁有钱就恨不得巴上去，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来参加聚会，摆明了想让他跟魏衍有点其它进展。
魏衍瞧了一眼钻戒，心里估价，自信地说：“我可以给你更大的。有鶖，要是没发生那件事，咱们早就结婚了。”
许有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魏先生想做小三？”
“小三也能转正。”
他们是在私底下聊，桌上热闹，没人听见，突然有人问魏衍结婚没有，还对着许有鶖使眼色，毫无眼力见的提起：“我记得你俩以前还有娃娃亲来着。有鶖，要不你还是跟老男人离婚吧，他连钻石都给你水钻。真不如魏哥好。”
许有鶖晚一点要去赛车场，所以他穿了一套一百来快的运动服，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各个都穿着名牌，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自然没人把他放在眼里，左左右右调侃来调侃去，说调侃还算好听的，难听点就是取笑。
笑他跟老男人结婚，还没钱。
魏衍挑眉：“我还单着呢。”这话一出，整桌人的脸色又发生了变化，还有一两个略微不服的。
许有鶖把他们的神色都收在眼底，露出微笑道：“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好，老男人会疼人。”他转头看向那个说得最起劲的人，“你这么在意魏衍跟谁结婚，要不你俩结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家不都盼着你好么？不识好人心。”他气急败坏地骂道。
许有鶖笑道：“呵。”他一个叉子直接叉走了盘子里最后五个虾仁丢进嘴里，大口嚼了嚼吞下，不再理会他们起身就走了。
刚到大门口呼吸新鲜空气，许有鶖心情不好的想给连森打电话，后边就传来魏衍的叫声。
第9章 老乡聚会
许有鶖没有停步，径直走到车旁拿起头盔，人影到了跟前，他把钥匙插进孔，“还有事？”
魏衍急着出来也没失了风度，头发一点没乱，跟拿502固定住一样，大背头，灯光落下还有些反光，他抹了一下脸，“有鶖，当初的事我跟你道歉。”
他脸上似乎带着真挚的歉意，要不是因为他，许有鶖也不必离开村里跑城里打工，也不用跟老男人结婚，又拿出自以为可以补偿的卡，“这张卡的额度是十万。你不要委屈自己。”
许有鶖冷冷看着他，“你装完了吗？”
“我......”魏衍有些受伤的攥紧卡往后缩了缩，“我只是在跟你道歉。”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你看，我这些年努力奋斗都是为了你。只有我成为大老板，你爷爷才会让我们结婚。你不是喜欢赛车吗？我打听过了，你的店经营不好，我可以让我的助理去帮你。”
“魏衍。”许有鶖戴上头盔，扣上带子，瞥向他，“你真恶心。”
魏衍仿若未闻地继续说：“你知道连氏吗？我马上要跟连氏合作。只要这个项目一启动，我能赚到很多钱。你离婚的话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
跟连氏合作？
许有鶖心里冷笑，马上就合作不成了。
你口中的老男人不会再跟你合作的。
摩托车启动，油门刚转下去，魏衍挡在车前，许有鶖不得已立刻踩了刹车，整理昂摩托车后翻再稳稳落地，他深吸口气，停好车，走过去，高高扬起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魏衍被打偏了脸，顶了顶腮说：“这样可以原谅我吗？”
没有人回答他，许有鶖调转方向开着摩托车离开。
风被头盔的挡风板挡住，头盔下的眼睛有些发红，他咬了咬唇，明明都三十岁的人了不该这么矫情，可是一想到当初发生那样的事，魏衍还有脸跑他面前晃就觉得恶心得想吐。
自懂事起，除了林意以外，没有人愿意跟他玩。
他捡垃圾时也总会被村里的小孩笑话，扔石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魏衍。
魏衍带头欺负他，不仅扔石子还朝他倒过泔水，偷了他存下来的几十块学费反诬告他偷钱，他每次卖废品的钱都要交给爷爷，那几十块是偷偷存的，他想上学，想学写字。
说什么娃娃亲，更可笑了。
爷爷看魏衍家有两层小楼还有一辆摩托车，就想把他卖给魏家换几袋米，魏家才不做这种亏本生意，他根本不值几袋米，名声还差，谁会买一个灾星回家？当佣人都觉得晦气。
他不怪林意在他被欺负时总是选择冷眼旁观，至少林意还会事后给他递一个创可贴，还会跟他说话。
来之前能想象到会有多恶心，没想到这么恶心。
十六岁时，魏衍给他下了泻药，他也是那时候离开村里跑外面打工的。
这么多年没见，他差点忘了那天肚子一直疼，在茅坑里蹲到虚脱，隔天他遇到魏衍拿起砖头朝魏衍身上砸，魏衍跟他打起来后，他无意间踢了魏衍那儿一脚，魏衍家报警又因他年龄尚小无法追究，仇就结下了。
而魏衍家天天上门闹，找爷爷要钱赔偿，爷爷不给要把他送给魏家，他躲起来，魏家直接上门搬走了家里唯一的电视机，他被爷爷踢断了肋骨，说他丧门星，被人家睡一下怎么了，白亏了电视机。
他能说什么？
隔天直接离开村里来四凤城。
大概能猜到魏衍为什么会来找他，已经是个太监了，肯定娶不到合心意的对象，只好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