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为此,宗主召集长老和阁主商讨,道渊作为太上长老自然要出面。不管怎么说,跟晏尘关系最近的,就是他了。
还没开始商量,川辞忽然抬手一挥。
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内,晏尘深呼吸,乖乖站到川辞身边。
宗主只淡淡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听到道渊表示,将他与晏尘一起在宗门除名。包括宗主在内,全部震惊。
商珏盯着红衣的晏尘有些恍惚,他不觉得晏尘这样穿有什么深意,却无法抑制自己去赋予更多的含义。
晏尘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永远藏不住,干脆都摆在明面上来。
从前修行讲究清苦低调内敛,所以他也不怎么打扮自己,看得过去就行。
如今他有了自己的道,有了自己的路,自然不受凡尘规则束缚。
这身红衣,自己喜欢,也只为那人而穿。
虽然川辞还不愿意结道侣契,晏尘也不着急,普天之下,反正自己也跑不掉了。
道渊愿意带着徒弟一起离开宗门,就目前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但是毕竟是宗门太上长老,弟子身份也不低,三个圣师级别的名头摆在那。
若不是惹了这杀身之祸,在西域横着走都可以了。
“如此也好,委屈二位了。”
晏尘看了眼川辞,代替他向宗主及各位行礼。
出了大殿,墨蓝色身影背对着自己。
晏尘眼神示意,川辞点点头直接离开。
他走到商珏身边:
“师兄。”
商珏转身看他,抬手抚了抚晏尘的发顶。
这一次,希望商珏可以平安。
晏尘红了眼眶,主动上前将人紧紧抱住:“师兄。”
商珏回抱:“师兄为你高兴,突破枷锁桎梏虽然很痛,但是未来也因此而精彩。”
师兄不愧是西域最厉害的灵纹宗师,无所不知。
可是即便这样的人才,也注定陨落,注定在凡尘俗世之中挣扎。不清醒还好,但师兄这么聪明的人,必然要在清醒中沉沦,痛苦。
分明天道不公。
一口血喷出,晏尘急忙将人推开,弓起身体喘息。
商珏扶着他,面上是浓浓的担忧:“你道心还不稳,不要在这种时候钻牛角尖。”
“这不是钻牛角尖,我既然要走自己的路,肯定不会轻松。”晏尘抓着他的手,“师兄不用担心。”
“你也是什么都明白,那师兄就不多说。”商珏帮他擦去嘴角的血,心里有一些不好的猜测,却不能说出口,尤其不能让晏尘知道。
这一片时空,只因晏尘而存在。什么前世今生,本就是无稽之谈。
商珏不敢去深想这背后的原因,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害怕晏尘,重蹈覆辙。
晏尘也是服了自己,总能在一些该装傻的时候洞若观火,他抬头对上商珏蓝晶石一样好看的眼眸:
“师兄,别这样,你要对我有信心。”
“好,师兄相信你。”
拜别商珏,晏尘没有用灵力,就一步一步走回了天玄峰,在山脚下看到那道莹白身影,转过身等着自己。
“师尊,久等了。”晏尘坚定地朝他走过去,拉起冰凉的手握紧。
“师尊,我有点紧张。”
朝着宗门界域的方向,川辞陪着他一步一步走,路过的弟子朝着太上长老行礼,他们还不知道二人被宗门除名的事情。
各种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晏尘也逐渐习惯。
“师尊,以前弟子一个人被追杀,被赶出宗门,躲躲藏藏,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站在界域前,一步跨出长生宗的范围,转身回望。鼻尖酸涩,眼泪悄然落下,“如今有您陪着,我反而有点害怕了。”
“为师陪着,就不是追杀。”川辞倾身抱住他,轻轻抹掉他的眼泪,语气是罕见的温柔:“是去见众生。”
第22章
道渊仙尊携亲传弟子离开长生宗,被除名的事情,很快传遍西域。萧肃得到消息之后,冷笑一声。只吩咐一少部分人去追杀,更多的准备还是留下来,对准长生宗。
既是游历修行,晏尘干脆放弃动用灵力,川辞也陪他一步一步走着。
“师尊,您以前会这样四处走走吗?”晏尘轻轻扯着他的衣袖,微微偏头去瞧。
“不会。”
“那您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
晏尘也不好再问下去了,闻着浓郁的桂花香,在心里幻想,如果自己身处川辞的位置,他会做什么呢。
走走停停,瞧见一处热闹的小镇。一红一白两位修士并肩而行,红衣修士姿容迤逦,额间紫红竖纹衬得整个人更加妖冶魅惑。至于白衣修士,一举一动气度非凡,应是不错的容貌,只是见过就忘。
“师尊,我们去喝杯茶?”
“好。”
“什么日子,这么多人。”晏尘一开始还很兴奋,等真的紧紧抓着川辞的手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心里满满都是后悔。
纵使没有释放魂力去感知,可他本就敏感,这么闹哄哄待了片刻便被吵得头疼。
“师尊,头疼。”晏尘伸手抱着川辞,嘟嘟囔囔。清修多年,突然热闹起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定然不会往人群里面挤。如今有川辞在旁边,晏尘更觉得自己莫名矫情。
“静心。”川辞抬手覆在他头顶,凉意自上而下蔓延。
晏尘顿觉神清气爽,身边的嘈杂声诡异地减弱。
总算挤出来喘口气,在街边的小茶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晏尘将茶递给川辞,自己也灌了一盏。
他不说话,川辞肯定也不会主动开口。晏尘也不好总是盯着人,怕自己胡思乱想,就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桥头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在熬琥珀色的糖浆,一对少年男女站在摊位前,两个人目光灼灼,盯着老头手里的糖人,正是他们二人的样子。
晏尘闭目,神识外放。
锦绣轩内,掌柜忙得满头大汗,招呼着一对夫妻,妻子怀里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娘子,那时家贫没能给娘子做一身象样的嫁衣,今日七夕佳节,正好补上。”
原来是七夕,怪不得。
街尾桂花树下,算命先生跟人起了争执:“凤栖梧桐,奈何风雨,你们二人想成婚,难啊。”
“你这个瞎子胡说什么?”
周围的人也是议论纷纷:“七夕节说这话,难怪生意不好呢。”
女子渐渐白了脸色:“先生,我不认命。”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既不认,那便自己争一争,红绳戴好不要摘。”
晏尘神识游遍大街小巷,心里慨然。
这样特殊的节日,总也不能空手回去。川辞虽然不在乎这些,但是不失为一种体验。
晏尘回神,起身对着川辞行礼:“师尊,弟子去去就回。”
出了茶楼,没走几步,一个卖簪子的阿婆笑眯眯拦住他。
“小公子生得这样好看,买支簪子?自己用或者给心上人都可以的。”
晏尘不好拒绝,低头扫了一眼。
‘你知道送簪子什么含义吗’
手一顿,晏尘莫名想起商珏的话。
“阿婆,簪子不能随便送人吧?”
阿婆笑得很大声,引得周围路过的人侧目:“簪子是定情之物,当然不能随便送了。要送,也得送心爱之人才行。”
晏尘心头一跳,忍不住抬头回望,隔着人群,跟川辞目光相接。
川辞瞧着那人冲他弯了弯眼睛,耳朵变了颜色,匆忙钻入人群的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眼里缀着不明显的笑意。
几个呼吸之后,晏尘身影骤然出现。
背在身后的手,攥着一个缺了口的糖人。晏尘另一只手勾着川辞,坐在他的怀里顺势将拿糖人的手也举过去。
他凑过去轻轻碰了一下,才深深吻着,甜腻腻的味道借此传递过去。
川辞扣着他的脑袋,把所有甜味尝了个干净。
“师尊,您这些小心思用在弟子身上。”晏尘不想骂自己,但也找不到什么好词,“简直是对牛弹琴。”
“嗯。”
怎么会这样呢,晏尘觉得川辞好得不真实。
不过既然到了镇上,断没有留宿山野的道理。晏尘拽着人,寻了一处幽静些的客栈,大摇大摆住进了一个房间。
自上次做那种事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晏尘的修为涨了不少,但是没有进一步的征兆。
道心破碎,终究还是给自己的修行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和影响。
纵然他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炼化灵力,却像泥牛入海。
要想快速进阶,还是得靠川辞帮忙。晏尘不是急功近利的人,可是萧肃虎视眈眈。危险的不是他本人,而是整个长生宗,尤其商珏。
“师尊,现在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