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杭州已经过了春雨绵绵的雨季,还未迎来炎炎夏季,绿意盎然,温度适中,所有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两个月来,邢禹和他各自投入繁忙的项目中,忙到晕头转向不知天地为何物,除了《云外剑歌》必要的见面外,在百忙之中,他们还会抽空去找对方吃午饭。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邢总在每个中午跨过钱塘江跑过来找他。
祝卿安感慨:“谁有你家邢总用心。”
“羡慕?”楚北翎使坏逗他,出馊主意:“你也可以晚上飞回新加坡吃晚饭,然后第二天一早飞回来。”
祝卿安一拍大腿:“可以诶,我怎么没想到。”
楚北翎:“……”
祝卿安翻看着手机,真打算这么做了。
“现在好几个项目同时进行,你要真这样做,那你最好,随叫随到及时出现,不然你看我治不治你就是了。”
“项目我肯定会按时完成,至于迟到早退,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挑理。”
“想都别想。”
“呵~”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祝卿安起身说:“应该是你的曹来了。”
“?”
祝卿安转身就走:“给你们腾地方,我是真的怕你家那位,每次看见我,恨不能吃了我,伤不起伤不起。”
楚北翎低笑:“你该。”
邢禹和祝卿安措身而过,两人虚情假意的打了声招呼,谁都没理谁扭头就走。
没过两秒,祝卿安回来。
他咧嘴一笑,十分黏腻的叫了一声:“老公,别太想我哦,一别经年,我可是会很想你的。”而后对他做了个飞吻动作:“mua~mua~”
“……”楚北翎瞳孔地震,抓起桌上的纸巾,飞过去:“十三点。”
如果不是人早就跑了,他一定当场弄死祝卿安,这个二百五,说疯就疯,丢下一记重磅炸弹,就这么跑了,跑了——
只剩下他在风中凌乱,仓皇和邢禹对视。
艹了就。
邢禹解开衬衫第一颗扣子,缓缓走进,楚北翎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溜之大吉,被他捉回来。
他靠得近,几乎将他圈在身/下,严丝合缝贴着。
邢禹伸手掰过他的脸,指腹摩挲过他的唇,动作缓慢。
楚北翎只觉心脏漏掉一拍,喉咙干涩,他喉结动了动,解释:“祝卿安这是报复,赤条条的报复。”
“哦。”邢禹慢悠悠道:“为什么?”
楚北翎飞快概要刚刚发生的事。
邢禹幽幽望着他,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捏住他的下巴,俯下身吻他,吻得专注又动情。
正要回应,邢禹不满地咬了咬他的唇。
楚北翎吃痛张开嘴,邢禹趁机而入,攻城略地,含住他柔软的舌尖,拖拽出来,轻轻吸吮住,像在品尝一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被亲得晕晕乎乎,楚北翎不自觉捉住他衣领,每深入一寸,他就难耐的用力一分。
燎原之火,呈蔓延地毯式席卷全身,两人同时出现反应。
邢禹还不打算放过他,吻挪到脖颈处,而后用力咬了一口锁骨。
楚北翎倒吸一口凉气,不满地拍了拍他,试图推开,没推动。
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落在邢禹侧脸线条,肩上,打出一条柔和贴肤的光线,如梦如幻。
楚北翎浅浅喘着气,邢禹一边吻他,一边警告:“邢太太,不准他这样叫你。”
他声音哑得不行:“等等,我收拾他。”
邢禹停下来,微微拉开些距离,垂眸看他,“叫我。”
楚北翎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说了一句吴侬软语:“捞部儿,唔毛欢喜你嘞!”(老婆,我超爱你。)
邢禹也回:“影~哒哒,唔噶这样,侬晓得顶顶啥西,付好这样耍无赖滴,嘎套捞官,快些伐。”(邢太太,不能这样,你知道我最想听什么,不能这样耍无赖,快点叫老公。)
楚北翎偏不。
他捏过头,被邢禹掰回来。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谁也没从谁嘴上占到便宜。
当然就怎么算了,黑芝麻汤圆也愧对这个称呼,楚北翎被邢禹压着摸了好几把,占尽便宜,才堪堪满意放过他,前往附近餐厅。
邢禹将点菜的pad递给他,楚北翎看也没看,一边回工作消息,一边接过pad,没注意,打掉放在桌边的水杯。
邢禹眼疾手快,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吧嗒——”玻璃杯砸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楚北翎心跳停了片刻,回过神,心脏飞快跳动起来,又开始心悸,恐慌起来。
他手心全是汗,不受控颤着,越控制抖得越凶。
楚北翎弯腰去捡玻璃渣,被邢禹拦住,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别捡。”
他招了招手,叫来服务生过来处理。
楚北翎喉咙发紧,额头冷汗不停往外冒,邢禹到他身侧,将人揽进怀里,递了一杯温水过去。
楚北翎接过水杯,依偎在他怀里喝起水来。
“没关系,一个杯子而已,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邢禹带着剥茧的手掌抚上他脸颊,颈侧来回抚摸,安抚他躁动不安的情绪。
楚北翎喝了两口水,轻轻应了声。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尽管已经竭力去控制,可只要一点超出意外的动静,就会失控,但这不是突如其来的,最近他过得很平稳,还不错,没有让他难过痛苦的事。
按理说不会这样,莫名其妙发作,这还是第一次。
楚北翎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关于绘画的东西,接触太多,再次导致惊恐发作。
他深吸一口气,抬眸看邢禹,苦笑:“我现在是不是特别神经质。”
刚想说话,邢禹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铃声,让楚北翎原本平稳下来的情绪,再次紧绷起来,他浑身一颤,呼吸渐重。
邢禹也是,脸色瞬间变了。
疗养院护工来电。
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她们一般不会轻易联系自己。
邢禹担心地看了一眼狠狠抓着自己衣领的楚北翎,接起电话。
对面说了几句,他长长呼了一口气,压下情绪,“我马上过去。”
“陈奶奶走了。”邢禹垂眸低声说。
楚北翎有一瞬间耳鸣,脑袋崩掉的弦还没接上,没反应过来:“走,走哪里去?”
邢禹脸色也不是特别好,艰难地从喉咙里滚出话来:“不在了。”
楚北翎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邢禹也快绷不住了,但他不能陷入难过的情绪里,得撑住。
何况楚北翎状态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糟糕。
邢禹捏了捏他后颈,柔声道:“难受的话,你先回公司,我先过去处理。”
“我没事,走吧,我们去接陈奶奶。”顾不上邢禹在,楚北翎从口袋里摸出药盒,往嘴里丢了两颗伏硫西汀。
邢禹看着他,有一瞬间失声了,既酸麻又苦涩的无力感,从他胸口肋骨往外冒。
邢禹抿了抿嘴唇,暗自握紧拳头,青筋暴起后,又松开。
他拉着提线木偶般的楚北翎,往疗养院赶。
第117章 n-印记
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陈奶奶今年九十二岁的高龄了。
最近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去疗养院看她,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偶尔喊她会给两声反应,对于陈奶奶可能不会陪他们太久,已经有所预期。
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楚北翎还是没办法轻易接受。
在闸弄口的几年里,陈奶奶一直照顾他们,给予他们很多的关心和爱。
哪怕生了病,被困在时间里,每一次见面都会被清空记忆,忘了很多事的陈奶奶。
始终,没忘记关心他和邢禹,一直惦念着他们。
给了他和邢禹铂金对戒,说好要参加他们婚礼的陈奶奶,就这么离开了。
陈奶奶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家人,楚北翎和邢禹作为她的家人,为陈奶奶安排好一切,以及按照她生前的愿望,两人将陈奶奶送去沈阳。
也是这一刻,楚北翎知道了陈奶奶的名字。
——陈婉书,很优雅知性的名字。
楚北翎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望着陈婉书年轻时的照片几度哽咽。
陈婉书,1933年3月20日,在春天樱花盛开的时节出生,长得漂亮,眉眼柔情似水,这位温婉娴静的江南少女和她的那位他。
他们相遇相知相爱,又在本该结婚的那一天,选择离别。
一个奔赴前线保家卫国,再也没有回家,一个从少女等到死亡,漫长又无望的一生都在等待那个再也不会归来的人。
等他来娶她。
傻木头没有回家,那就她去找他,在他当年出发的城市等他回家,如果不那么幸运,傻木头一直回不了家,那她就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是这么和他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