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付见煦原本还沉浸在方才的感伤中,此刻却被小姑娘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她伸手轻轻捏了捏纪小雨白嫩的脸颊,柔声道:“在我心里,我们小雨就是最重要的人呀。”
  “那……纯纯是谁?”纪小雨突然嘟囔着问。
  付见煦闻言一怔,神色明显不自然起来。
  纯纯?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是她听错了吗?
  纪小雨见她这般反应,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果然,这个“纯纯”就是她猜想的那样,是付见煦从前放在心上的人。
  “小雨在说什么?什么纯纯?”付见煦强作镇定,开口确认道。
  这一问,反倒让纪小雨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轻声说:“许是我记错了。”
  付见煦心头一紧。
  小姑娘在说谎。
  她不禁回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说漏了嘴?小姑娘到底是何时知晓她不是从前的那个“付见煦”的?
  她到底在不经意间透露了多少线索?
  其实自从决定要与纪小雨共度余生后,她本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坦白一切。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早就察觉了,却一直藏在心里不说。
  她还对着一切浑然不知,还对自己隐瞒得当而感到沾沾自喜!
  付见煦越想越气,忍不住伸出手去。
  纪小雨正暗自咬牙切齿,忽然整个人被轻轻一提,稳稳落在了付见煦的腿上。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
  “你……”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坏小雨,自己明明早就发现了,只知道藏着心里,整天胡思乱想,也不肯直接问我。”付见煦似是气急,语气难得有些严厉。说着,又在她臀上轻拍了一下。
  “嗯……”纪小雨忍不住轻哼出声。没有反应过来此刻的状况,愣了半响。
  臀上却又挨了一记,“说,你还知道什么,一股儿脑全说出来!”
  纪小雨原本只是假装委屈,这会儿挨了两下,倒是真有些难过了。
  她不仅不肯说清纯纯是谁,还要为了这个人打她?想到这里,眼泪扑簌簌地落得更凶了。
  “我还知晓纯纯是姐姐从前的相好!你既然有别的相好,就去打她啊,别来打我了!”
  话音刚落,又一记巴掌落下,却伴随着付见煦哭笑不得的解释:“什么相好!纯纯是我从前养的猫!”
  纪小雨原本还在嘟囔的声音戛然而止。
  纯纯……是只猫?
  付见煦瞧她这副呆愣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在那圆润的臀上又轻拍下一记。
  掌心落下后才觉力道重了,忙轻柔地揉着,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而后又将小姑娘拎了起来,她看着她被水洗得透亮的眼,语气软了下来:“傻小雨,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你知道后,独自揣测了多久。”
  “但我们是妻妻,是爱人,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我希望……小雨能信我。”
  “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可好?”
  爱人……
  纪小雨仍维持着趴在她膝上的动作,不知怎的,眼眶忽然就湿了。
  ……
  郝红仰面躺在炕上,胸口剧烈起伏。她胡乱抓住周大丫的长发,仿佛只有借着这点力道,才能从汹涌的情潮中寻得片刻依托。
  “要命哩……”她带着哭腔喃喃,脚趾在被单上蜷缩又舒展。
  周大丫伏在她腿间,听见这话,她非但不停,反而变本加厉地使起坏来。
  “停……快停!”郝红猛地弓起身子,双脚在空中无助地蹬踹,“俺真受不住了!”
  待她求了又求,周大丫才慢悠悠直起身。看着郝红瘫软如泥的模样,她心满意足地抿了抿唇,披衣下炕,倒水漱口。
  周大丫眉眼含笑,神清气爽。
  哼哼,大红的力气大,她的力气更大,想起方才自己所受的“苦楚”,她不仅又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总算让她也体会到了。
  郝红瘫在炕上,望着屋顶出神。过了好半晌,她突然侧过身,望着正在漱口的周大丫:
  “大丫,俺们该早些年成亲的。”她语气里满是懊恼,“白白耽误了这许多好光阴。”
  “噗——”
  周大丫一口漱口水全喷在了地上。
  她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瞪着炕上那个犹自叹息的郝红。
  “大红!”周大丫擦着嘴走回炕边,伸手戳郝红的额头,“你如今怎得这般没羞没躁了!”
  郝红抓住她的手腕,将人重新揽进怀里。新棉被裹住两个相贴的身躯,暖意散发到四肢百骸,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俺是说,该早些与你过这样的日子。”
  窗外月色明净,悄悄躲进云层后头。
  周大丫心头一暖。早在几个月前,她做梦都想象不到她们还能有这样的关系。
  更哪里敢想,一起过这样的日子啊……
  她轻轻靠在郝红肩头,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她伸手握住郝红粗糙的手掌,在心底应了一声:
  俺们会一直好好过这般日子的。
  ……
  次日清晨,付见煦揉着惺忪睡眼,昏昏沉沉地要从被窝里起身。还未坐直,便被身后伸来的一条手臂轻轻揽了回去。
  “姐姐再睡会儿,”纪小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今日休假呢。”
  付见煦一怔,这才想起,沾了大红和大丫成亲的光,她也得了两天婚假。
  她立刻安心地往回一躺,缩回被窝,阖眼打算继续安眠。
  那个将她捞回来的小姑娘却得寸进尺地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
  “姐姐昨夜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纪小雨轻声问道。
  付见煦尚未完全清醒,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说你从来只有小雨一个,是真的吗?”
  “你说会永远和小雨在一起,也是真的吗?”
  一连串的问句让付见煦倏地睁大了眼睛,睡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昨夜小姑娘不是醉得厉害吗?
  怎么每句话都记得这般清楚?
  这些话不都是心知肚明的嘛!问出来做什么啊!
  她只觉脸颊发烫,慌忙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纪小雨安心地弯起唇角。
  昨夜她虽神志尚清,到底带着几分醉意。若不是借着酒劲,她断不会贸然问出“纯纯”的事。
  虽然这意外的试探,反倒换来了一份意料之喜。
  后来付见煦追问她是如何知道这个名字的,她没有明说。许是看出她心底仍存着些许不安,付见煦便将她揽在怀中,一字一句地说起了过往。
  那是她连想都无法想象的世界:能千里传音的“手鸡”,能在云端翱翔的“飞鸡”。
  纪小雨依偎在她怀里,听着女人轻柔的嗓音一字一句说着这些那些,虽然如此光怪陆离,甚至比她诹的神仙托梦还要离谱。
  但她就是信了,觉得这就是真的。
  听着听着,她也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明白为何一向羞涩的付见煦,唯独与付冬庆格外投缘,明白她的一手厨艺从何而来。
  说到夜深,她仍不放心地追问:“那……姐姐对四姨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话一出口,就被羞恼的付见煦轻轻按住狠干了一顿,女人还不承认自己的恼,只借口,“累了才能好好睡觉。”
  想起昨夜种种,纪小雨不自觉地抿唇轻笑。她悄悄朝付见煦挪近些,将脸贴在女人的肩头,重新阖上眼睛。
  “姐姐,”她呢喃道,声音轻得像拂过窗棂的微风,“我也只爱你。”
  晨光透过窗纸,温柔地洒在相依的两人身上。
  付见煦早已睡着,并不知道小姑娘脑海中的弯弯绕绕,她只朦胧地感受到小姑娘靠过来的动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
  ……
  付知晓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穿戴整齐,洗漱完后端着药盘就往外走。直到站在谢音挽房门前,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凭着本能敲响了门。
  “阿挽,该换药了。”
  “进来吧——”
  屋里传来谢音挽还带着些睡意的回应。
  付知晓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只见谢音挽正趴在床榻上,一双含笑的眸子从她进门起就黏在她身上。
  “晓晓今日怎么不叫我谢小姐了?”谢音挽故意拖长了语调。
  付知晓一怔,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喊你谢小姐了……”
  谢音挽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了然,这人果然把醉酒后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故意幽幽叹了口气,果然引得付知晓紧张地凑近。
  “怎么了?阿挽,是伤口疼了吗?”
  “伤口不疼。”谢音挽轻轻摇头,在付知晓松了口气时,又慢悠悠地补充:“就是心里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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