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最多就是纽扣跟领带比平时花哨了些。
江月有些嫉妒。
凭什么他不用那么费事
她可是在镜子前坐了两个小时,屁股都坐麻了。
心下一动,江月默不作声地走到周颂年跟前,假装挑剔地上下打量他。
“怎么了”
周颂年问。
表情看上去像是在说:‘你又要作什么妖?’
江月沉吟一会,说:“你要不也化个妆我觉得那样气色会好些。”
诅咒他待会卡粉。
这样方便她嘲笑他。
周颂年如临大敌。
他想:“她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第91章 珍珠
周颂年有些警惕地看她。
但很快他就发现江月大概没发现那些事。
她只是一时兴起想作妖而已。
周颂年松了口气,说:“我化妆做什么脂粉气太重,显得人轻佻。”
江月撇撇嘴,就知道他不同意。
周颂年又问:“你昨天睡得好吗?”
江月敷衍地说:“不好,难受,像是被鬼压床。”
她故意说话刺他。
正常情况下,别人问她睡得好不好,哪怕是不好都要说出个“好”字来。
但她偏不想让周颂年如意。
四周的工作人员听他们说话有些夹枪带棒的火药味,只自顾自忙碌着做事,低头装作没听见。
周颂年好脾气地笑了笑,低头看向她脖颈上戴着的红宝石项链。
红宝石坠在她锁骨之间,沉甸甸地压着底下那团白腻肌肤,极艳。
江月肤色白,被鸽血红一衬,更显得欺霜赛雪,又比冷彻的雪更鲜嫩,带着勃勃生机,他选的裙子相对保守,浓重黑色的裙领离锁骨不过一指距离。
黑白红三色相撞,反倒衬出几分平日里见不到的浓艳。
江月对他欣赏中带着浓厚侵略性的视线有些不适。
她退后一步,肩膀缩起,抬手捂着她锁骨间的红宝石。
“说好了给我的,你不会要抢回去吧。”
哎,男人无爱了就是这么小气。
要是周颂年真抢她的东西,江月可不介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周颂年:“……”
周颂年不用看她表情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有些无语,但还是夸了句:“这红宝石很衬你。”
“那是当然。”
江月依旧有些警惕,她慢慢放下手,发现周颂年视线不再停留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我觉得大部分宝石都很衬我,红蓝黄绿我都爱,尤其是我自己的,我最喜欢。”
——‘所以你不能抢。’
周颂年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有些失笑。
“我在你这里大概没做过“周扒皮”。”
周颂年含笑说:“月月,一条项链而已,都没有你当年调过来读书上学时,我请人吃饭花的钱多。”
她读书其实算不得很好。
哪怕是被调到g市最好的私立高中复读,请了一堆名师给她做私教,成绩也是堪堪过一本线。
周颂年自然不会觉得是江月太笨。
小地方师资就那样,江月家里还一堆烦心事,是个人都不能静下心读书。
遇到他之前更是离辍学打工只有一线之隔,先天基础没打下来,后面得花好几年才能赶上。
好在周颂年够有钱有人脉,请校长校友们吃吃饭,背地里塞点钱,投资建个实验室,搞到几封知名教授推荐信,再请专业团队来,给她搞点乱七八糟的奖项跟游学经历。
一套流程走下来,各大名校自然随意进出。
要不是周颂年不放心江月出国,不然把人塞进哈佛都算绰绰有余。
“你好烦啊。”
江月一听这个就心慌头疼,她偏过头,态度明确,听都不听。
她动作幅度一大,耳垂下坠着拇指大小的水滴状珍珠也随之摇摆,很引人瞩目。
原来珍珠不仅仅是端庄,偶尔也会显得灵动俏皮。
周颂年目光停驻一瞬,又有些恼恨。
长得太符合他的审美,未必不是江月的可憎之处。
周颂年有些憎她,但面上不动声色,含笑说:“好,不说那些了。”
他等江月转过头看他,才抬起手,示意她来挽上:“走吧,周太太,再不去我们就要迟到了。”
“你大概不想体会压轴出场,万众瞩目的滋味吧。”
想想尴尬癌就犯了。
江月也顾不得跟他抬杠,匆匆挽上他的手臂,几乎是拖着不紧不慢的周颂年往外走。
“快走快走,要是迟到了你就自己进去。”
第92章 年轻
迟到自然不会迟到。
东门豪居坐落在城市郊区,环山而建,国内老派有钱人最是讲究风水,住宅一般都要求依山傍水。
山寓意“有靠山”,河流清泉则寓意着“能聚财”,内部道路必有几条铺着鹅卵石,偏正中位也会用泰山石搭建一大片假山,假山上引活水,下造池塘,池塘里养着金鲤鱼,看着特别吉祥。
就是跟周围的欧式建筑有些不搭,半中半洋,江月被周颂年扶着从车上下来,踩着红毯。
宴会厅门口守着的一队侍应生忙上来迎接,服务态度非常好。
江月跟周颂年被拥簇着进去,打眼一看,在场的有不少老熟人,也有一半新面孔,大概是本地的豪族,或者新兴企业家。
官员是不会来这种场合的,太高调,容易被审查。
他们一般都是私下单独聚会,一堆知根知底的人开宴喝酒,玩玩掼蛋,暗地里搞好交际,日后好分账。
这场宴会不算很盛大,毕竟还是小城市,不像g市名流那么多,动不动搞什么百人以上的大宴,光是说话谈天都聊到口干。
孟玉楼身边站着的那堆人更是熟悉,宋墨挽、宋墨哲两姐弟,李建洲、张英奕、还有一男一女两张生面孔,外边围着一圈侍应生跟打扮鲜亮的名媛小姐。
他们一见到周颂年过来,目光自然凝聚,各自朝着对方走去。
周颂年伸手跟孟玉楼交握,又很快放开,揽着江月笑着介绍:“孟伯伯,这是我太太,江月,您叫她小江就好。”
又低头对着江月,嗓音温沉:“月月,这是孟伯伯,爸的旧相识,他要是来了,都要叫一声老大哥,当年两家一起做生意,承蒙他照顾。”
他们来时其实早对过账,江月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周颂年明显是在给孟玉楼戴高帽。
江月收了好处,自然不会拆台,反而笑着打招呼:“孟伯伯好。”
以她的身份而言,这副表现其实显得她有些拘谨,不够落落大方。
江月看到宋墨挽露出满意又带着几分轻蔑的笑。
周颂年也很满意,江月最起码是在正常跟人打招呼,只要她没缩到他身后,扯着他衣摆说要走,他就没有不满意的。
孟玉楼很体面地打量她,跟她握手,又对着周颂年说:“看着可不像是你说的那样闹腾娇气。”
周颂年立刻想起他那时为了脱身而找的借口。
江月没听懂。
但她猜出可能是周颂年对外诽谤了她什么。
他这人经常拿她作筏子躲事,以前他们刚结婚不久,周颂年被周老爷子选做继承人。
权力越级交接,集团内自然有些风云涌动。
老是有周泽那一辈的老股东,老董事约他,或是餐叙,或是投诚,或是试探口风,总之是很考验心眼跟费脑力的活。
周颂年那时被叫烦了,便勒令江月每到下班时间就打电话来探班。
电话里说话也不用跟平时一样客气,最好急切些,装出离了他就不行,就要闹的模样。
公费骂老板,这种活江月怎么可能不接,电话里的声音一次比一次不客气。
最后一次更是直接高声呵斥:“周颂年!十五分钟之内,我没见到你滚回来,你就等着我找人打上你办公室!”
周颂年那时候“假装”“不小心”开了公放,本是要找个理由溜走,结果没想到江月这样不客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抬头目光在众人脸上巡视。
四周或坐或站的秘书高管、股东董事们如坐针毡,看他的眼神都奇怪起来,但等周颂年看过去,又各个避开他的视线。
场面僵持一会
还是其中年纪最大的老董事出来打哈哈,笑着说:“既然如此,颂年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别惹得太太不高兴,女人还是得哄着,我这把年纪,听到老婆高声说话,都要抖三抖呢。”
“就是就是……”
又有几个高管跳出来接腔,各自举了几个河东狮吼、畏妻如命的例子,真假难辨,反正是一个比一个夸张。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都这样了,你赶紧走吧,别到时候真打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