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最后,门似乎被打开了。
  江月止住笑意,对着不知道还在不在房间里的周颂年说:
  “跑吧,你这个懦夫。”
  周颂年离开了。
  落荒而逃。
  门被关上。
  江月脸上还挂着笑容。
  她赢了。
  但赢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江月在床上蛄蛹,该死的周颂年跑就跑了,也不知道给她松松手,被捆成这样,连翻身都不容易。
  好在江月最后还是翻了身。
  侧躺着挺舒服的,她懒得折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膝盖。
  秉持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平的原则,由于玩不了智能手机,江月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谁又走了进来。
  脚步声很熟悉。
  江月脸上有些发痒,很讨厌,像是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眼下,再到脸颊,鼻尖,下颌。
  又有谁在亲吻,或者说舔舐她的脸,如最虔诚的信徒恶意地玷污神明。
  江月忍不住皱眉,她昏昏沉沉,很想起来打人,却抬不起力气。
  在最后她听见长长的,如同哀叹的叹息声。
  还有一道熟悉但讨人厌的声音:“明明说了很厌恶我……”
  “你为什么还要哭?”
  他得不到她的回答,因为她睡着了。
  好在她睡着了。
  他不奢望她的回答,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她醒着,她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来折磨他。
  周颂年抚摸着江月的脸。
  他手不再颤抖了,他吃了很多镇定的药,现在心情很平静,平静到像已经死了,时间超过三天。
  他阴恻恻地看着她,修长手指忍不住滑到她脖颈处。
  伶仃可怜的小东西,他一只手就能掐死她。
  睡梦中的江月皱起眉,嘟囔了句:“走开。”
  周颂年如梦初醒,他眼睫颤动,收回了手,不动声色地去观察她。
  ——他还以为她醒了
  好在没有,坏在没有。
  她连睡着了都这样厌恶他,仿佛这是她的本能。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都要叫他:“滚开。”
  即便她的说辞没有那么激烈,但她就是这么想的。
  周颂年薄唇抿地很紧,他蹲下身,看着江月的脸,极力想调动厌恶的神经,然后就是一连串熟悉的失败。
  甚至他还愈发贴近了她,鼻梁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周颂年低声跟她宣战:“我也讨厌你。”
  “我恨你。”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
  他尝试着几次,但说不出来,或许是他不记得她说的话了,毕竟那时候头太痛,肺也像被一只手攥着,喘不过气,头昏眼花,心脏抽搐。
  ——他有一段时间没吃药了。
  副作用太明显。
  周颂年嗫嚅几次,最后颓丧地说:“我不觉得你恶心。”
  “我讨厌你。”
  “我恨你。”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不觉得恶心……”
  第223章 偷学
  自从那天以后,江月有好几天没见到周颂年。
  捆着她手脚的绳子第二天就被解开。
  江月知道是谁解开的,因为那天她做了个梦。
  一个回味无穷的梦。
  很久以前的场景,她像个长期缺爱的恋爱脑一样,枕在他怀里问东问西。
  而周颂年的回答也不像曾经那么温和,还能骗她一句:“我或许很喜欢你。”
  或者:“太笼统了,月月,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相反的,梦中的周颂年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路边的一团污渍。
  他甚至还对她说:“我讨厌你,我恨你,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
  接下来的话江月忘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梦中的他没说话。
  毕竟江月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直接暴起,抄起床头柜的花瓶就给他开了瓢。
  然后一边骂着:“周颂年你这个贱人,滚开吧你!”
  “你去死吧!”
  一边拿碎玻璃捅他。
  而后看着明显凉了的周颂年惊慌失措、哭哭啼啼。
  最后为求自保,把他折叠进行李箱里,一路开车到海边,把他空投喂鱼……
  很爽的梦。
  从男女暧昧,到渣男恶女,再到冤冤相报,最后走向法治在线变成公路追逃片。
  这个梦爽到江月一脚蹬被子把自己蹬醒。
  醒来之后,江月笑得止不住,觉得就算周颂年本人在她面前,她也会暴起赏他三个耳光。
  可惜周颂年不在。
  这个懦夫把她关在这里就自己逃了。
  还好周颂年还有些人性。
  他人跑了,给她留下一屋子任她差遣的员工,厨子做饭也符合她的口味。
  甚至还给她准备了一台没插电话卡,但是能连接网络并且自带游戏的平板,供她打发时间。
  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座独栋别墅,总体有一千多平,其中大部分是绿化、休闲、职工休息室等配套建设。
  周颂年对她的自由没有过于严格管控,她可以在保镖陪同下四处乱逛。
  江月逛了几天,越看越心惊。
  这里似乎远离人烟,而且外墙很高,墙上甚至还有感应系统。
  通过旁敲侧击身边员工。
  江月还打听到,这片区域进出至少要经过三道门禁,出入靠的是人脸识别,如果想出最外层的门禁,甚至还要同时出示指纹跟员工卡。
  江月基本丧失了离开的希望。
  每天在家里吃吃喝喝打游戏。
  连续熬了几个大夜之后,周颂年应该是从员工那边知道了这件事。
  于是到了晚上十点。
  江月抱着平板,表情犹如冷宫中捍卫皇嗣的弃妃,警惕怀疑中透着神经质:
  “你们要做什么?”
  工作人员脸上挂着露出八个牙齿的公式化微笑:
  “太太,由于医生诊断,您最近的睡眠情况实在不利于身体健康,因此先生吩咐,让我们每天十点收走平板,帮助您调整睡眠。”
  很有理有据。
  但江月死活不听,死死护着怀里的平板:“我不给,你们休想从我怀里夺走它!”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偷看她的浏览记录。
  万一看到她搜索里的那些漫画跟小说怎么办?
  工作人员被她吓得退后一步,连连摆手:“没有夺走,是先生吩咐,说……”
  “我管他什么吩咐!”
  江月摆明了不配合:“平板我就不给,要是你们趁着我睡着过来偷抢,我明天就给自己改花刀!”
  工作人员也很为难:“可是先生说了,您的睡眠情况很不乐观,他下达了命令,我们也是没办法。”
  “周颂年他凭什么管我?他把我关在这里还不够吗?”
  江月冷笑着说:“反正我不同意,你们回去告诉他,有种就自己来跟我说,别躲在别人后面当爹味控制狂,我不吃这一套了。”
  如果放在早几年。
  江月肯定会因为不希望工作人员为难,乖乖把自己的东西交上去。
  但时过境迁。
  她才不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不得不让步。
  “好的,我们会跟周先生说明情况,您还好吗?”
  毕竟江月再怎么被限制,名义上也是“太太”,算是她们的雇主方。
  平板收不回算办事不力,最多挨顿骂,把江月逼急了,真在自己身上改花刀,她们就得担责了。
  工作人员想着,面露关怀:“需不需要我给您倒杯温水,或者做些别的事情放松心情?”
  “不用了。”
  江月警惕地说:“你们都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房间。”
  “好的。”
  见她太过排斥,对方也不强留,反而有序离开房间。
  最后一个工作人员离开前,还留下一句:“如果您有什么需求,可以按铃,或者通过平板下达命令。”
  见到江月点头,她才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将门关上。
  江月看人都走了,才倒在床上玩平板。
  等玩累了,她放下平板,侧身躺着,能看见床头柜处摆着一个黑猫形状的闹钟。
  墙上也挂着一个,要更大一些,整体大概接近四十厘米,圆圆的轮廓上竖着一对猫耳,最下是弯曲成s形的猫尾巴,随着时间流逝摆动。
  她现在住着的地方很奇怪。
  时钟、闹钟,所有代表时间的物品,都是黑猫样式。
  她现在的房间内还有一个小客厅,客厅墙面两侧有镶嵌式的玻璃展示柜,柜台里放着很多乐高积木,有拼好的,也有没拼的。
  柜子没上锁,她随时能拿出来玩。
  而且这些天工作人员时不时会送她一两个软蓬蓬的可爱玩偶,还有美乐蒂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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