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她也不怎么疼,就是故意吓唬他。
  周颂年便松了口气。
  他最近情绪并不是很稳定,他有自知之明,其实不应该跟她接触太多。
  如果再一次当着她的面发病……
  周颂年宁可去死!
  江月觉得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忍不住要问:“你是不是冷?”
  他只穿着睡衣,又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总喜欢待在寒冷的环境,还美其名曰:“可以锻炼意志。”
  “或许?”
  周颂年不知道。
  他只觉得头疼,周身有些寒津津的,胸口处极憋闷,偏偏被江月握着的手却恍若火烧针刺。
  他连她说了什么都听不分明。
  只能盯着她的脸,以及间或垂落视线,目光扫过地上被摔裂屏幕的手机,看向她戴着面具的下贱情人、那个藏头露尾把她推到台面上的缩头乌龟,几丝怨毒从眼底闪过。
  很可悲。
  周颂年觉得他现在就像被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丑陋水滴鱼。
  自险恶深海里打造出的坚韧盔甲在气压之下寸寸崩裂,皮肉翻腾,最终露出狼狈不堪的内里,最后被窥视着他的江月在内心讥讽嘲笑。
  ——“都这样了,还在我面前装daddy呢,周颂年你现在羸弱无能的模样真是丑陋死了。”
  周颂年稍微联想,便觉得头痛欲裂,心底不知道翻涌起多少恶意的念头,恨不得把她跟他一块拖着下地狱!
  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过难堪。
  江月不由放开了他的手,又在他惊疑不定的视线中抱住了他。
  他的莉莉丝正在他耳边巧言令色,温软地陷入他怀里,带来许多如蜜桃般的芬芳。
  ——是禁忌的果。
  “颂年,你要是太嫉妒,太不想面对,那我们就不去好了。”
  江月说:“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会嫉妒,你上次也跟我说过了,我以后……”
  话音未落。
  周颂年便推开了她。
  他冷着脸,神情端肃到像是在参加自己的葬礼,谁让他现在的脸色苍白到像是个死人。
  周颂年垂眸看向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他的爱情虚无缥缈,但自尊十足坚韧:“去就去。”
  他镇定地说:“我倒要看看你的那位情人到底是谁,是什么样的货色,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你私会,还穿着我的衣服。”
  ‘真不要脸!’
  周颂年在心底唾骂。
  “好吧。”
  江月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似乎吃不定他在想些什么。
  但周颂年已然恢复平静,他对着江月留下一句:“外面冷,换一身衣服吧。”
  便推着她回了她的房间。
  关上门。
  江月那张逐渐褪去稚气的、透着几分茫然动人的小鹅蛋脸被隔绝于门后。
  周颂年也回了他的房间。
  一路走到房间最深处的储物室,周颂年拨弄着保险柜,机械齿轮转动咬合的声响像是最后的倒计时。
  漆黑的真理再一次被他握于掌中,而后被枪套悬挂在腰部。
  周颂年对着全身镜换衣,或许是难得真遇上竞争对手,难免要开始比较。
  他记性很好。
  至少能清楚地记得江月给他看的照片。
  照片里的某个玩意儿显然个子没有他高,腿也比他短上一些,穿得那么严实说不定是因为佩戴了肌肉衣,是个假货,勾引女人都不敢露脸,八成是长得太丑……
  周颂年换了好几套衣服,才总算勉强觉得称心如意。
  而江月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哈欠连天。
  等周颂年总算开门出来。
  江月看着面前穿着黑色西装款长风衣,虽然没打领带,但行动间风衣衣摆翻涌,超级“不经意”地显露出被宽腰带束缚着的窄腰线条,并且衬衣还心机地解开了两颗扣子的周颂年。
  “你现在是要去联合国开会吗?”
  江月挑了挑眉:“我就去玩一玩小情人,你干嘛穿得这么隆重,也太给他脸了。”
  她似乎真的不在乎她那位小玩意。
  但周颂年神情依旧严肃冷峻:“我是要让你知道,赝品就是赝品,再怎么东施效颦,也不会有半点可收藏性。”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部挂着的真理。
  如果她非要收藏……
  他也可以直接砸了她的算盘,毁了她的玩具。
  第247章 文鸟
  无论周颂年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他们最终还是坐到了同一辆车上。
  开车的人不是老张,虽然周颂年确实有打算把对方半夜薅起来工作。
  但江月还是以“咱们还是要点脸吧”为理由制止了他。
  并且在周颂年主动提出要开车的时候。
  江月一脸惊恐地制止了他:“颂年你别搞我,你的车技是真的不太好,上次我看到你开车,还是你出车祸上热搜的时候。”
  天知道他有多长时间没有自己开车了。
  而且……
  江月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右手。
  她是真怕他突然被刺激到手抖,然后一拐角把他们两个都送上天堂!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周颂年只得说:“那就让保镖开。”
  “还是我开吧。”
  江月拉开车门,示意他进副驾驶:“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坐一坐了。”
  又自夸:“我的车技还不错,出去的那段时候天天开车去沃尔玛购物,已经练出来了。”
  周颂年拿她没办法,只得坐到了副驾驶。
  等江月也上了车,他下意识想帮她扣好安全带,但却强忍着没动,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他已经变了,他们冷战了很久。
  而她现在还要带着他去见她那该死的情夫,要跟他搞什么开放式婚姻,当着他的面乱搞……
  周颂年感受着腰间挎着的真理,愤恨地想:“他再也不会给她系安全带了!”
  为保安全,他们还是带了十几个保镖。
  被五辆车包在中间,安全感确实满满。
  江月看着路开车,半夜开车就是爽,由于不在节假日,路上没什么车,也根本不会堵塞。
  周颂年在副驾驶上一直沉默着。
  江月偶尔能从后视镜那里看到他并不友好的脸色。
  “如果你太过排斥的话,其实也可以不去。”
  她试探性的对他说。
  但周颂年只是冷声道:“我没什么意见。”
  他已经做足了准备,也早已下定决心。
  如果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他确实可以坦然接受,不管她愿不愿意。
  江月有些贱兮兮的,偏要撩他:“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转性了,真接受不了开放性婚姻。”
  “我说过了。”
  周颂年难得诚实:“我只是不接受跟你开放性婚姻。”
  或许是知道他的秘密被看穿,眼下正在被邪恶前妻不断试探踩底线,话语中竟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那你为什么说要在旁边看着。”
  江月笑得没心没肺:“我还以为这是你的特殊癖好呢。”
  车上了高速。
  周颂年能看到那些不断倒退的树木,那些焦躁、痛苦的情绪似乎也被甩到了脑后。
  他面无表情,淡然地说:“我没有这个癖好,月月,我想看着你只是因为……”
  话到嘴边到底艰涩。
  周颂年顿了顿,又说:“我不觉得你是真的会喜欢出轨,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讨厌这种行为。”
  “是吗?”
  江月嗤笑:“原来你知道我讨厌。”
  这便是他的原罪了。
  他们从来不是一段忠诚的关系。
  在遇上江月之前,周颂年也不觉得他需要考虑忠诚这个命题。
  对有钱有权的人而言,世界太过繁华纷乱。
  姿色上佳的男男女女就像摆在餐盘上的肉,果园枝头上挂着的果,供他们任意采撷。
  或大吃大嚼,或浅尝辄止,或嬉笑着把蜜果肆意交换,玩腻后便抛诸脑后,有些恶劣的,还会划开果实皮肉,甚至丢到地上随意踩烂。
  周颂年没有这么做也不是他热爱守贞。
  仅仅只是因为他喜欢遵循秩序,不喜欢那些太过低劣的玩法,以及有超乎常人的洁癖。
  不管是身体,还是情感。
  所以他跟宋墨挽从来不会计较对方是否“纯洁”。
  她知道他在外面养着江月,而他也知道她跟某几位大少爷保持着“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朋友关系。
  周颂年并不否认:“这是我的错误,但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报复我,就能让你快乐,那我想你一定会后悔。”
  “为什么?”
  江月抿着唇:“不要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周颂年真的有一种魔力。
  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有多讨人喜欢,现在就有多讨人厌。
  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跟他吵架,或者挠花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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