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妾身还有心疾呢,皇上偏心,只顾惦记着宜妃娘娘。”
  裴淮倾身过去,捏了捏沈韫珠鼻尖,也不多作解释,只是笑骂了一句:
  “小没良心的。”
  “你啊,只需笼络住你方姐姐,让她在母后面前多替你美言两句就是了。”
  裴淮睨了沈韫珠一眼,哼笑出声。
  “妾身同方姐姐是当真交好,才不是笼络。”沈韫珠揉了揉鼻子,不满地哼唧。
  裴淮对此倒是不予置评,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点妥协:
  “随你罢,左右方嫔也没什么害人的心思。但宜妃那儿,你还是尽量少去。”
  裴淮想到什么便直说了,沈韫珠却偏要曲解出旁的意思来,抿起唇开始抱怨:
  “这还当着妾身的面呢,皇上就净说方姐姐的好话。妾身算是瞧清楚了,您分明更喜欢方姐姐。”
  裴淮闻言瞥了眼沈韫珠,好半晌才慢悠悠地解释:
  “喜欢谈不上,朕只当她是表妹而已。”
  沈韫珠既信了方岚所言,裴淮的回答显然也在意料之中。
  沈韫珠心思一转,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妾身呢?”
  相处了这些时日,裴淮已然摸索出些门道,来制住这女子的无理取闹。
  只见裴淮薄唇微勾,骤然欺身上前,低沉磁性的嗓音震得沈韫珠耳廓酥麻。
  “你是祸害朕的小狐狸精。”
  沈韫珠伸出指尖,仿佛害臊般抵住男人肩膀,不让他靠近。
  心底却不禁暗骂,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见沈韫珠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终于消停下来,裴淮重又靠坐回龙椅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你昨儿个送来的几幅画,瞧着可忒差劲了。”
  “平日里若得了空,便多下功夫练练,莫要在赏花宴上丢朕的人。”
  感受到裴淮淡淡的威胁,沈韫珠讪笑两声,果断打了个岔:
  “皇上也会来赏花宴吗?”
  裴淮嗤笑一声,没跟这转移话题的女子计较,应道:“当然。”
  沈韫珠足尖点地,轻巧地从御案上跳下来,顺势坐进裴淮怀里。
  “那您觉得,妾身的画能夺魁吗?”
  沈韫珠勾住裴淮的脖颈,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
  “不能。”
  裴淮回答得干脆利索,甚至都没有片刻犹豫,沈韫珠闻言顿时垮起了小脸。
  “不过——”
  裴淮拉长了尾音,指腹剐蹭在沈韫珠耳后轻薄的肌肤,暧昧地暗示道:
  “你可以试试贿赂主考。”
  沈韫珠立马松开藕臂,扭脸便要出去找姜德兴。
  “妾身有些饿了,还是叫姜公公传膳罢。”
  裴淮哪能让沈韫珠再逃,长臂一揽便将人捞回了怀里。
  瞧见男人深沉近墨的眸色,沈韫珠不禁瑟缩了一下,差点以为自个儿要玩火自焚。
  却不料裴淮指尖一勾,竟是将御笔塞进沈韫珠手里,好声好气地诱哄:
  “朕还不知爱妃闺名呢,不如爱妃写出来告诉朕?”
  沈韫珠虽然心下狐疑,但还是略微放松了戒备,攥着笔在宣纸上落下“云珠”二字。
  裴淮垂眼扫过宣纸上的墨字,轻缓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沈韫珠偏头想要去看裴淮笑什么,却不料此举正中某人下怀。
  猎物已经送到嘴边,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裴淮当即堵住凑过来的两瓣樱唇,扶着沈韫珠的腰肢调转位置,将她牢牢困在了龙椅之间。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却并未来临。裴淮吻了一会儿,察觉到女子呼吸急促,便格外好心地松开了双唇。
  裴淮稍稍拉开距离,低下头轻蹭着沈韫珠鼻尖,状似温柔地呢喃了一句:
  “珠珠乖。”
  沈韫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珠珠”,震得心神恍惚。一时之间竟也没能听出,裴淮的语气并非温情缱绻的抚慰,反而更像是某种耐心耗尽的预告。
  裴淮再度贴上沈韫珠的唇,这一次吻得很凶,不再有丝毫克制。裴淮轻而易举地撬开女子牙关,吮在丹唇上的力道又重又绵长。
  沈韫珠很快便无力招架,察觉到身子渐渐软绵无力,双手便不安分地想要挣扎。
  裴淮眸光沉沉,一手便扼住了沈韫珠双腕,将其高高桎梏在头顶。非但不就此停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索取。
  沈韫珠的耳尖泛起艳极的绯色,几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眼尾红透,泫然若泣。直到禁不住呜咽出声,才终于被堪堪放过。
  似是知道自己有些过分,裴淮放缓力道,轻啄了下那双水雾弥漫的桃花眼。温热的大掌贴在女子后颈处,慢条斯理地按揉着。
  沈韫珠抬起手背,蹭了蹭湿漉漉的红唇,没好气儿地瞪着男人,内心无比幽怨。
  裴淮握拳轻咳,竭力绷住唇边的笑意,以免这小兔子当真要跟他急眼。
  抬手替沈韫珠拢好衣裳,裴淮扬声朝门外吩咐:
  “姜德兴,传膳。”
  第10章 新欢旧爱
  用罢晚膳,沈韫珠便想寻个藉口开溜,结果自然是没能如愿。
  也不知裴淮是中了什么邪,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不进后宫都是常有的。如今连着两夜折腾沈韫珠,倒也不嫌腻得慌。
  到了后半夜,沈韫珠早已累得浑身酸软,只能仰躺在龙榻上任人摆布。迷迷糊糊间,沈韫珠仿佛听见裴淮在她耳边低声念叨。大抵说了些让她安心歇着,不用早起去请安之类的话。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沈韫珠发现裴淮在朝政上异常严苛勤勉,对待后宫倒是恣意随性许多。
  如裴淮这般大权独揽的皇帝,生杀予夺皆在他一念之间,若是宠个女人还得藏着掖着,也的确是犯不上。
  不过别看这皇帝宠人时宠得高调,腻味之后也最是翻脸无情。对你上心的时候,恨不得连星星月亮都能捧过来,只为博得佳人一笑。等到他厌倦了,还不是扶都懒得扶一把,连个眼神都欠奉。
  沈韫珠不去请安,大不了得罪一个淑妃。去了反倒变成她两面不是人,惹得裴淮和淑妃都不痛快。
  沈韫珠可不愿去受那个夹板气,于是心安理得地窝在龙榻上补眠,一觉醒来已是巳时二刻。
  沈韫珠在妆镜前坐下,玉指捻转着胸前垂落的青丝,侧头吩咐画柳:
  “待会儿叫上青婵,咱们去一趟尚仪局。”
  沈韫珠垂眼扫过银盘中琳琅满目的钗环,信手挑了一支珍珠簪子递过去。
  画柳在身后接过簪子,又将昨日打探到的消息禀给沈韫珠:
  “今儿个除了咱们,还有好几位娘娘也要过去呢。”
  沈韫珠略带疑惑地抬眼,与画柳在铜镜中视线交汇。沈韫珠是借着誊抄《内训》的由头去寻舆图,其他嫔妃过去做什么?
  画柳替沈韫珠拢起鬓发,低声解释道:“为着赏花宴上的比试,各宫主子都打算去尚仪局借几幅花卉画来临摹。若是去得晚了,估摸着就只能拿别人挑剩下的。”
  沈韫珠轻轻颔首,恍然明白过来。难怪渡鸦要她在此时去窃舆图,原是这几日尚仪局里人来人往,她隐在其中便可不那么惹眼。
  画柳放下梳篦,伸手打开铜镜前的影青印花粉盒。
  闻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淡香,沈韫珠低头瞧了一眼,只见是盒簇新的妆粉,似乎与平日里惯用的不同。
  还没等沈韫珠发问,画柳便贴心地解释道:“这是今早皇上命人去库房取的,听说是外头进贡的神仙玉女粉。”
  沈韫珠闻言,顿时苦巴巴地皱起小脸。裴淮特地给她取来妆粉,莫不是要经常留她过夜?
  这都起身好一会儿了,沈韫珠腰间还在隐隐发酸。这狗皇帝仿佛不知节制二字该怎么写,夜里索取起来根本不知餍足。
  从前见旁人侍寝之后都风光满面的,自个儿还有内功底子呢,第二日怎地累得路都不愿意走?
  沈韫珠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结于这群嫔妃忒能忍了。既要争着里子,又要顾着面子,实在是辛苦。
  -
  沈韫珠在门口跟许尚仪打了招呼,仍旧叫画柳塞了银子过去。
  “下月初三便是赏花宴了,我想自个儿进去挑几幅画来临摹,不知尚仪大人可否行个方便?”沈韫珠望向许尚仪,面上一如既往地柔婉和气。
  当日迎沈韫珠进宫时,许尚仪便猜到她会得宠,此时也有意卖沈韫珠个好儿。
  “美人客气了,您且在里头慢慢挑着。等下若有其他主子过来挑画,臣会先替您拦着。”
  “如此便多谢大人了。”沈韫珠唇角笑意更浓了些。
  虽然许尚仪这么说了,但为防万一,沈韫珠还是将画柳留在外头守着,独自带了青婵进去寻找舆图。
  司籍司的书库虽不大,里头却堆满了排排书架。架子上摞放着各类经史典籍、卷轴竹简。皆由湛蓝色的丝绸书衣包裹着,末端坠有一枚用于区分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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