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终于迟钝意识到大清早草莽兄在沐浴的闻玳玳,立刻缩手就要走。
  先一步预断。
  湿热的大手飞快捏住占了便宜还想逃的指尖。
  尉迟千澈许是被闻玳玳一声一声的思念搅的心神不宁,急需安神定魄的他练了整夜的剑。
  一身的汗,力困筋乏原以为按照往常闻玳玳还有一个多时辰才会醒,便懒得挪动,打算在屋中简单洗洗算事。
  没想到,人,今日破天荒的早醒了。
  尉迟千澈一边将宽大的澡巾扔进水中,遮住自己,一边将慵懒的姿势调整到肃然危坐,揪着她的手:怎么不说话了?
  我对不起小竹姑娘。
  尉迟千澈:。好好的又扯她作甚。
  闻玳玳拎起尉迟千澈粘住般的手指,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声音吓得都有些抖了:咱俩这样,你管这叫好好的?
  想她一个姑娘家,纵使在男人堆里长大,顶多偷看过龙池卫酷暑光膀子,却从未生出窥探他人沐浴的癖好。如今她想避嫌,偏偏这位草莽兄耍起了无赖。
  纵使心再大
  ,也没到跟一个不着寸缕,正在沐浴的男人闲聊的地步。
  貌似是打定主意故意戏弄她,想报方才不小心非礼之仇,铁钳的手指像是在她指上生了根,怎么也拔不出来,一赌气,撸起了袖子,露出雪白的藕臂:那你摸回来吧!
  本是料到他也不敢。
  毕竟草莽兄向来十分注意男女间的分寸。
  结果,哗啦啦的水声先是溅到她脸上。
  指尖上带力,猛不丁的一个拽近,让她腿脚踉跄贴紧了桶壁。
  倾盆水珠混着草莽兄的体温,就那么无需商量、无需层层递进的落在了藕臂上,寻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行迹,一模一样的力度,一模一样的位置,由上至下,不疾不徐。说白了,就是在胳膊上划一下,偏偏,这个男人就能划的旖旎缠绵,麻麻酥酥,仿佛流淌的血液,也随着他的指尖的方向,一寸又一寸的沸腾起来。
  肌肤与肌肤的触动,相互间擦过的一阵颤栗让闻玳玳肩膀一抖,又骤然回神。
  蛊虫作祟!
  又是蛊虫作祟!
  闻玳玳用了全力,去拼命抽手。
  这么瘦?平日看你也不少吃,都补哪儿去了?低哑的嗓音一个劲儿的在闻玳玳耳边磨啊磨,直勾勾磨到了心里去。
  简直比上次给草莽兄换药气血上涌还要狼狈,担心自己下一瞬就要说出虎狼之词的闻玳玳,弃甲丢盔就要走,哪知,急情之下又忘了自己是个睁眼瞎。
  本就湿滑的地,刚才又被尉迟千澈挥出些水,她走的又急又切,脚底一个打滑,前摇后摆,本能的眼疾手快,去扶任何能让自己稳住的东西。
  坐在桶中的尉迟千澈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伸手就去扶她。
  今天,注定就是个相互尴尬到底的日子。
  结果显而易见,尉迟千澈出手,人肯定是没摔。
  闻玳玳也借力,死死抱住了救命草。
  就是地方有点不大对。
  不知是先出手帮忙的位置不大对。
  还是同时抱救命草的幅度太夸张。
  反正,软绵绵的两团子,是实实在在的压在了结实的手臂上。
  现在知道都补哪儿了。
  噌!
  燃起来的火,从脸一直红遍了全身。
  连指尖都不是正常色的闻玳玳真恨不得拍死长云。
  恰在此时,好死不死的。
  让人心尖发痒的嗓音再次开始折磨她:需要摸回来吗?简直难以抗拒。
  猛地,闻玳玳不知从哪儿涌上来一正压百邪的凛然,冲尉迟千澈高吼了声:长云,你是不是有病!
  连磕带碰的冲了出去。
  洗漱的盆,皂角、换洗的袍子,碰落一地。
  哐的关门声!
  俨然恼羞成怒的气走了。
  守在门外的谢少昂有了前半夜的教训,先安排人跟上闻玳玳后,不打算再袖手旁观的进了屋,发现屏风后的一室狼藉,对着不明情绪的尉迟千澈背影试探:主上?
  许久从未有人敢这么被直呼其名的尉迟千澈,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扣着浴桶边缘,好半天,落下句近乎气笑的话:大了,经不得逗,还是小时候有趣。
  咬牙切齿。
  跑出门的闻玳玳泄愤的往鱼池中扔了大把鱼食。
  远远站的龙池卫,只能齐齐替池中鱼默哀。
  冷静了好一会儿。
  突然,掉头就跑,龙池卫抓紧就追。
  其实,闻玳玳也不知往跑哪里去,她其实就想安安静静不被监守的待一会儿。
  忽的,一只手从路过的房间伸出,将闻玳玳给拽了进去。
  没等闻玳玳问是谁。
  对面轻轻的一个:嘘。
  就是平平淡淡不起波澜的嘘,让小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可惜除了白茫茫的一片,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除了哑医、小竹,此时在寨中接触的第三个女子。
  呆呆,这是打算逃到哪里去?
  熟悉的语气,如风过耳,似泉涌动,浸染了暖意,却又寂冷到灵魂深处的声音是。
  几乎热泪盈眶。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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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又是乱认师父的一天。
  第65章
  师父,两年不见,您摸起来丰盈不少。方才躲避龙池卫的情急之下,闻玳玳整张脸误埋入助她之人的一片柔软中。
  被叫师父的人,似是一僵,触怒到猛的一掌挥出,把闻玳玳推了个趔趄。
  以往,尉迟千澈经常趁闻玳玳不备喂招来扰乱她的心神,考效她战魂舞跳的是否能从容沉凝、临机应变。
  如此,两年不见,闻玳玳误当做又是尉迟千澈的考效,要知道斩魂舞早已让关听肆指引成了斩魂剑。
  虽然手中无剑,赤手空拳,也能搏上一搏。
  闻玳玳当机立断,毫不含糊的回劈。
  流星对火花,眨眼间,两人缠斗到一起。
  对方仿佛没想到两人的招式不仅一模一样,甚至闻玳玳比她运用的更流畅,更自如,更灵捷。
  禁不住,恼了。
  发上狠劲儿,不断的攻击、躲闪。
  两人招招破风,拳拳到肉。
  激烈迅猛的对决,硬是打的杳无声息,连呼吸都是极力调整过的。
  生怕被外边寻找的人听见。
  在不相上下中,闻玳玳觉的差不多了,先一步收了招,后退一步,先跪左膝,后跪右膝,水袖一扫,双手交叠按地,毕恭毕敬连叩三下首:师父,两年不见,身体可还安康?
  眼前人见状,似乎很不可思议,有点站不稳的也收了咄咄逼人气势。
  好半天。
  被叫师父的女子声音压的很低:听闻你眼睛有疾,与师父又是两年不见,是如何识得我就是你师父?
  声音、斩魂、还有身量,都是师父独有,怎会认错。
  被身量二字戳到痛处,最为忌讳的女子,居然没有生气,倒是被闻玳玳一脸虔诚笃定,浑身上下透着的傻劲儿给逗乐了。
  这种毛骨悚然的笑,听在闻玳玳耳里,实在听不明笑点在何处。
  一名女子,个头都快直入云霄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难道听不出她在揶揄?其实声音、斩魂都是怕被罚后来加上的。
  问世间,能有几个女子跟尉迟千澈似的,特征简直太明显了好不好,想不到两年过去,尉迟千澈一如既往的好糊弄,笑点低。
  担心小明笑背气的小红用差不多就行的语气问道:师父此行前来,是收到了徒儿的信,来救徒儿出去?
  女子果然收住,拭了拭笑出来的泪疑惑:信?
  闻玳玳一副我就知道草莽兄怎会突然好心办起人事,肯定有诈的模样:师父没收到也无事,反正就是一张白纸,什么也没写。
  女子估计是听糊涂了,这信与救到底有什么关系?
  接着,更不解的是,哥哥明明就在这别苑中,应该也与自己徒弟日日见,为何徒弟偏偏不识得真师父,偏偏要认她这位假师父?
  最后,还提到两年不见,她听到的可是徒弟从未离开过哥哥的视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女子看来傻的都要冒泡的闻玳玳,一个劲儿的想要与她套套近乎,更相当善解人意:师父,除了救徒儿,在此处寨子可是什么要事去办,徒儿识路,能为师父说明。
  女子似乎不太信:你?
  闻玳玳:徒儿虽然不能视物,但师父先前教的听声、摸物辨位,熟悉各条路通往哪里并不难。
  倒是精进不少。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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