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闻玳玳:..
  没忍住疼的闷哼。
  她甚至听到了尉迟长云不知道哪里摔骨裂的动静。
  重重的呼吸比擂鼓还要响的在她耳边,一下又一下折磨似的捶打。
  良久。
  尉迟长云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半天没缓过神的闻玳玳:方才你说孤你不会什么?
  魂魄离体,闻玳玳耳边嗡嗡的,她迟钝的抬起头回看高耸入云的崖顶,又凝视确定没死,而且喘气,没断胳膊没断腿的尉迟长云。
  连下落都能半炷香的高度,他们两人居然命大活下来了?
  尉迟长云,你还是人吗?
  闻玳玳头皮发麻,股战而栗。
  察觉到闻玳玳在抖,尉迟长云以为闻玳玳在后怕,担心引起她心疾不适,速速抬起一只放在她腰间的手,将被风又给弄乱的小脑袋扣在自己肩窝,也生怕有闪失,又有点后怕的安抚:吓着了?别害怕,我们没事了。
  被风浸染过的嗓音,微哑低沉,寥寥几个字拉回了闻玳玳差点又再次崩溃的理智。
  是啊!
  这才是尉迟长云,她怎么可能自坐多情的以为他会为她殉情呢?万事留后手才是他的风格,不过他的后手从来都是大难临头,绝境重生。
  大起大落的现实让闻玳玳一时无法接受,胸前本就血流如注的她,再也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等闻玳玳醒过来时,夕阳的余晕正好穿过茅草屋撒在她的脸上。
  袅袅炊烟,溪水叮咚,鸡鸭觅食,犬吠猫跃,到处是熙攘声。
  醒了?懒洋洋的清润之声从闻玳玳的床尾传过来。
  闻玳玳刚要起来,忘了有伤在身的五官痛苦聚拢。
  别动,老老实实躺着。神魂俱消,媚态横生的一张脸挪过来,先是将她额上已经温了的湿帕子拿掉,然后抬指贴着她额前试了试温度:还是有点烧,怎么样,觉得晕吗?
  闻玳玳摇了摇头:我渴。
  在伺候人,特别是伺候闻玳玳着方面,尉迟长云绝对是人中翘楚,比宫中经验丰富的老嬷嬷都要妥帖。
  他先是起身调试好水温,然后单手端着碗,让闻玳玳靠在怀中,以舒坦惬意的姿势,用小勺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了下去。
  习以为常不觉得多应该受宠若惊的闻玳玳,喝足后示意差不多了,想继续躺回去,尉迟长云便又颇有耐性的放下碗,仔细尽量不牵动她前胸伤口,还有背后伤口,跟放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将枕头摆弄舒服,被子掖住。
  方才尉迟长云起身时,闻玳玳见他走路有些一深一浅:你腿怎么了?转念一想最后两人踉跄摔倒在渊底,尉迟长云给她充当肉垫,落地时明显的骨裂声:是坠崖的时候伤着了?
  尉迟长云对自己的伤向来是不上心的,应付道:嗯,无妨,反正骑马赶路,不碍事。
  其他地方呢,伤的厉害吗?
  尉迟长云不怎么能久站的坐回闻玳玳床边,用令她放心的口吻调侃:真伤的厉害了,孤还能给你倒水喂水?
  这勾人的语气,让闻玳玳一下子后悔方才为何要说出关心他的话。
  反正他不承认师父的身份,她也没有必要奉承他。
  装作听不懂他的逗弄,把话题转到自己:小女的伤是
  你的伤口创面太大太深,此处军医都是些粗人,缝伤口没个轻重,孤亲自动的手,你就不必谢恩了。
  话说的是真轻松,真不要脸。
  不过此处是军营吗?单看门前悠久古朴,与世隔绝的生活痕迹,不像啊。
  见闻玳玳又不言语了,尉迟长云其实也有点紧张,方才故作轻松,不过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见小脸耷拉下脸来,估计还是介意他一个男子碰了她。
  身为他的师父,总不能因为这种事逃避,或者寻各种自认为合适的借口。
  不由自主,紧了紧手上的关节,实打实破天荒的道歉赔罪:当时情况紧急,你失血又过多,孤觉得你一个姑娘家肯定不愿意留下太难看的疤痕,所以才会亲自出手。若你心里实在过不去的坎,想要什么补偿,可以告诉孤,一
  定想尽办法满足。
  毫不意外,闻玳玳被镇住了。
  尉迟长云,你到底想闹哪样?
  刚排除他肯定不是喜欢自己的怀疑,现在又把俯瞰众生的姿态摆得这么低。
  闻玳玳心跳漏了好几拍的咯噔一下,惊涛骇浪再次因为他降贵纡尊重新翻涌起来,一股子阴凉气直冲天灵盖。
  她有点不敢回应,因为她知道,但凡开了口嗓音绝对是不正常的哆嗦。
  无名的小火将尉迟长云架起来慢慢炙烤。
  见闻玳玳迟迟不开口,以为条件不够。思前想后、深思熟虑,平日懒洋洋的嗓音夹杂着一份谨小慎微:你是想要金银补偿,还是要个权利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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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小仙女们,十七努力更啦,转圈圈!
  第106章
  金银!
  国库?
  闻玳玳很自然的忽略掉,有关权利身份诱人的条件,她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若是自己不但想知道国库的位置,还想从国库搬点东西,尉迟长云会是怎样的反应。
  另一边等她深虑的尉迟长云,风微浪稳的表面,内心早就混乱到七上八下。关节一绷一松抓紧膝盖上布料的手指,暴露了像是等待宣判的焦灼。
  其实他也不知怎么会冒出后面那一句,言而总之,话从口出,接着后悔了,但愿她没听懂,倘若她好奇问问,他会许诺复国后给她一个轻松的官职。
  当然,她也可能什么也不要,毕竟她跟着他衣食无忧,往后的地位更没有人敢凌驾于她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量的金银毫无用处。
  有所期待,又有所隐隐担忧着,不知不觉中,把衣摆攥出了无法轻易抚平的褶皱。。
  太子当真,小女无论选哪一个都会答应?
  尉迟长云郑重其事的点下头:君无戏言。
  小女要钱。
  尉迟长云:.。
  一句话,本该三个应对的答案,尉迟长云想了两个,闻玳玳偏偏就选择了他认为最不可能的一个。
  实在想不通:跟在孤身边,需要那么多去钱做什么?反正他不会亏待了她。
  闻玳玳:太子是要反悔?
  孤就是意外。
  闻玳玳现在满眼满心都是国库,压根儿没去琢磨他的弦外有音:小女早晚是要出去独立门户嫁人的,多要点嫁妆钱有何其意外?
  离开?
  嫁人?
  尉迟长云眼皮一跳,胸腔一空:你是在给自己想退路?他的身边,她居然没有想过永远,可他连两人百年之后的事都就计划好了。
  闻玳玳忙不迭打消尉迟长云怀疑自己的歹念:不不不,太子误会了,小女岂是那种见钱忘义之徒。自是等到太子复国后,局势稳定,小女再隐退。
  话说的倒是漂亮,谁能想到,师徒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想法。
  盘算多久了?
  闻玳玳回的实诚:挺久了。
  这年头,没钱寸步难行。
  一切尘埃落定,你理应在颠沛流离,刀光血影颠沛流离的日子结束后,再无顾虑的过撒好难过人人羡慕的生活,正好孤也有那个能力。闻姑娘,孤的身边就那么不愿意待吗?
  太可怕了。
  他居然想囚她,玩儿她一辈子。
  闻玳玳心里毫不吝啬的翻了个大白眼,阴冷的嫌弃嘴角擦着唇一闪而过:尉迟长云,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两说呢!
  当下若是把话卡的太死。
  闻玳玳又担心自己被占便宜的补偿钱,被他阴晴不定的脾气给赖掉。
  强忍下不情愿,顺着他意思道:太子日理万机,小女只是一介村妇。等太子登基,小女孩再如往常这般跟在太子身后,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尉迟长云慎重其事的表情,稍稍看起来松弛些:原来是顾虑这个。闻姑娘放心,但凡姑娘有所顾虑的,孤都已经提前想好也安排好了,滋时给你指派个合适的清闲官位,连带你父亲闻卿升迁的官职,都一齐住进皇都,也好常团聚。
  招数烂不烂?
  拿爹娘威胁她多少次了?
  但她只想要钱。
  话尽于此,看似周全,尉迟长云已给她铺好身后所有的路,或者说可能是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破天富贵。
  真假不提。
  但若小红再提钱,以八百只狐狸都比不上他心眼儿多的精明程度,恐要疑心她不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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