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莫不是魔怔了?
还记得在农家乡下的时候,他们那时那么穷,饭菜都吃不饱,她一时忘了规矩,用她的筷子给他夹菜,他虽然饿,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她夹的那些菜。
她复杂地盯着他,眼里充满了疑惑。
沈极昭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稍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含着茶盏口喝光了她的茶。
他知道她这是在关心他,她怕他不习惯,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他能接受。
更何况,她的味道,他并不讨厌,反而余味十足,唇齿留香。
光溜溜的茶盏被搁在桌上,沈极昭转头让她放心:“孤没有洁癖,你不必担忧。”
至少是对她没有。
曾经的他很讲究,几乎是到了非常严苛的地步,旁人不小心碰到他的东西,他就会立即换一副新的。
但她不一样,他们是夫妻,还是准备要孩子的夫妻,是要过日子的,他不会嫌弃她。
岂料,被尊贵太子亲口允许能与他津.液交换的姜水芙居然一脸菜色,颇为气烦地接话:“我有。”
沈极昭的眉眼立即皱了起来,身子也往前挺了挺,好似听错了一般,她说什么!
须臾之间,他就以一副狼鹰的强攻击性姿态强势地盯着她,开始解他的衣袍。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件脏得没眼看的披风,他的手又大又宽,指节突起,青筋虬起,慢条斯理又极具力量地抽出绳线。
一举一动之间逐渐暴露出雄性的觅食姿态,侵略性十足。
姜水芙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跳了起来,他,他要发情了!
她当机立断就要逃离,腿还没迈出一步,男人更加眼疾手快,倏地一把捉住她的腰,她使劲儿反抗,嘴里吐出无情的字:“不,不和你做。”
?不和他做什么?
沈极昭看着舞着爪子挠人的女人耳根处缓缓泛起了红,一抹极不正常的红。
这种红,鲜为人见,除了他,他还特别钟意这种红,每次都要逼着她从头红到尾。
呵!他终于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气得额角的穴位突突跳,后槽牙都咬得嘎吱嘎吱响,不和他做,那和谁做?他是她的夫君,为什么不可以?
女人挣扎得气喘吁吁,是铁了心不要和他做,可她实在太美了,噙着薄水、狐狸般的眼眸让人只想安抚她,不忍对她发火。
半晌过后,沈极昭才咽下怒火,松开了她:“不脏了,不要躲孤。”
她不想,他也不是禽兽,非要强迫,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她说她有洁癖,他只是想把脏衣物脱了而已。
姜水芙安全之后还后退了几步,一副怕他随时兽性大发的模样。
这彻底激怒了沈极昭,恨不得把她按倒禁锢着她不让她离开他半步,好让她清楚她的身份。
与此同时,他把最近的所有事情整合到一起反复思索,他觉得很奇怪,他的太子妃变化也太大了些,不愿意和他亲近也就罢了,还冷淡得很,他忙的时候一次养心茶汤也没送过,好似一点也不关心他了。
可是分明前些日子她还特意去寺里求子,和他一同喝下了生子灵水。
思及此,沈极昭一个抬眸,手握着茶盏转了转,欲言又止了几番,他有些矛盾,这么问他好像小女人一样,他的尊严往哪里放。
但是,最终还是疑惑战胜了尊严,他说服自己只是想确认一件一直以来他都无比确认的事:“孤今日下乡的时候,地方官员和他夫人要留孤过夜”
见姜水芙没有反应,他应该是说得太委婉,她不明白:“过夜,不是普通的过夜,是官场上的过夜”
她还是没有反应,沈极昭的脸色越来越黑,直截了当地说:“有人夜里服侍的那种!”
姜水芙不耐烦地轻微抿了抿唇,废话那么多,她又没聋!
沈极昭终于看到了预想之中的情绪,他稍稍摇晃的心稳稳地吞回肚子里,随后清清嗓子轻轻了提一句:“但孤说,孤有夫人。”
这下姜水芙倒是抬头看了他,对他口中的“夫人”二字感到陌生。
沈极昭不常这么喊她,他说的也很是生疏,眼神闪烁,不愿正视她,好似正视了往后就会低她一头。
他很高傲,高高在上也娇傲十足,他的女人,必须在意他。
沈极昭希望听到她的不满,她的抱怨,甚至她撒娇般的责备。
可是姜水芙不在乎了,又怎会产生嫉妒甚至是害怕心爱之人被抢走的情绪,哪怕在从前她也没有资格去管他的事,尤其是情爱方面。
至始至终,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对于她的夫君是否要与别人播小种子的事。
沈极昭默默在心里给她记上一笔,脸黑了大半。
*
沈极昭上榻的时候牙齿又被他咬碎了,她把他一个人撂着用膳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搞楚河汉界!
榻上的姜水芙随意把被褥扔给他:“臣妾怕夫君着凉,特意让人抱了两床被褥,你一床,我一床。”
沈极昭傻眼了,大手死死地抓住她扔来的被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前些日子他进不来,现在进来后连她的窝都不能蹭了,还要分被褥睡,可笑!
他们成婚三年都要没有分被褥过,她此时的举动,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和他楚河汉界?划清界限?
一种疏远的感觉渐渐弥漫充盈在空气中,好像她的世界,正在慢慢把他踢出去。
姜水芙转身就睡,允许他留宿已经是她对太子妃这个身份最大也是最后的让步和尊重了,等到以后东宫进了人,她就能彻底清净了。
沈极昭的情绪再一次崩溃了,榻上娇小的身躯轻缓地起伏,一呼一吸之间十分恬静,仿佛忘了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了。
而他只能他抱着被褥,侧着脸看着裹成一团糖糕的女人,她这颗糖,半点都不给他吞吃入腹的机会!
沈极昭火气上来了:“你可知这几日坊间都在传什么?”
他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
“堂堂太子妃,深夜殴打贵女,至人伤残,至今不能下榻!”
第28章
皇宫最近很热闹,何家悉数从塔疆回京,蛮族已经全部被俘。
从此以后,大邶的万里江山图又开拓了新的板块,注入了新的血脉和力量。
此桩普天同庆的幸事让满朝文物士气大振,皇帝更是连着几日都眉角带笑,上朝之时都温和了许多。
此事的主力军不仅是太子沈极昭,何家也是股肱之臣,出了很多力,必定要重赏,恰巧,一年一度的寒衣节马上要到了,因此,这场节日会极其盛大,宫里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东宫自然也忙
碌异常,一时间,东宫的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忙得不停打转,沈极昭更是直接人间蒸发,别想见到他的一片衣角。
按理说,整个东宫最忙碌的人应该是姜水芙,大小事务都要经过她的手。
可此时非彼时,此时的她,正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抱着尾尾不撒手。
尾尾就是围场中带回来的那只九尾狐,皇帝打算让九尾狐在当日露面,为新版图的大邶降下福祉,以求来日一统天下。
一直有个传说,若要国运昌隆,国姓永盛,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祥瑞,以祥瑞之血祭奠。
所以,宫宴当日,皇帝会取来宝刀,割裂尾尾的九条彩色尾巴取九滴血,然后与自己的血液混合。
姜水芙第一时间得知了这种建立在鲜血上的封建传言后震惊又悲寂,就因为一个空穴来风完全没有依据的传说,要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
这几日尾尾没了严格的管控,她就经常来看它。
“尾尾,你不开心对吗?”
现下的尾尾已经消瘦了不少,虽然每日喂的都是顶好的吃食,但它彻底失去了自由,终日只能被关在为它量身打造的牢笼之中,跳一步都要被人捉下来。
姜水芙不停抚摸着焉答答,身体蜷缩成一团的尾尾,它也乖乖地趴在她的腿边,眼神委屈又满含祈求的望着她,希望能得到她的救赎。
姜水芙一直安抚着它,“尾尾不怕,若实在害怕,就哭出来,我会帮你擦眼泪的。”
身在皇家,许多事她都没有权力阻止,她也只是一个被圈养的高极兽类,他们的命运,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
她以前非常喜欢哭,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爹爹会买她喜欢的东西哄她,蟠桃会跟她一起哭,而沈极昭算了,不提了。
这么些年,她一直都是自己擦干眼泪,她其实也希望有一天有一双温暖的手替她抹去所有不开心,然后告诉她,她可以尽情哭,他会一直帮她收集珍贵的泪珠。
此时的姜水芙十分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
要是当初她不闯进围场,不救沈极昭,尾尾就不会被打扰,不会失去了家园,更不会当作所谓的祥瑞被禁锢了起来,还要因为这个无知人类给它强加的名头而付出身心痛苦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