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皇帝笑了,他这个太子,那么早就准备了后招,不给敌人任何空子可钻,不得不说,太合他的心意了。
此时,朝中最年轻就官职三品的武将何碑卿也举起一杯酒敬向皇帝:
“微臣恭喜皇上,皇上有所不知,塔疆一战,风云变化,好几次太子与臣就要有去无回,但边疆百姓纷纷祈求上苍,祈求真龙天子护佑,一次大战,敌方用迷雾让我方陷入困境,就在此时,上空中竟然拨云见雾,阳光普照,敌方的阴谋诡计瞬间失效,而此战结束后,天空中的云彩竟然幻化成了一条龙,百姓们纷纷说是皇上化身。”
静默三秒,皇帝爽朗的笑声在整座大殿碰撞回荡:“哈哈哈!“
五皇子咬咬牙,五官挤皱得难看,这个沈极昭,表面上冷淡不屑,背地里却找人拍马屁。
而这个何家,也是铁了心要入沈极昭的幕了。
此事胜负已定,他只能赔罪:“太子莫怪,本王也是太过激动,一时间忘了分寸,本王一定送上赔罪礼,本王的礼,一定不必其他大臣的差。”
正在专心偷吃糕点的姜水芙猛得抬头,目光阴暗地朝五皇子剜去,狗东西,想弄死沈极昭就罢了,干嘛还扯上她!不讲武德!
皇帝疑惑地嗯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五皇子立即接话:“父皇,是这样的,最近有百姓沸沸扬扬地讨伐太子妃,说她不久前打了些贵女,那些贵女现在还起不来榻,终日以泪洗面,还还说要上吊不活了!”
皇帝坐直了身子,吃惊道:“有这般事?”
姜水芙刚要狡辩,一个垂着头唉声叹气的胖老头就诉起了哭:
“都是小女不懂事,不关太子妃的事,小女的情况不大好,不愿见人,所以今儿个盛宴老臣只能孤身前来,还望皇上莫怪。”
有人开了个头,其余的大臣也抓住这个机会,怎么夸张怎么来:
“小女一向听话懂事,如今却连饭也吃不下,必须要婢女时时刻刻守在身边才行,要不然,哎”
“老臣家里是鸡犬不宁,小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再这样下去,老臣恐怕她心里出问题。”
桩桩件件都含沙射影地指责姜水芙,说得她好像是个神婆一样,给贵女们下咒,轻而易举就能害死她们。
姜水芙频频冷笑,真是逮着她一个人欺负,不就是看准了沈极昭是个规矩派,在这事上他一定是第一个大义灭亲的人,就算此事会影响他的声誉。
她正准备狡辩,沈极昭就抓住她的手拦住了她。
姜水芙迅速抽出了手,不想被他触碰分毫,她来了气质问他:
“入东宫后,夫君几乎每天都要提醒臣妾的身份,夫君是百姓的太子,是母后的儿子,唯独不是臣妾的夫!现在连个澄清的机会也要剥夺吗?”
沈极昭不慌不忙地又捉回了她的手,不让她动弹,接着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用她的语气质问众人:
“各位大臣都上了年纪,耳朵出问题了也情有可原,孤的太子妃有目共睹,最是端庄贤淑,父皇也夸赞她有礼有节,因此把孤的庆功宴交给她操办,各位难道是对父皇的决策有意见?”
姜水芙没想到他会帮她说话,他不是认为她干了那些事的吗,还多次警告她。
台下那些哭诉着委屈的人连忙推手说不敢,质疑皇帝,给他们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皇上自然是从无差错,可太子妃身份尊贵,有了太子撑腰,更是如虎添翼,若看不来什么人,随意发落也是有的。”
这是在指责姜水芙目中无人,也是进一步说沈极昭目中无人,太子的位置越坐越飘,不把大邶的规矩王法放心上。
沈极昭轻嗤:“你们既然铁了心要污蔑孤的太子妃,那孤想问一下,太子妃打了哪儿?”
五皇子党各个都面面相觑,结结巴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这这”
越说越急,他们已经面红耳赤了,憋得胸膛里一股子气,这怎么能说啊,还是当着外男的面!
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若是为了对付沈极昭,要拿他们女儿的后半生名声和幸福去换,没有一个人愿意。
沈极昭不合时宜地瞟向姜水芙,眼里有淡淡的笑意,藏的很深,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姜水芙当然看不出来,她最
为淡定,多亏了她当初的明智,打在了见不得人的私密之处,这才让人有口难开。
沈极昭继续算账:“既然都答不上来,那孤又有个疑惑,可有证人?既然坊间传的绘声绘色,都说亲眼见到了。不如请上来一问,究竟打没打,打了哪儿?”
这怎么得了!不说根本没有证人,就算是有,也不能请上来把女儿家的隐私大肆宣扬啊!
五皇子党只能认输,纷纷下跪求饶:“都是小女一时眼拙,还望太子莫怪!”
姜水芙坐不住了,不是该向她道歉的吗?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气势十足地发起攻势:
“请问各位,本宫为何要这样做?打人,总得有动机吧!”
她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把所谓十分听话且端庄的贵女做的那些事抖出来。
五皇子党不敢再继续扯着这事不放,此时,一直没说话的高齐,高珠霞的父亲蠢蠢欲动。
自从出了那事之后,高家的名声一败涂地,高齐也自然而然地投入了二皇子党,看不得沈极昭好,时不时就要使些绊子给他找点事,如今机会递到了他面前,他抬起头铿锵有力地回答:
“太子妃爱慕太子是阖宫上下众所皆知的事情,脉脉之情如同一溪不绝春水,很是在乎太子,相信很多人都跟老臣一样艳羡。”
此话是说姜水芙太过喜欢沈极昭,太霸道了,旁人只有羡慕的份,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入东宫,服侍他左右。
沈极昭瞳孔瞬间深邃,双眼睁大了许多,这个问题,勾起了他的兴致,他想知道,她会如何答。
他的手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昂头挺胸地缓缓转头,除了一如既往的自信,眸中还染上了探索和紧张。
姜水芙却笑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你的意思是,本宫善妒?”
高齐嘴里说着不敢,动作却没有任何悔改之意,他好似胸有成足,十分笃定她会吃醋,会嫉妒,会使手段绑住这个她年少时就一见钟情的男人。
她下意识环顾一周,上座的皇后依旧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只是这笑却有些僵硬,眼中更是夹杂着一丝藏着的担忧,以及,没有几个人都看出的,但偏偏她就是其中之一的,不悦。
皇后发话了,明里暗里嘲讽道:“是该艳羡,你家小女也已经嫁了人,若是当初肯找太子妃取取经,皇家的名声也不至于被拖累!”
高齐这下子彻底无话可说了,那些嘲讽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他恨不得找个地洞埋进去。
气氛终于宁静了,此事快要翻篇,五皇子脸色黑成锅,为什么总是从沈极昭那里讨不到一点便宜?
这时,何濡霜捂着怕轻轻咳嗽了一声。
皇后视线一转,关心起来:“濡霜可是刚进京还不习惯的缘故,那你可就要尝尝本宫面前的芙蓉玉露糕,这芙蓉可是清热解毒的好药材啊!”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何濡霜恩宠加身,得了皇后的糕点。
此举一出,众人皆把目光汇集在了何濡霜的身上,又看了看姜水芙,觉得她可怜的眼神又重了几分。
姜水芙知道这是皇后的提醒,提醒她要知分寸,也是她的暗示,暗示何家女是她挑好的人选,就跟当初的她一样。
姜水芙转移了视线,看着下座的众人。
这些王公大臣无一不以一种打趣调侃的眼神瞟着她,神情多多少少都带着戏谑,彷佛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甚不可理喻,笑掉大牙的事。
这些目光打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她没有因此而被压倒。
但不远处一道背脊却慢慢地弯了下去,只需一眼,就能感受到他的悲凉。
是姜盛。
姜水芙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连爹爹也觉得沈极昭有了别的女子后她会嫉妒,她从他的眼里读到了担忧。
她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彻底知道了这几年在别人眼中她的形象,一个离不开沈极昭的傻笨又善妒的女人。
姜水芙苦笑了会儿,然后直接对上沈极昭的眼神,无比认真地问他:“太子殿下,东宫会只有我一个人吗?”
沈极昭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手指跳了一下,掌心被掐得更深,薄唇张合几次,都说不出任何话。
另一边的何濡霜平淡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她此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嫁入东宫,对于姜水芙的问题她丝毫不紧张,因为太过愚昧无知。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只守着一人的男子,尤其还是皇室中人。
正如所有人笃定的那样,沈极昭注定是坐拥三宫六院的人,他眼神闪烁,但想法坚定,最终斩钉截铁地明确通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