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姜水芙愣了愣,想的却不是这种事对他的名声不好,而是对江碗碗不好,只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名声抵得上人命?
此时,岸边一道沧桑惊恐极了的声音传来,“碗儿!碗儿!”
江郡玉认得出水面上漂着的披帛,那是碗儿早上尽心打扮的成果,他的碗儿落水了!
江碗碗在底下寻了好久,都不见人,逐渐失了力道,身子也越来越轻,往上浮了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了,银月玉园的仆从也陆陆续续地赶了来,见此情景顾不得男女大防立刻跳下去救人了。
江郡玉更是顾不得什么了,也跟着跳下水要去救他的女儿,他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啊!
姜水芙见舅舅也跟着跳了下去,心脏砰砰得狂跳。
虽然湖里热闹极了,但他们离江二碗太远了,她几乎是落到了湖的正中间。
不论从四面八方跳下去的人都不可能立即救下她,中间的水流又急,等待他们游到她那里时,人都不一定漂到哪里了!
现在,离她最近的,就只有她和沈极昭!
可偏偏姜水芙不会水,救不了她,此刻她对旁边的男人再也没了强势与唾弃,而是十分认真地,扯着他的衣袖,求他:
“岸上跳下去的是我舅舅,湖里面的是我表妹,算我求你了,你救救他们!你救了她,算我欠你的,好不好,表妹快要没气了!”
沈极昭抚了抚眉心,一听有利可图,他就暗了眼眸,看来这人是非救不可了。
而且就算不提这些,他本来也是要救的,只是在等她开口罢了。
因为如果他们要是有什么事,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拥有她。
只是船上现下确实只有他,他的人又还未赶到苏扬,只有一个何碑卿。
对,何碑卿!
他四处审视,只是原本该在船上的人,去哪儿了?真是惯会偷懒!
没了法子,他只好双眸到处探寻,看看有没有什么武器之类的,很快,寻到某个不见光的角落时他眼眸一亮,迅速跑过去拿起绳子。
刚好人已经快要露出了水面,沈极昭飞速飞落至水面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绳子一甩,他再将绳子套入捆绑她的双腿,接着又轻点水面,拽着手中的绳子狠狠一甩,带着她就往画舫上飞。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碰到她一下,只是腿部湿了些许。
随着空中一道半弯弧度,
人救上来了!
周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江郡玉也赶紧爬上小舟,朝画舫而去,姜水芙立即去查看。
江碗碗吞了好几口水,她不停按压她的胸口,好一会儿,她才吐了出来。
江碗碗咳嗽地醒了来,手中还握着荷花中心的莲蓬,不肯松开。
姜水芙累趴了,发狠地戳了戳她的脑袋,“里面都是浆糊吧,再有下次,还不干脆直接喂鱼算了!”
江碗碗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愣愣地看着为了救她而浑身水汽的男人,眼里都是闪闪的碎光。
她喘了几口气就撑着身子站起来了,抓着莲蓬跑到沈极昭身边,将少女最诚挚又热烈的心事刨给他看:
“公子,吃莲蓬吗?”
她的眼睛闪烁如星辰,一边的姜水芙立刻后仰翻倒,天老爷,他们江家的女子,眼都瞎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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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希望我的手快一点,再快一点,下一章居然还是这个场地[爆哭]
第55章
江碗碗的手还捧着莲蓬给沈极昭,直白地向他表示自己的情谊,她也是第一次这般勇敢。
她见过许许多多比她好看的人,可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般惊为天人的男子。
一眼,就抓住了她的心。
她想,鼓起勇气向他靠近一点,一点就可以。
她的心如蜜般甜润。
而沈极昭的表情就算不上好了,一向淡漠的男人面上竟然隐隐出现了裂痕,他只警告地瞥了江碗碗一眼,随后就背过手,再不看她一眼,彷佛视线触碰到她都是脏了他的眼。
简直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公然接近于他!
他好歹是堂堂的太子殿下,这个女子,简直放肆!
他实在是给不了一个好脸色,拉着姜水芙就往船舱里走。
姜水芙将他对江碗碗的嫌弃完完整整地收入眼底,心里突然泛起了涟漪,冒起了咕咚咕咚的、大大小小的泡。
她的心情有些微妙,不知道如何言表。
这时,她的手腕突然就被人拉扯着往里拽,她看向来人,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又冒出来了,挣扎道: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沈极昭并不回应她,只一个劲儿地拉她到船舱里。
现下暮色初晓,画舫里的宴席开始准备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仆从婢女不停地忙碌于两层船舱。
而最上面的一层是水上阁亭,飘扬着条条嫩白帷帐,一直垂到了底层的檐角之上,无人能进。
姜水芙甩开他的手,不肯再跟着他走一步。
船舱里突然多了两个打情骂俏的男女,自然引起了不少动静,他凌厉地像他们投去眼神,他们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只目不斜视地忙着自己的活儿。
沈极昭:“跟孤上楼,或者,孤在这里……”
剩下的话他贴在姜水芙的耳边说完了,她瞪开了眼,他在说什么!
沈极昭并没有开玩笑,他霸道地继续拉住她往前走,他的力道是大,虽然控制着并不会伤了她,可也丝毫没有给她反击的空间,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生气关她何事!
不一会儿,他们就上了二楼,姜水芙被他带到一个闭塞的屋子里,随即“嘭!”的一声,沈极昭将门关了起来,门被栓得紧紧的。
她气恼又慌乱,跑到门边试图打开这间封闭至极的屋子。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上门栓,脑袋上就被扔了一团布,她下意识去接住它,将它拿下来又将缠缠绕绕的布解了开。
原来是一条裙子。
他淡漠的语气传来,像是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换上吧,你身上都湿了,穿着当心着凉。”
姜水芙拿着衣裙无动于衷,根本不打算听他的,把衣裙一甩,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了冰冷的声音,他的嗓音比方才要暗上几分:
“你出不去,换了孤自会放你出去。”
姜水芙瞬间就回过头,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
沈极昭看着她眼中的厌恶,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她走来,眼神晦暗如深,寒上加寒,只是他还是尽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柔了几分问她: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孤,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孤已经如你的意救了她,你还不满意?”
直到他走近,姜水芙才看到他眼中隐藏克制的怒火,这种怒火,一般都会有肢体上的强迫为代价,她下意识就要逃避。
可气到腮帮子都硬了的男人圈住了她,一只手扒在了门上,在她的注目之下,轻轻低下了头,像只脆弱的狸奴想让主人顺顺毛一般,认栽了:
“孤说了,不会像以前那般对你,孤是很生气,气你为什么轻易就将孤推了出去,你明知道她不怀好意,却还是要孤去救她,她的命是命,孤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孤,到现在,都只有你一个!你怎么可以把孤像丢垃圾一般丢出去!”
姜水芙呆住了,他说的这些话她其实就听进去了几个字:他是垃圾,把他丢出去。
她更意外的是他的态度,她嫁给他的时候,他一开始发怒只是罚她,后来他发怒的时候,喜欢强迫地对她动手动脚,逼她身子发软认错,可现在的他
学会了忍,假模假样的忍。
她笑了笑:“沈极昭,从前真是给你脸了,你算什么,你生气发火,凭什么要折磨我!你说得对,你在我眼里就是”
那两个字还没有出口面前的男人就攸地把她逼到了窗牖旁边,随后猛地推开了窗牖。
“上来,苏扬的江郡玉!带着你的家人!”
底下的姜郡玉被沈极昭这么一吼,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旁边的江碗碗兴奋地拽着他的手臂上画舫,他才真真正正撒开了腿跑上来。
沈极昭又一口气喊了许许多多的官员,这些官员都感激又奉承地喊他一句:“见过朱巡抚!”
他一边向外邀约人上画舫,一边眼神紧紧凝视着身前的女人。
姜水芙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你就是我二舅舅说的那个贵极了的贵人!所以,你拿他们威胁我?”
沈极昭的牙齿又要的咯吱咯吱响,“孤在你心中就是这种人?”
她不说话,只是眼里的戾气暴露了她的想法。
他再好的脾气也都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孤现在不会,孤只是想利用他接近你。”
但以后,他并没有将话说全,这是他给她的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