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沈极昭第一次被骂是牲畜,从前哪个人不是对他毕恭毕敬,谄媚迎合?
他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他是个骄傲的人,可她的话像是一把刀捅了进来,将他的高贵傲气捅了个完全。
最重要的是,还是他心上的人捅的,他的尊严慢慢的,慢慢的,碎了。
他的拳头握紧了,青筋虬起,太阳穴也突突地使劲儿蹦跳,上上下下,来回拉扯。
他迈开了步子,步子铿锵沉重,有力道极了,离开窗牖。
姜水芙松了口气,他终于走了,应该以后也不会来了,她安心了,可以过她的平静日子了。
只是还不到一息,红木扇门就动了起来,她听了会儿动静,眼眸就圆鼓了起来。
他没走,他在撬门!
姜水芙赶快就跑到门边抵着,不让他得逞,可是沈极昭若真用了力,她又怎么能抵抗?
沈极昭克制着动静,使用了内力,只“嘎吱”一声,门就被撬开了。
姜水芙顺着红木扇门的力道向后摔去,这时,沈极昭及时接住了她。
他的眼神仍旧跳跃着火苗,火苗烧了燃,燃了烧,他始终凝视着她,带着她向屋里走了好几步,强制地。
“来人!”
姜水芙边喊人边去推他,他捉住她的手,她想要扇他,他抓住她另一只手,不多时,两只手都被他擒住了。
她动弹不得,腰间的大手极其灼热,烧得她烫极了。
这时,他猛地一低头,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他的鼻尖落在她的额头上方,他还不住手,继续往下
姜水芙左躲右躲,却始终躲不开他的怀抱。
眼见着他就要碰到她的唇了,突然之间!
“吁!”
哨声响起了!
这是在召唤沈极昭!
可他没有停下,依旧缓缓低头。
“呼!”
沈极昭还是继续动作,丝毫不理会,坚定地朝着他的目的地而去。
“大人!”
吹哨的那个人哨都要被吹坏了,见沈极昭一直不出来,他才出声唤他。
沈极昭顺利只与她相隔一寸,他的鼻尖落在她的耳后,呼吸洒落在她的脖颈。
姜水芙盛怒又恐惧,又想怒斥他又担心他发疯,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直勾勾地带着不屑地审视他:
“沈极昭!你就这点本事,是想用强的?”
沈极昭没应下,也没否定,侧眸凝视着她,好一会儿,他才继续。
姜水芙侧过脸,随即用脚去踢他下半身。
“噗呲!”
突然间,屋里烛火瞬间全灭了,一片漆黑,他吹灭了烛火!
他想作甚?
他不会真的要发疯吧?
沈极昭顺势松开她,他目光如炬,即使是黑夜他也能清楚地看见她。
因此,她的害怕和怒火他都看在眼里,他语气轻缓了几分:
“孤知道你屋子里的烛火一直灭得晚,前几天是亥时,有时是子时,这几天早了点,戍时便哄着娃娃睡了,孤都数过的,孤只是远远地望着烛火,烛火燃着孤就知道你贪看了话本子,烛火息了,孤就知道你终于睡了……”
他在向她解释她的不安与愤怒,他是偷窥她了,但窥的不是她隐.私的身体和睡颜,只是烛火,他想知道,她是否安寝。
“所以,孤给你带了枣泥桃子羹,红豆山药糕,还有莲子玫瑰乳……都是热乎的,补身体气血的。”
所以,他几次三番不要她吃冰的。
他将手里的食盒轻手轻脚放在她的面前,随后便走了出去。
屋檐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跳下来,守在门外了,沈极昭只给了他一个眼神,“说!”
姜水芙望着地上的东西顿了一会儿,随后一嗤,把这食盒拿出去扔了。
他的东西,再好她也不要!
。
之后的几日沈极昭还是时不时地会来,只是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只待了一会儿就走,再也不会深夜再次造访。
她害怕,他就要收敛。
他还是给她带了糕点露饮,每天带几样,换着花样儿地给她带好吃的,只是冰冷的,她不能吃,她若是吃了,他指定要警示她,闯进去夺了她的冰饮。
姜水芙为了避他,便不再吃了
。
他几乎是雷打不动地每日都来,每当他待得久了,或是有像那日一般要闯进去的举动的时候,都会响起那烦人的哨声。
沈极昭脸越来越黑,每次都是拂袖离开,没好气地看着那人,他要不说出个名堂,他非得剐他一层皮。
这晚,沈极昭站得笔直,侧着身子,优越挺拔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下颌倒映在窗牖上。
他知道她喜欢他的脸,当初他就是靠着这一张脸得了她的青睐,赢了她的心。
所以,他来她的庭院时,就算再累也永远不会蹲着坐着,而是十分注意体态。
他温柔细语地询问屋里的人:
“孤明天不能来了,过几日再来,水芙想吃什么?孤给你带。”
里面的人不回他,他也不气馁,轻轻一笑:“孤知道孤给你的东西你都扔了,但孤还是会一直送,孤没追过人,只能如此。”
话毕,他又向前凑近,面孔瞬间放大,语气认真地试探她:“要不你教孤?”
姜水芙下颌一抬,眼眸一凝,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你……真的要追我?”
他一听这话,眼神立即放光了,点点头:“当然!过几日的东西,孤保证你一定喜欢!”
他又进一步想方设法地接近她,脚都抵上了红木扇门,只一步的距离,他就能进去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放孤进来吗?孤只是想见你!”
他的脚蠢蠢欲动
此刻,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沈极昭缓缓转过头幽幽地望着他他顶着极大的压力低下了头。
没办法,沈极昭下苏扬并不单纯是为了姜水芙。
。
“你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江碗碗被李氏罚跪了,准确来说,已经罚了她许久了,她性子死犟,根本不低头服软。
跪完了每天的半个时辰后,婢女就扶着江碗碗出去散步了,这也是李氏交代的,只是她依旧不退让,忍着疼痛不显现一分。
这不,正巧碰上姜水芙。
江碗碗还有力气不屑地笑:
“好看漂亮的皮囊,很重要吧,能轻易得到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只是空有皮囊,有何可喜?更不能长久!你不要得意!”
她的眼神空泛,虽是对着姜水芙,却不知道她不屑的究竟是谁?
姜水芙点点头:
“皮囊当然重要,要不然你也不会对此求而不得了,不仅你想漂亮,人都想生的漂亮!但是皮囊也最无用,否则那楼里的花魁岂不是万事如意,人生最为美满?关键不在于皮囊,而是人心,得了人心,皮囊算什么?”
姜水芙话说完了就带着蟠桃走了,蟠桃走时还一直给江碗碗使鬼脸。
近些日子,她见不到沈极昭,就算见到了,她送他东西,对他笑,他也冰冷得很,看都不看她一眼,所以,她一见到姜水芙就嗤她,跟她作对,找她麻烦。
江碗碗表情麻木,婢女却发出了疑问:
“人心?是得人再得心吗?”
对,她的眸子放光,得了人就能得心!
她的双腿直了直,忽然一点也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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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终于到下一个节点了,下一章,沈狗子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道德沦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女鹅还是太天真了
第60章
今日是江郡玉的生辰,这个生辰,江府大操大办,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许多官员都不请自来,纷纷想来攀一点关系。
因此,整座江府都空前的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们都要带着笑容捧上一句恭祝。
李氏前些日子被江宗南罚了许久的吃斋念佛,整日不见荤腥,手也累酸了,天天对着祖宗的牌位磕头悔过,这下子,她终于又得见光阴,不可谓不神清气爽,扬眉吐气一番。
江碗碗也打扮得靓丽,招呼着女眷,以往那些看不起她的官宦子弟,如今都笑吟吟地挽她的手臂,她也高傲了几分。
姜水芙则在安安静静地吃席,二舅舅的生辰,她肯定要来捧捧场,礼物祝词一个都没少,逗得他笑语连连。
只是,宴席上少了一个人,江郡玉的笑意不达眼底,那个最重要的人。
他的心刚一沉,思索着是不是上次得罪他了,沈极昭就迈着步子来了,席面的中间自动让出一条路,他低厚磁性的笑声传来:
“看来朱某是来迟了,那朱某可要自罚三杯!”
他在前面不慌不忙地走着,后面跟着何碑卿。
好久不见的何碑卿今日一袭青色衣衫,红唇依旧艳得出奇,他勾唇轻笑:
“何某来得更迟,就替朱大人一同罚了,不过这六杯下肚,免不得要劳烦各位搀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