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薄妤瞥了一眼薄勤摔筷子后要抬起的手,淡淡地收回视线。
  她倒是希望有一天他那要打人的手能朝她挥过来,这样就不需要任何人再粉饰太平了。
  想到这里,薄妤又暗叹,她最近果然火气旺,是得去看中医。
  “小妤怎么一大早上就喝冰水?”二叔薄诺突然关心道:“你那杯子里面是冰块吧?”
  从昨晚梦中醒来就燥热的薄妤:“嗯,是冰水,祝英新学的养生小妙招,我试试看。”
  老太太皱眉:“这小英台,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妙招,你二叔没提我都没注意,女孩子家家的,以后还是要少喝冰的!葛阿姨,给小妤换杯热水,或者热豆浆。”
  薄妤:“……人家不叫祝英台。”
  南嫣轻笑着摇摇头。
  公寓里刚醒的祝英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
  饭后阿姨来薄妤房间修了柜子横梁,修得阿姨连连纳闷她上次明明安得很紧啊,怎么螺丝又脱落了呢。
  阿姨在嘀咕的时候,薄妤抱着谢谢坐在衣帽间的沙发凳上,有一瞬想到了谢吟婉。
  应该不是谢吟婉弄的吧?
  应该不是。
  谢吟婉都是当着她面摔她东西,没背地里干过。
  应该就是凑巧坏掉了吧。
  修好后,薄妤和盛南嫣准备出门。
  家里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商场那边也有地下停车场,淋不到雨,但薄妤还要绕一下去趟中医馆。
  薄妤背着包,包里装着谢谢和雨伞,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雨,思量一会儿在中医馆下车的事。
  “在想什么?”盛南嫣刚刚在楼上哄了会儿薄勤,下楼看到薄妤好似多愁善感的背影,走过来柔声问。
  薄妤看着下不停的雨,像天漏了一样,她轻道:“在想不下雨就好了。”
  她今天穿了连衣裙,一会儿在医馆下车的时候,即便打伞,雨水可能也会滴到她小腿和鞋面上。
  她不娇气,小腿和鞋面淋点雨没关系,但总归是不喜欢的,觉得不舒服。
  南嫣笑着轻挽薄妤的手臂:“走吧?可能很快就不下了,如果还下的话,我车上有伞,我给你撑伞,保证淋不到你,我保护你。”
  薄妤笑:“走吧,路上慢点开,安全至上。”
  两人下电梯上了车。
  她们两人出门,南嫣特意跟薄勤说了一声不要司机保镖,薄勤答应了。
  南嫣开车,薄妤坐副驾,南嫣熟练地将车开出停车场。
  接着在开出来的那一刻,两人眼里都流露出意外讶异的神色。
  雨竟然停了,天也晴了。
  “怎么会。”南嫣惊讶不已。
  不过一两分钟,天就晴了。
  一片片厚重的乌云随风向四周快速散去,很快太阳耀眼的金光就从云层间洒落下来,树叶上的水珠晶莹摇晃,路面光斑明亮闪烁,一片生机盎然。
  薄妤也觉得新奇,两分钟前还是暴雨,现在就像太阳雨一样迅速停了散了。
  薄妤按开车窗,呼吸窗外清新的潮湿泥土味道,唇角轻勾扬笑:“天公作美,不用撑伞了,我们今天都是幸运的人。”
  南嫣眼里飞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失望,笑着点头。
  谢吟婉在薄妤包里还是欲求不满地生着气,意味不明地哼了声。
  “我一会儿要去一趟
  楚氏医馆,挂的是十点的号,正好雨停了,”薄妤不等南嫣问她为何要去医馆,自己便说了,“祝英有点小问题,不好意思看医生,让我替她去看,一会儿你在车里等我吧,应该很快就好。”
  南嫣面露担心。
  她知道薄妤偶尔会拿祝英当作借口,如果薄妤现在也是拿祝英当借口,她担心薄妤哪里不舒服。
  “真的是祝英有点小问题?是不是今早搬花一直开着门,你着凉了?”
  “不是我,我很好,放心吧。”
  南嫣又开始担心是不是祝英有小问题,算了,不再问,看时间差不多,驱车去楚氏医馆。
  到了医馆,南嫣等在车里,薄妤自己走进医馆,在咨询台询问后,穿过前楼,进到后楼针灸馆等待。
  十点整,排到“祝英”,薄妤走进楚医生的诊室。
  一眼看过去,里面的医生很特别,没穿白大褂,穿着碎花红裙,涂着红唇,神情自信优雅,薄妤第一印象就觉得这位医生肯定很有本事。
  “医生您好。”
  “名字。”
  “祝英。”
  谢吟婉:“……”
  “请坐,说说怎么了。”楚京枝微笑。
  “可能有点上火。”薄妤把装有谢谢的包放在旁边椅子上,谨慎地说。
  “嗯,”楚京枝看出患者有隐瞒,没多问,道,“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谢吟婉:“?”
  上火为什么要看舌头?
  这大夫听起来就很伤风败俗!
  薄鱼身体太弱了,火旺期要吃药,不吃药会晕过去,还得她给喂药。
  长舌鬼说要三个时辰喂一次,她喂了两次,还喂得很费劲。
  现在薄鱼上火还要看大夫。
  身子这么弱,不如来阴间陪她算了,反正人总是要死的,死后有她罩着,不用去那十殿受苦,身上也没疼没痛,多好。
  而且人间没什么好的,受束缚,受制约,还总生病疼痛,死后无拘无束,还能见到其母亲姜薇,简直两全其美。
  薄妤不知道自己看个医生那位神仙就已经在琢磨让她死的事了,听话地伸舌,不知道要伸多长,先稍微露出舌尖。
  楚京枝看了看:“再往外伸伸,看不到里面。”
  谢吟婉眉头拧得拧起,薄鱼就只对她伸过舌头,她讨厌薄鱼对别人伸舌头。
  薄妤试着又伸了伸,嘴也张大了些。
  “嗯,可以了,右手伸过来,放这儿。”
  谢吟婉在谢谢的身体里,用的是谢谢的眼睛,现在谢谢在包里,视线被挡着,她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听的。
  听得她嘴巴噘得老高,不高兴。
  什么骗人的江湖郎中又让伸舌头又让伸手的,讨厌死了。
  但薄妤正在看大夫,她先忍了。
  薄妤右手放在脉枕上,屏息等着医生的诊断。
  楚京枝仔细把脉,片刻后又让薄妤换左手,继续把脉。
  薄妤有些紧张,嘴唇发干。
  她来之前搜过中医如何的帖子,很多都说中医很神,一下子就能摸出患者秘密,她一边觉得这样的帖子有点夸张,一边又有些担心确实是真的神。
  “有对象了吗?”医生忽然问。
  薄妤心跳突兀地重了一下,摇头:“没有。”
  “一直都没有?”
  “没有。”
  “那最近有在接触的吗?”
  “……没有。”
  医生唇边露出一抹笑,笑得薄妤心又突突了两下。
  “最近是不是总做春梦?”
  薄妤:“?!”
  谢吟婉:“??”
  原来薄鱼是来看这个病的?
  什么意思,薄鱼不想和她做春梦所以来看大夫?
  昨晚薄鱼突然醒来也就罢了,现在还看大夫要停止继续做春梦??
  “我爱人刚认识我的时候就总做春梦,你俩的脉象很像,但也有细微不同,你梦里的画面很清晰,不是模糊的,最近午后和后半夜潮热多汗,对吗?”
  薄妤:“??”
  楚京枝知道自己说对了,托腮轻笑道:“对于有经验的中医,什么脉都能摸出来,不是夸张,是千百年来的经验积累,梦中画面清晰或模糊,梦中是冷还是热,都显示在你的脉象里了,你是肾阴虚,心肾不交,你想吃中药还是针灸?中药是吃些滋阴降火的,针灸是两天一次,每次二十分钟,针灸七次。”
  薄妤还处在震惊中,谢吟婉也是。
  中医原来真的这么神。
  薄妤眨了好几次眼,缓缓收回手腕揉了揉:“医生,吃了中药后,就不会再做那种梦了,是吗?”
  薄妤刚问完这句话,楚京枝办公室的一个锦旗就哐当一声掉了,掉得声音很大,惊得薄妤肩膀一抖,回头看是什么掉了。
  楚京枝过去捡起锦旗,纳闷地看了一眼墙上钉子,明明没坏,怎么就掉了?
  正巧这是她爱人送她的锦旗,楚京枝微微不悦怎么就掉了,边卷起锦旗边回答道:“正常情况下来讲,吃完药就不会再梦到了。”
  薄妤放了心。
  谢吟婉则在冷笑。
  楚京枝轻笑柔语:“如果你不想吃药的话其实也可以,转移注意力,多去户外,做做户外运动,散步慢跑,分泌多巴胺,释放压力,也会改善你的情绪,让你焦灼的内心平静下来。”
  薄妤想了想说:“那就一起吧,我多去户外,也麻烦医生给我开药,我上班不方便过来针灸,吃药更方便一些。还有医生,我不想喝汤药的话,可以开药片之类的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