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薄妤:“嗯。”
  她当然知道姐的不容易,她每天都能看到姐的这个虚假的原生家庭,她无法想象姐的心里有多难过有多痛苦,但她可以想象到她陪在姐的身边支持姐,姐会有多高兴。
  姐不是想要和姑姑争,姐是要和她自己争。
  姑姑的年纪已经不轻了,姐会让姑姑一直负责海外的生意,姐要让集团抓在自己手里才有安全感,姐的野心,她一直知道。
  每次姐找她喝酒,她也都明白,是姐的压力太大需要排解的时候。
  薄妤仔细地用毯子围住姐,温声说:“我和祝英的公司,就是为姐准备的,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们公司的资金可以都用来支持你。”
  薄蜜双手抱着薄妤的腰,眼泪无声落在薄妤的衣服上,她轻笑:“好,小妤,姐永远的好妹妹。”
  谢吟婉安静地看着薄妤与她姐的拥抱,她心底没来由地有些烦闷,她明知道自己该为薄妤有这样的姐妹亲情感到欣慰,可她就是忽然烦闷。
  可她这烦闷只持续了半分钟就好了。
  没关系,就算薄妤拥有很多爱,都与她对薄妤的爱不同,这阴阳两界,只有她谢吟婉可以为薄妤找到薄妤的母亲,她是唯一,是薄妤最重要的唯一。
  薄妤送薄蜜回房睡觉,照顾好薄蜜,为薄蜜擦了脸和手脚,为薄蜜关上灯,慢步回房。
  方回到房间,就变成了谢吟婉照顾她。
  温好强身健体的药液,牙刷挤好牙膏,漱口杯接好温水,叠好薄妤在露台披的毯子,给谢谢换好睡觉的睡衣,还要再去脱薄妤的衣服。
  “好了好了。”
  薄妤笑着制止住谢吟婉的手:“这个我自己来。”
  谢吟婉只好作罢,她靠近闻薄妤口中的牙膏味:“好香。”
  薄妤本来心情还有些沉重,现在卧室里只有她和谢吟婉,她心情就变得轻松了许多:“谢谢。”
  谢吟婉环着她腰抬头:“嗯?宝贝怎么啦?”
  薄妤脸微红:“谢谢‘谢谢’。”
  谢吟婉笑着埋进她怀里:“不用谢,早点睡吧,做个好梦。”
  薄妤:“?”
  这么早就让她早点睡?
  隐约觉得谢吟婉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
  很快入睡,睁开眼是一片开满粉色桃花的桃花林,地上也铺满了桃花的花瓣。
  同时漫天桃花瓣轻轻扬扬地飘着,仿佛天空在下着花瓣雨。
  这是她见过的最浪漫的场景,犹如置身在童话中。
  薄妤看向自己,她正坐在麻绳里面嵌着似锦繁花的秋千上,她扬声:“谢吟婉?你在吗?”
  忽然眼睛被蒙上,谢吟婉柔情似水的声音响在她身后:“猜猜我是谁?”
  “谢谢。”薄妤笑说。
  她闻到了谢吟婉身上很浓的桃花酒香和胭脂香,好香,她忽然理解了谢吟婉之前说过很多次的想把她吃掉的话,真的是香到想吃了对方。
  谢吟婉却道:“不对。”
  薄妤:“嗯?”
  谢吟婉咬起薄妤的一缕发丝:“你再好好想想。”
  薄妤思索。
  这是在梦里。
  而上次在梦中,她们两人成亲了,圆了半个洞房。
  “想到了?我是谁?”
  谢吟婉嗓音娇娇的,勾勾的:“宝贝,你快说。”
  薄妤抖动的睫毛感受着谢吟婉手心的柔软,她背贴着谢吟婉的纤柔身体,努力回想魏晋时期的称呼。
  对了,她看到过,她也给谢吟婉讲过。
  第44章
  江文学城。
  魏晋时期, 大多称呼妻子为“卿”,妻子也会称呼爱人为“卿”。
  爱人之间,亦会亲密地称对方为“卿卿”。
  像“娘子”这样的称呼是在唐宋以后才开始盛行。
  薄妤在书上看过以上这段话, 她看了什么就给谢谢讲什么, 讲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都是常识性的东西,现在回想就觉得不对劲了,她怎么什么都讲什么都教。
  薄妤没有谈过恋爱,“宝贝”这种甜腻腻的词她都说不出口,更何况是“卿卿”这样已婚爱人之间的亲密称呼。
  她脸红发烫地转移话题:“这个桃花林很漂亮, 奶奶也有一片桃花林。”
  “这就是来自你的记忆,来自你的想象。”
  “难怪。”
  “嗯。”
  不过薄妤很多年没有去过了。
  她想,明年春天, 她可以和谢吟婉一起去桃花林摘花瓣,把摘下来的桃花晒干, 可以留着做桃花酥, 做桃花酒, 味道会比在外面买的桃花干的味道要浓香很多。
  谢吟婉的纤柔双手还覆在薄妤的眼睛上,薄妤鼻梁高,谢吟婉的手指虚虚地搭在薄妤的鼻梁上,谢吟婉不高兴地说:“你对你奶奶都能撒娇,为什么不能对我撒撒娇?而且我也和你很亲密了啊。”
  薄妤些微无奈:“那是奶奶,是长辈。”
  “你也可以把我当作你奶奶。”
  “……”
  薄妤无奈地笑出了声:“胡说什么呢。”
  谢吟婉也笑出了声:“不行吗。”
  “当然不行。”
  “为什么不行?”
  “就是不行。”
  两人车轱辘话问来问去, 没什么意义,但就像是两个幼稚园小朋友似的讨论着没有意义的事,越讨论越觉得有趣,笑声不断地从桃花林里传出去, 惊飞了树梢上的鸟儿,又迎来了一片鸟儿,与她们两人一起叽叽喳喳。
  谢吟婉双手放开薄妤的眼睛,改为在后面环住薄妤的肩膀,下巴搁在薄妤的左肩上抱着薄妤。
  天空很蓝,几朵被风吹散的白云飘在蓝色画布一样清澈如镜的天空上,太阳的光芒温柔地铺落在桃花林中,鸟叫声叽叽清脆,河水声潺潺流动。
  秋千轻轻地摇晃着,她们两人的脸颊渐渐贴到一起,像两朵刚飞离树枝的柔嫩的花瓣贴到一起,柔软地贴着,花香味愈浓,有微风的凉,逐渐化为难以忽视的热。
  “好吧,谁叫我现在喜欢你呢,随你了,以后再改口好了。”
  谢吟婉抱着薄妤,在风中轻轻摇晃着说。
  薄妤笑着点头:“谢谢。”
  “嗯?”
  “谢谢。”
  谢吟婉笑得眯起眼。
  “荡秋千吗?”谢吟婉问。
  薄妤再笑着点头:“好。”
  谢吟婉放开薄妤,坐到薄妤的右边,单人秋千变成双人秋千,她左手搂着薄妤的肩膀,两人在飘扬的花瓣雨中高高地荡着。
  薄妤笑看身侧的谢吟婉,谢吟婉浅桃花色的广袖飞舞,轻盈如蝶,秋千绳上缠绕着藤蔓与花朵,薄妤不禁恍惚觉得自己好似在与神仙一起荡秋千。
  秋千荡得越来越高,薄妤身穿白色连衣裙,谢吟婉身穿浅桃花色裙裳,她们肩膀靠在一起,她们裙摆贴在一起,她们发丝缠在一起,她们与花瓣一起飘落,再随风一起飘起,在粉色的世界里悠然如梦。
  秋千渐停时,两只小鸟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徘徊,薄妤笑看那两只小鸟,又笑看谢吟婉。
  一缕发丝拂过谢吟婉的嘴角,薄妤抬手为谢吟婉拂开,掖到耳后,露出谢吟婉姣美动人的脸颊,她轻声问谢吟婉:“今天我姐和她爸妈,吵得很凶吗?”
  别墅里的房间都很隔音,更何况那是在三楼。
  起初是姐和二婶在三楼房间里谈,后来二叔回来,他们一家三口在那个房间里谈。
  谈完之后,姐的状态很不好,姐应该对母亲很失望吧,出轨,安排人偷她的包,每个女儿都不愿面对这样的一个母亲。
  “还好,你姐很冷静。”
  “真的吗?”
  “嗯。”
  薄妤凝思,如果姐表现得越冷静,就说明姐心里越难受。
  “二婶有说为什么要安排人偷我的包吗,只是因为奶奶对我好吗?”薄妤问。
  平时薄静娴对她的敌意很明显,如果是薄静娴安排人偷她的包偷她的谢谢,她不会觉得意外。
  二婶平时虽然会表现出不真诚,有些贪财,在奶奶面前专拣好听的说,却没有对她表现过敌意。
  那么为什么呢?
  谢吟婉抬手轻揽薄妤,让薄妤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她垂睫看着薄妤,软声说:“说来说去都是妒忌罢了,人心贪婪,总有得不到、又总想要得到的东西。”
  薄妤了然:“你不打算告诉我,对吗?”
  谢吟婉漂亮的唇角勾出一个满意的弧度,她喜欢的人,果真聪明。
  “是啊,不打算告诉你。”
  “……”
  薄妤模仿谢吟婉的样子,轻“哼”一声。
  谢吟婉愈加愉悦,莺莺地笑了起来,眸子里都是喜意。
  她环着薄妤的肩膀,手指轻勾薄妤的发丝,在嫩白的指尖上一圈圈地绕着:“你姐她那么疼你,她却没告诉你,那么我想,她权衡过的选择应该是对你最好的罢,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准备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