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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甜蜜蜜 第12节

  “衣服都给我了,你不冷吗?”
  “衣服小,不舒服。”田米看看苏天身上,跟自己是情侣装,是非常小,看着都很紧:“想不到你比何仕山壮那么多。”
  苏天:“可不,轻轻一踢腿就断了,哦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是个子比较高而已。”
  田米:“懂得懂得。”苏天可是穿一米八几军大衣都撑得起来的人,何仕山可能跟别的男生一样,发育的比较晚。
  田米安心的被苏天盖上了何仕山的红棉服,然后不安心的看着苏天:“不行,我觉得你还是冷。”田米看看婚房,两个小孩睡得很熟,一点声音都没有。
  “要不然,我去里面拿一床被子给你当风衣穿?”
  苏天:“让人看见我跟你在一起,盖着被子,像什么话。”
  田米:“那算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你笑笑,活动一下身体,就当暖身。肚子好饿噢,只好握住拳头,打向自己的肚子,帮自己出口饿气。”田米一边讲,一边假装打自己的肚子,苏天果然笑了。
  田米看看苏天:“你要多笑笑,好看。”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田米:“也是,你不想笑就不笑吧,不过我有很多笑话,再比如,舅舅剪了头变凶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天突然就不笑了。田米感觉到苏天似乎被触动了什么机关,忙把这个笑话讲完:“因为他变成了秃鹫,哈哈哈,不太好笑是不是,那我换一个,碗和筷子是好朋友,碗死了,筷子很伤心,你猜他说什么?”
  “说:碗安。”
  “哇,你好聪明哦哈哈哈哈,好笑不。”
  “好笑。”苏天一点儿都没笑。
  “好吧好吧,其实是我想跟你说晚安,我们睡吧,熬不住了。”
  好久没熬过夜了,田米是真的熬不住了,不过,她倒是希望苏天能早点睡,因为刚才的一个冷笑话,似乎触动了苏天的伤心事,田米假装闭上眼睛,靠在门栏上,她感觉到苏天帮她把何仕山那件衣服像掖被子一样掖紧了些。田米忍了一会儿,感觉苏天那边没有动静了,应该是睡了吧,便偷偷睁开眼睛,不过他并没有看到预料到的场景。
  苏天正睁着大大的眼眸,看着月光。田米马上又闭上眼睛,假装睡觉。苏天:“别装了。”
  好吧,田米睁开眼睛,坐正身体:“我其实想睡的,不过,你不睡,我也睡不着。”
  “其实那个弹弓,是我舅舅的。”
  田米一愣,仿佛解锁了一个新剧情。“刚才我说到舅舅,你还挺悲伤的。”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了。”
  想不到苏天的身世这么可怜啊。
  “我舅舅是个木匠,对山里的树木也特别了解。你知道木头其实是分等级的吧。”
  “对,有的木头结实,有的木头脆弱,有的容易被虫蛀,是这么分的吧。”
  “嗯,没错,就是从木头的直径、形状、树皮,倒伏、枯死、病虫害等等方面来判断的,也不是说结实的一定好,脆弱的一定差,不一样的地方都有适合的木材。”
  想不到苏天说起木材来还挺懂的。看来舅舅教给他很多知识,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好,毕竟木材知识不是一朝一夕就这么熟悉的。
  “那把弹弓用的木头,一定是很好的木头了?”
  “嗯,是乌木,都说家有乌木半方,胜过宝藏一箱。”
  田米噗嗤一笑:“我不信。”
  苏天回过头:“?”
  “弹弓是侯家给田家的,侯家婆是迷信的人,乌木一直都是辟邪之木,一般都拿来做护身符之类的,怎么会拿来做弹弓?”
  苏天一笑:“看来你不好骗。”
  田米:“是不是紫檀木?我知道紫檀木很值钱。”
  “差不多吧,你没听过黄花梨木?这种木材非常稀少,不易获得。这是舅舅的宝贝,我看到它散落在你家,自然想要拿回去。”
  “那你拿回去,给你舅舅了吗?”
  既然要聊,就要聊的深入些,田米不介意主动开启舅舅这个让苏天脸色变化了的词。
  “舅舅,已经去世了。”
  “哦,那你把黄花梨木埋在他坟里给他下葬了?”
  苏天觉得田米很不对劲。
  田米:“是不是觉得,面对朋友亲人的死亡,我应该感同身受,悲伤不已。”
  “我说的话有什么破绽吗?”
  “说实话,一开始你演技挺好的,我差点就信了,不过,换位思考,如果是我有这么一个疼我爱我的舅舅,他的遗物不管是乌木还是黄花梨木我都会很珍惜的。你说弹弓是舅舅的宝贝,对我来说,我宝贝的东西,不是因为它值钱,而是因为它对我有特别的意义。你只说了黄花梨木的价值,却没说弹弓的故事,不就自己拆穿了自己吗?你看我今天这件衣服,多么喜庆,我会把它好好保存着,不是因为我大嫂说将来省了喜服的钱,而是因为我跟你做过喜童,共同度过一个交心的晚上,这是对我来说很值得纪念的事,是我们共同的回忆,所以我才会好好的保存这件衣服。其实,我出嫁的时候,这个儿童的尺寸根本就不能穿了……”
  田米说着说着,觉得话似乎说多了,苏天一直看着田米,他的眼神很清澈,田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神看向天空的星星。
  “跟我做过喜童是值得纪念的事?那如果今天来的是何仕山呢?”
  “吃醋?”
  苏天秒答:“没有。”
  田米:“回答得还挺快啊。”田米故意一脸失望,苏天有点慌。
  “我的意思是,这衣服虽然是他的尺寸,但他没穿过,丁克如已经给我了,是我的。”
  “那你会留着吗?”
  “我这不是给你了嘛,你想留就留着,不过,以后你出嫁的时候,新郎肯定也不穿童装。”
  “噗哈哈哈哈。说得没错,那行,既然你给我了,我就收着,就算我把它拆了补衣服,你也不能有意见哦。”
  “那当然。这布料不错,你拆了用反面可以做日常的衣服,里面的棉花也很好,你放自己棉衣里冬天就不怕冷。”
  田米:“怎么感觉你有点啰嗦?”
  苏天:“漫漫长夜,不说话怎么熬过去。”
  田米:“我看你是想转移话题吧?弹弓……”
  苏天:“有点困了,我们睡吧。”田米肩上一沉,苏天的手臂已经搭了上来,田米这才发现两个人已经靠的很近了,苏天闭上了眼睛,好吧,田米也轻轻的靠近他,把自己盖的那件棉衣分给苏天一点。
  天凉,感冒了就不好了。
  第18章
  要回田家了,田米站在大门口,整理一下仪容仪表,脸色凝重的推开门。
  家里人都刚参加完婚礼,好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大家还在讨论今天的见闻。看到田米,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田米一下子成了聚焦点。
  田米假装假装平静,把一包“枣生桂子”(主要是莲子)--田米做喜童的“工资”郑重地交给妈妈,“妈。爸,哥哥嫂子,我回来了。”
  田孝慈第一个冲到田米面前,摸摸她的头,抱抱她。
  “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田米快速说完,然后奔向卧室。田米把床铺好,然后趴在窗口听外面的声音。
  妈:“老田,我昨天就说何仕山不能来,我们应该去争取一下的,你看田米那样子,肯定心里责怪我们。”
  田志军:“行了行了,事情都发生了,你还能怎么着,大谷二谷,男人们都跟我干活去。”
  门又响了,应该是田志军带着四个儿子出去了。
  男人们在,女人们不敢说话,男人走了,大嫂二嫂站在侧屋屋檐下面:“遇到这种事,换我我也不乐意啊,苏天名声那么差,这么一搞,我们田米的名字就跟他绑到一起了。”
  二嫂:“小米今天回来,饭也没吃就进屋了,心里肯定很难受,听说她今天早上在村口生火,应该是把队上发的新棉袄烧了,和小混混穿同一套喜服,她可能也觉得晦气吧。”
  大嫂:“妹妹,你也别都往坏了想,我们田米一直都是好孩子,这在村里是有口皆碑的,不能因为一次做了喜童,遇见了坏人,自己就变成了坏人,你说是吧,而且,咱们去做喜童,是给人家帮忙来着,又不是主动的。”
  二嫂:“大嫂,你说的有道理,孝慈,我看小米心情不是很好,你多安慰安慰她。我们都是外人,不如你这个亲姐姐。”
  田孝慈:“两位嫂子放心,等田米冷静了我会好好跟她谈谈的。”
  大嫂:“现在知青结婚是个话题,免不了有人讨论,等这波劲儿过去了,田米继续好好读书,大家会发现田米还是那个好孩子,自然就不会有人在说什么了。我们只需要跟别人说不认识苏天,没什么交流,田米还在跟着周老师继续读书,生活没变化就好了。”
  田米心里给大嫂点赞,你是懂舆论的。
  这也同时证明了,自己演技不错,家人起码都是同情和可怜田米的。
  等入了夜,田孝慈和田米躺在床上,田孝慈说:“小米,你心情好点没?”
  “姐姐,我没心情不好。”
  “行了,你就别装了,谁看不出来。小米,我跟你说心里话,你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何家给咱爸妈带话了,说等何仕山腿好了,要来家里附什么罪的,就跟我婆婆,哦不对,她现在已经不是我婆婆了,就跟侯家老太太来我们家请罪一样的。”
  这句话把田米逗乐了:“姐姐,那叫负荆请罪。”
  “对对对,还是你有文化。”
  “姐姐,你要记住这个词。”田米很郑重地说,“这跟有没有文化没有关系,而且,姐姐,你不要妄自菲薄,有没有文化不是先天决定的,也不是有人划了线不准你有文化,你不是注定没文化。”
  姐姐愣了,“负荆……请罪。”
  “对,这是战国时候的故事,有一个大将军叫廉颇,他因为…(此处省略一千字)…所以,负荆请罪这个词,代表道歉的那个人充分的知错、认错、改错的决心。姐姐,现在我讲完了,你也听了,记住了吗?”
  “你说的字字句句我不一定记住,但是这个故事,还有这个叫廉颇的人我是记住了。”
  “那你就有这个文化了啊!你现在不能说自己不是文化人了哈。”
  田孝慈噗嗤一下就笑了:“妹妹,你真好,真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我只是说了事实,你想学知识,我可以教你,你不想学我也可以教你,我教了你,你认真听了,你就掌握了,你不认真听了,你心里也有个印象,多次反复的记忆,你就成了文化人了。”
  田孝慈眼睛睁大:“真的,你的意思我也能成文化人?”
  田米:“对。”
  “我要是早成文化人就好了。之前知道要嫁到侯家,我还傻傻的,啥也不懂,然后跟着媒婆就去了登记局,你知道当时屋子里有多少人吗?”
  田米:“多少人?登记的人?”
  田孝慈点点头:“有五十多个人,媒婆把我送过去以后就走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男的坐一边,女的坐另一边。”
  “坐在那里干什么?”
  “等叫名字啊。我反正不认识侯家的那个人,连名字其实都不知道,不过媒婆说了,已经交给登记处了,让我去领个证明就行。我去了以后蒙蒙的,也不知道怎么领证明,人家要我坐着我就坐着,后来工作人员开始叫名字,我才明白,是按名字登记的。”
  “也就是说,你对面坐的一大堆男人里,有你的丈夫?”
  “嗯,应该是你说的这样,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就等着什么时候叫到我,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哪个,但是叫到侯什么什么应该就是了。”
  “那个时候,你什么心情?”田米不敢想象,这场景属实有点炸裂了,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就坐在对面的十几二十个男人里,你不知道是谁,却要不断的猜测和期待或者失望,然后登记员叫名字的时候就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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