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说着又从兜里拿烟,往纪清雨面前怼,“爆珠的,劲小。”
  “我不抽。”纪清雨笑了,有点无奈,“叔你也少抽点,尼古丁有害健康。”
  “没事,”林枫十分看得开,“我喝两口冰酒缓缓就好了。”
  纪清雨对着林枫抱拳,表示他甘拜下风。两人把舞台剧的背景立牌摆好,纪清雨忽然问:“林叔,你想不想上台演个角色?”
  “我?”林枫愣了愣,“格林童话,孩子演演就罢了,我上去像个啥?”
  你上去没问题的,纪清雨想,你比宝宝还像个宝宝。
  他把本子递给对方,“这是我特意写的角色,有一段独舞,其他时间也不会影响囡囡他们的剧情,你看,我还给你写了首歌。”
  林枫攥着那张纸,仔细打量,看了好几遍,似乎下定了个很艰难的决心,再三确认这舞台是只卖出了几十张票。
  最后他终于下定了这艰难的决心,指挥纪清雨道,“来,把这段给我弹一遍,我顺顺调。”
  纪清雨就坐在那里,按响第一个琴键,那是首欢快的歌,林枫只是随意一跳,手里的香烟还没有熄灭,纪清雨闻到一种灼烧着的薄荷味。
  林枫上了舞台有种强烈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眼,结束之后纪清雨疑惑地问:“林叔,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
  “嗨,”林枫摆摆手,“我面善,觉得我眼熟的人多了去了。”
  林枫想起什么,又问道:“你是不是和你家里那位吵架了?”
  “我和他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没事。”纪清雨并不在意,正好囡囡他们也来了,就都带上来,完整的走一遍流程。
  灯光布景舞台效果,一切都要万无一失。
  林枫又凑到纪清雨身边,问道:“那你老公演出的时候不会不来了吧?”
  “啊……”纪清雨想了想,演出也没多久了,最多一个星期,就现在这情况,傅寒那个眼睛长到天上的人绝不会率先低头。
  “他不会来了。”纪清雨说,“林叔,你也别闲着,就站在囡囡旁面,对了,你还有几句词。”
  那天排练到下午,很快就结束了,顺利得不可思议,纪清雨回家的时候撞见傅寒的车刚刚离开,王嫂在门口送他。
  纪清雨走过去,回头看着那辆逐渐缩小成小点的车,“他不是说这段时间不回来了吗?”
  “唉,说来话长,”王嫂叹了口气,“马上就是老家主夫人离开的日子了,每年这个时候,傅先生都会提前把那位的东西拿走,等接下来几天手机关机,谁也别想联系上他。”
  “他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可吓死人了。”王嫂说,“全家人找了他三天三夜,还以为他是被绑架了呢,结果第三天晚上他跟没事人一样回来了。老爷和他大吵一架,哎呦,闹得可凶了,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更紧张了……”
  纪清雨几乎想象不到傅寒抱着那些东西是要去哪里,或许是找个地方独自舔舐伤口吧。
  过几天就要演出了,纪清雨拿出手机,打开傅寒的聊天框,还是一如既往的纯黑头像,他想到底要不要再提醒傅寒一下,他犹豫半天,在对话框里打出一行字,手指悬停在发送上,迟迟按不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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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算了,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演出前几天纪清雨有些焦躁,开始强迫似的清理家里的杂物,他在别墅的钢琴室里翻到一个盒子,那是放在衣柜最深处,被杂物遮挡住的木质方盒。
  纪清雨用手擦去盒子上的浮灰,把金色的锁扣往一侧拨,咔哒一声,有节奏的碰撞,他掀开盖子。
  里面放着的是满满的空的信息素抑制剂瓶子,玻璃瓶子横七竖八地倒着,最底下还压着一本薄薄的注射记录。
  很有规律,几乎是每过几个月就要注射一个周期,注射时每天三次,并且剂量越来越大,这完全是不正常的。
  这表明omega发情期几乎都得不到满足,没有充足的alpha信息素,就需要依靠药物,而纪清雨知道,只有已经被永久标记的omega,发情期反应才会如此猛烈。
  他们强烈渴望着另一半的信息素,得到的数量不够的话,身体中的欲望就会持续不断的燃烧。
  有些alpha甚至会用信息素操控omega,延长对方的发情期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纪清雨用最便宜劣质的抑制剂熬了六年,健康的身体变得瘦弱不堪,反应和注意力也都随之下降。
  而这个本子的记录上,omega依靠抑制剂的时间跨度长达八年之久。
  这意味着这位omega长期被自己的alpha伴侣控制着。
  纪清雨手心有些发凉,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骆笙两个字,他感觉自己悬着的心有些死了。
  除此以外还有两封信,大概是给傅寒的,纪清雨没有看,他把所有东西规整好,有些奇怪傅寒怎么没把这个箱子也一起拿走,或许是忘了。
  他决定去问问王嫂傅寒会拿走些什么东西,还没找到人,傅寒的助理忽然来访。
  “夫人,傅总让我来找两封信。”他看起来很着急,见到纪清雨的时候几乎想哭,“他说在一个木头盒子里,是很重要的东西。”
  “你等我一下。”纪清雨想果不其然,他把盒子和信都递给助理,想道别却发现助理站在原地踌躇。
  “怎么了,你说就可以,不用怕,”纪清雨给助理倒了杯温水。
  “夫人,傅总这两天心情都不好,我刚刚工作上出错把他惹生气了,现在过去就是挨批,”助理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脸红得像猴屁股,“您能不能和我一起过去啊,就一小会,马上就送完了。”
  纪清雨想,他过去完全是火上浇油,可能本来只是轻轻训两句,让我搅和两下直接给你开除了。
  他本来想拒绝,却看见助理求救般的眼神,心软了一下,又觉得傅寒对谁都一样,他过去说不定能分担一部分火力。
  他和助理上了车,车内有种冷调的檀木香气,两个人都安静而沉默地坐在车上。助理率先说:“夫人,傅总把你们的结婚照放在桌子上了,还放了好几张。”
  “哦。”纪清雨木木的,他的头发扎成一束,柔和地落在肩侧,两只手交叠握紧盒子,缓声询问,“是因为他办公室经常有合作客户要去吧。”
  维护良好的家庭形象很重要。
  “夫人,前段时间总裁都不加班了,可是后来又加了,我问过他,他说回家也没人……”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您前段时间很忙呀?”
  纪清雨干笑起来,“还行,瞎忙。”
  助理的话很多,过了一会又忍不住说:“其实我之前是傅燃的cp粉,但是我现在已经无条件拥护你们了,我手机里还存了不少您和总裁结婚时的视频呢。”
  纪清雨愣了愣,手里被塞进一个手机,屏幕上的视频点击量很高,是他和傅寒念证词的时候,傅寒的手揽在他的腰侧,低着头看他,那视线有些灼人,纪清雨急忙把手机塞还给助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司机一个甩尾,车就停在了集团楼下,纪清雨小心翼翼地跟着助理往上走,最顶层的电梯门刚打开就听见一阵斥责声。
  回头一看,助理把他推进办公室,自己不见了踪影。
  纪清雨抱着盒子,有些茫然地撞进去,傅寒还是老样子,面色平静却让人畏惧,面前几人瑟瑟发抖,这沉重的氛围被纪清雨打破了。
  “你怎么在这?”傅寒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语调冷淡疏离,吩咐下属先行离去,然后扯了扯领带,靠在办公桌旁。
  “我,我来送东西,”纪清雨用余光看了看,桌上哪里有什么结婚照,他连忙把盒子递过去,立刻马上就想走。
  “站住。”傅寒的声音冷下来,纪清雨像被点了定身符,立刻就不敢动了。
  傅寒敲了敲盒子,声音清脆缓慢:“这里面的东西你看了吗?”
  “没有。”纪清雨想,就当你说得是信了。
  傅寒却把盒子打开,把那两封信都拿了出来,在手里缓缓摊开,“这是我另一个父亲写的,他叫骆笙。”
  “他人呢?”纪清雨配合傅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知道,丢下我走了,我八岁那年他就离开了,之后一次都没回来过。”傅寒把信丢回盒子里,玻璃瓶碰撞发出些细小的声音,纪清雨看着傅寒,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告诉他这些事。
  办公室的窗帘拉了一半,窗外的阳光照射不到他们在的角落,傅寒的脸上带着点不咸不淡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悲伤。
  纪清雨时常觉得傅寒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这一种表情,让人猜不透,让他觉得很遥远。
  傅寒平铺直叙,仿佛说得是其他人的事,“他离开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暴雨把所有痕迹都掩埋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傅云柏把整个京市倒过来找了一遍,这么多年派去全国各地搜查的人也不计其数,却始终没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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