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们曾经和宁溪回算得上朋友,后来因为宁溪回做的一些事反目,宁溪回退学以后,他们就没关注过了,只听说宁溪回出国了,没想到……
  夏浔言攥紧江景和的手,“我们要去吗?”
  江景和面色沉重,“宋眠给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很有可能是在宁家公馆。”
  “你的意思是,宁家人把眠眠扣在公馆了,不仅是因为宁氏,还因为宁溪回?他的去世和眠眠……”夏浔言蓦然顿住,惶然地看着江景和,“和我们有关吗?为什么要叫我们去参加追悼会?”
  江景和搂住他的肩,“别瞎想。”
  他沉默片刻,闷声说,“我们去吧,至少了解原因,也要把眠眠救出来。”
  江景和没有反对,“我安排保镖做准备。”
  “好。”
  ——
  次日中午,宁漾躺在沙发玩手机。
  宁叙雪端了一盘哈密瓜出来,边吃边问,“他们呢?”
  “老爷子和大伯在楼上密谋什么东西吧,宁以谦在祠堂抽宋眠呢,第一次有人让他动家法,兴奋得跟个神经病一样。”
  “呵,把人抽死了就吃上牢饭了。”
  宁漾放下手机,双手合十,“许愿宁以谦吃牢饭,让我打理他的资产。”
  “你这出息。”宁叙雪撇了下嘴角,把果盘放到桌子上,递给她叉子,“这事结束以后,还回澳洲?淮港这边的市场彻底放弃了?”
  她身都不抬,叉起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惬意眯眼,“小姑你就别试探我了,放心,我不会回来和你分蛋糕了,我在海外混得好着呢。”
  宁叙雪意味不明地审量她,“周总决定给少爷报仇,就没打算全身而退,她在海外的资产,该不会拱手送给你了吧?”
  宁漾没答,咧起一个纯良的笑,下一瞬忽觉不对劲,按了按眉心,昏沉感上涌。
  宁叙雪也笑,放下叉子,往后靠上沙发背。
  宁漾撑起身,杏眸寒厉瞪她,“你对我下药?你要干什么?”
  她悠悠翘起二郎腿,“抱歉,交易而已。”
  “咔哒——”
  大门被推开,宁漾转头,意识恍惚之际,一个模糊的轮廓入目,正想看清楚一点,撑不住药效,眼皮重重盖上,倒回沙发里。
  谢青周迈步上前,静静看了她几秒,弯下腰,勾着她的腿弯,把她横抱起来,对宁叙雪点了下头,转身,稳步离去。
  宁叙雪站起身,抬头看向二楼,语气平静,“你把海外的资产给她,我用她和谢青周交易淮港的两个项目,外加帮你解决江景和带来的保镖,两清了,之后的事我不会再参与。”
  周初站在栏杆边,微微颔首。
  宁叙雪转脚往外走,又回头,“其实你没必要亲自动手。”
  周初没说话,转身走进房间。
  她动了动唇角,环视一圈,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
  下午三点半,乌云开始笼罩,随时都有暴雨落下。
  五辆黑车依次驶入宁家公馆,在门前停稳。
  夏浔言和江景和下车。
  礼貌恭候在门口的女佣伸手,“两位请进,夫人在祠堂等候多时了。”
  夏浔言抿唇抓紧江景和的手。
  江景和牵着他,迈开步子。
  保镖团警惕地围护着他们,要跟着一起进屋。
  女佣并不阻拦,等一群人进去以后,轻轻关上门。
  穿过后花园,看见敞着门的祠堂,夏浔言脚步有些沉重。
  临近主祠,江景和看到供台正中间摆着的牌位,压下唇角,抬手示意保镖止步,和夏浔言跨过门槛。
  “来了啊。”宁以谦抹了一下沾上血迹的藤鞭,翘起嘴角,“先给少爷磕一个吧。”
  夏浔言怔怔看着牌位上刻着的名字,往江景和身边贴得更近。
  江景和握了握拳,“他……怎么去世的?”
  宁以谦踢了踢趴在脚边,皮开肉绽的宋眠,“被你们煽动舆论,口诛笔伐,逼迫致死的啊。”
  夏浔言瞳孔一震,扑过去小心搂抱着宋眠,“眠眠!”
  江景和钉在原地,看向站在供桌旁边的女人,嗓音干涩,“我们没有……”
  “不用在这里据理力争,没有意义。”周初冷声打断,“你们让他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我让你们给他偿命,一样在理。”
  江景和后背一寒,张张嘴,回过眼。
  门外的保镖会意上前,护住他和夏浔言以及宋眠。
  宁以谦舔了下唇,“带这么多人过来,原来你们也心虚怕死啊。”
  “眠眠……”夏浔言抱着宋眠,泣不成声,眼泪模糊望着周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周初眸光怨怼,“你怎么会不知道?他被你的小粉丝们唾骂,被你的追捧者们围剿,学业事业皆颓败,我让你给他偿命,你不冤。”
  夏浔言语塞,流泪不语。
  江景和上前替他挡住周初的视线,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认错求饶,忏悔补偿,周初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过来之前,江景和觉得法治社会,宁家人不会明目张胆对他们下手,但看周初这副模样,或许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小言……”宋眠恢复些意识,死死拽住夏浔言的衣服,“快走!疯子,他们这群疯子!你快走……”
  气息越来越虚弱,脖子再也撑不住歪倒。
  “啊!眠眠!”夏浔言圆目欲裂,崩溃哭喊,“景和哥,眠眠,快救救眠眠!”
  江景和心下一紧,沉声吩咐保镖,“把人带走。”
  两个保镖上前,背起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宋眠,往门口后退。
  江景和拉起夏浔言,警惕地扫视一圈,转身快步走出祠堂。
  周初眼神阴鸷看着他们仓惶的背影。
  宁以谦站在她身边,“千里迢迢过来,竟然都不给少爷上炷香。”
  她凉薄勾唇,“很快就下去见他了。”
  “我以为周总会手刃仇人呢,没想到理智尚存啊。”
  周初不语,带着一身阴郁离开祠堂。
  祠堂变得寂寥,宁以谦把藤鞭放回供台上,点了三根香,插到香炉里,转身摆了摆手,“再见。”
  大雨磅礴,江景和扶着夏浔言疾步穿过后花园,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可心里的不安在逐渐放大。
  眼泪混着雨水,夏浔言慌怕又哀戚,“宁溪回真的是因为我才去世的吗?”
  江景和握紧他的胳膊,“不是的,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会查清楚。”
  “轰隆!”
  “江先生!”
  雷声一震,走在前面的保镖猛地刹住脚步,绷紧后背,如临大敌。
  江景和抹去蒙眼的水珠,盯着前方围绕上来的一群黑布罩面的壮汉。
  壮汉不给他们任何缓冲,握紧手上的长刀铁棍就蜂拥而上。
  保镖团身手不凡,但是在这群人面前,根本招架不住。
  江景和拥着夏浔言试图冲出混乱,侧面突然挥过一根铁棍,朝着夏浔言的门面袭去。
  江景和下意识转身把夏浔言护在怀里,铁棍重重落在他的肩背上。
  “景和哥!”夏浔言瞪大眼睛,喊得撕心裂肺。
  蒙面人并不收手,再次扬起铁棍,带着无尽的肃杀。
  “江先生,小心!”保镖挣出纠缠,冲过来支援,和蒙面人扭打在一起,“江先生,快走,快报警……”
  江景和忍着后背的剧痛,带着夏浔言移步,“小言,报警。”
  夏浔言抖着手掏出手机。
  “啪!”
  手机一个没拿稳,掉在泥泞地面,他崩溃地呜咽,赶紧弯腰捡起,结果从泥土中摸到一个小本子,是混乱中一个蒙面人掉落的。
  只匆匆扫一眼,夏浔言浑身僵住了,绝望得快要喘不过气,“是警官证……景和哥,他们……他们是警察……”
  江景和眼瞳震颤,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拖起双脚发软的夏浔言,“走!”
  夏浔言边啜泣边回头,望着躺在泥水里的宋眠,“眠眠……”
  江景和顾不得其他,咬紧牙关带着夏浔言逃出乱境,跑到公馆门前,推着夏浔言上了就近一辆车,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油门踩到底,猛飙离开宁家公馆。
  车子的尾灯消失不久,周初出现在门口,女佣站在她身边,低眉轻语,“已经做好了。”
  “嗯。”
  她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在把参与围剿宁溪回的人全部清除之前,她不能有事。
  疾驰的车子压得路上雨水四溅。
  夏浔言手脚冰凉,嘴唇发颤,“我们去哪里啊?”
  江景和目视前方路况,脚下油门不松,“去找我爸的朋友,我们先想办法离开淮港。”
  “我们走得了吗?”夏浔言蜷起身子,“那些人……他们想杀了我们。”
  江景和攥紧方向盘,“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