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话音未落,教室里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无数双眼里闪着希冀的光,仿佛为了这个目标可以奉献自己的全部,那谵妄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理智,全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癫狂。
  郁樹正跟着鼓掌,旁边的尚青北就扭过头来,一脸严肃地说:“不对劲,我们得赶紧走。”
  “是挺不对劲的,”郁樹凑过去小声道,“这些人是不是被洗脑了?陈教授说的那是人话吗?还让学生为他创造价值。”
  尚青北神色凝重,“你没发现点……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郁樹眨巴了一下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前方,又回过头看着舍友,小声道,“陈教授今天讲话的时候口水喷得特别多?”
  “…………”尚青北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没忍心说出自己看见的画面,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还是不要告诉郁樹了,他没注意到也许还是件好事,毕竟没有谁能在这种环境中保持理智,就是他自己都被吓得汗毛倒竖,险些心脏骤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艰难维持住理智。
  “我们悄悄溜出去吧,估计他不会划重点的。”尚青北如是说。
  郁樹看了眼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陈教授,又扫一眼前排对那些平平无奇的话视若珍宝认真聆听的后脑勺们,觉得尚青北说得有道理,“嗯,我去跟蒂姆说。”
  他扭过脸,见舍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不得不拍了一下对方肩膀:“蒂姆。”
  “啊~啊~啊~啊~啊~”蒂姆铂顿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连着喊出好几个波浪线,还不等郁樹做出反应,他就猛地抱头蹲在桌子底下,嘴里还带着哭腔默念,“不要钻进我的脑子,不要钻进我的脑子,不要钻进我的脑子……”
  郁樹:“……”
  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眼里满是疑惑,蒂姆铂顿这是怎么了?自己竟然有这么可怕?钻进脑子又是什么鬼?
  还不容他细想,整个阶梯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前排的所有同学无一例外全都回过头,用阴狠的眼神盯着郁樹,陈教授更是推了一下眼镜,直接出声质问:“这位同学,你为什么要破坏课堂纪律?”
  他这话一出,郁樹能明显感到同学们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抹浓烈的杀意,几十张嘴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同时出说一句话:“破坏课堂纪律的人要受到惩罚!”
  陈教授满意地笑笑:“很好,你们都是我的得意门生,做你们应该做的事吧。”
  下一秒,几十名学生整齐划一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迈着相同的步伐走向郁樹,一边异口同声道:“破坏课堂纪律,该死!不尊重陈教授,该死!不崇拜陈教授,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郁樹:“……”
  是,在课堂上交头接耳是自己不对,可这也罪不至死吧,而且只有傻子才会崇拜一个靠偷鸡摸狗成为教授的人吧?还有,这群同学是脑子被吃掉了吗,竟然对陈教授粉成了这副脑残模样,连法律都不顾了,还想动用私刑?!
  不过陈教授人品如何他一个当学生的也不好多做评论,自己的确扰乱了课堂秩序,郁樹打算站起来道歉,却发现尚青北不知何时已经死死揪住了他的手腕,并且用惊恐的目光打量着他周围,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嘴唇微微开启,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尚青北艰难地咽了口唾液,继续尝试开口,可再一次,他还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无法,他只能死死攥住郁樹的手腕,打算直接拉他跑出教室,但他刚要站起来,就感觉自己两条腿不听使唤,软绵绵的,别说站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脚的存在,只好死死拉住郁樹的手腕,用眼神告诫对方危险,不要轻举妄动。
  可偏偏,郁樹忽闪了两下眼睫,轻而易举地掰开了尚青北的手。
  尚青北大惊:这不科学,郁樹怎么可能掰得开自己的手?要知道平时宿舍里玩扳手腕,郁樹从来都是垫底的那个。
  尚青北心跳如鼓,瞳孔陡然缩小,一时间竟不知道那满教室喷射的细长条虫子、魔怔得仿佛被人控制了大脑的同学和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的郁樹哪个更诡异离奇,但还不容他分辨,更危险的事发生了,那些同学行进的速度突然变快,连同漂浮在空中的细长条虫子一起,全都一股脑地朝郁樹蹿去!
  尚青北的瞳孔一下子缩至最小,心脏都不再跳动,他不知道这诡谲可怖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楚,他和郁樹应该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第10章
  陈胜荣早就注意到班里有这样一个异类,他从来不认真听课,不是睡觉就是打盹,而且在他的影响下,他的舍友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来就没认真听课过,之前他没有办法,但现在他已经获得了力量,也拥有了无数疯狂崇拜自己的学生,再也无法忍受有人在他的课堂上走神,这样的学生必须要受到惩罚,而且是最严厉的那种。
  令陈胜荣惊喜的是!他很快就找出了突破口——
  蒂姆铂顿的女朋友,这人虽然不是他的学生,只有偶尔才过来蹭课,但她的头骨异常脆弱,非常容易侵入,一只只虫子飞进去,埋在那个女生的大脑里,沉睡着、孵化着,等待着破茧而出的那一天。
  紧接着蒂姆铂顿就过来认真听课了,没多久,那女生就不见了,陈胜荣没当回事,只要虫子进入大脑,她早晚都要过来听课。
  再后来裴岫洌也认真听课了,但偏偏郁樹和那个尚青北一直都没过来听课,陈胜荣心里那个恨啊,这些人的崇拜来的太过容易,对他的能力几乎没有什么增益,只能靠量变引发质变,他其实可以继续这种靠数量取胜的路线,但没滋没味的东西吃多了,总是想要换换口味,尝尝细糠。
  赐予他力量的人却告诫他不要痴心妄想,甚至发出死亡威胁,考虑到对方的能力和自己如今获得的成就,陈胜荣选择了妥协。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骗了——
  那些崇拜他的人竟然开始一个一个地逐渐死去,这样导致他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不得不去吸纳更多的崇拜者。
  他找到对方质问:“你不是说不会有人死吗?”
  得到的却是无尽的嘲讽:“别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这种人什么时候在乎过其他人的命?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被削弱而气急败坏罢了,主赐予你力量已经是恩赐,你没资格讨价还价。”
  算账无门,陈胜荣只好把心思放在如何增强自己的力量上,之前被压下的念头逐渐浮了上来,痴心妄想?他偏要一口吃成个胖子!反正死的人一多肯定会引起异管局的注意,自己一定得在事态失控之前获得足够的力量,只有这样,他才能与异管局抗衡。
  为了能够让郁樹他们出现在教室里,陈胜荣迫不得已清退了那些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崇拜者,就等着郁樹他们上钩。
  事情的发展也如他所想,郁樹一行人果然来了,而且似乎还在认真听课。
  陈胜荣使用浑身解数发动自己的能力,阶梯教室里全是从他嘴里喷出的蠕虫,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无往不利、所向披靡、轻易就能钻进其他人脑子里的蠕虫竟然在接近郁樹的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陈胜荣震惊了,那些蠕虫就相当于他的力量源泉,而郁樹竟然就那样轻易将自己的力量源泉毁灭了?!
  他不相信这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能做到的事,一定是巧合,或者是自己的错觉,陈胜荣发起了第二轮攻击,可结果并没有什么变化,那些曾经所向披靡、毫无败绩的蠕虫再一次消失在郁樹周围。
  陈胜荣紧张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恍惚间发觉自己今天应该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但这不可能,他能够确认郁樹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个无父无母任人宰割的孤儿,绝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有别的力量。
  就在他咬牙想要进行第三次尝试之际,郁樹的所作所为给了他借口,他发动了那群崇拜者,同时再次朝郁樹喷射出无数蠕虫,他就不信一个渺小又普通的人类能够有与自己抗衡的力量。
  崇拜者们踩碎桌椅,整齐划一地朝郁樹走去,蠕虫在空中以惊人的速度飞向郁樹的大脑,陈胜荣有种预感,这一次他一定会成功,而且力量会得到指数级增长。
  他屏息等待着,嘴角都开始准备上翘,可下一秒,他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些喷射的蠕虫在靠近郁樹一定范围后,忽然如同撞上什么东西一般,竟然直接气化了?!
  不,气化并不能准确形容那些蠕虫的下场,准确来说,它们似乎是先被什么东西碳化成粉末,然后在漂浮的一瞬间消失在空气里,就好像被气化了一样。
  这他妈怎么可能?
  陈胜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信邪地继续发动攻击,更多的蠕虫从他的嘴里喷射出来,学生们更是直接伸出手掐向郁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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