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傅初雪打开他的手,“谁给你的药?”
  “焦宝。”
  “混账东西,又听墙角。”
  沐川欲言又止。
  傅初雪挑眉,“怎么?”
  沐川:“焦宝说,药是伯父让他去拿的。”
  昨夜是他偏要,要了还要叫,于情于理都怨不得沐川。
  可傅初雪不舒坦,便只会讲歪理,“你若是轻点儿,我能叫吗?”
  “是你让我重一些。”
  “我让你重你就重?让你停你怎么不停呢?”
  “对不起。”
  沐川领口微敞开,斑驳的锁骨布满抓痕,脖颈牙印密布。
  傅初雪掀开中衣瞧了瞧,自己身上只有深浅不一的吻痕。
  虽说是有备而来,但没想到战况过于激烈,最后搞得两败俱伤。
  “啧啧,看你这被糟践的可怜样。”傅初雪反思,“技术不好,还得练。”
  沐川眼神跃跃欲试,语气却颇为矜持,“何时练?”
  “练练练、人都练废了、还他娘的要练?”
  “对不起。”
  “就不会说点儿别的?”
  沐川词穷,说不出来别的,又变成秤砣。
  傅初雪擦完药,威胁道:“日后若是让我发现你之前有别人……”
  沐川:“之前没有,日后也不会有。”
  傅初雪压下疯狂上扬的唇角,心道:终于说了句像样的。
  昨夜虽然时机不对,不过他已经认定沐川,早晚都会这样做。
  其实这事儿就跟互相帮助差不多,他不想出力,沐川很想出力,他们一拍即合,谈不上谁占谁的便宜。
  况且男人也不需要什么贞操,做都做了,爽就完了。
  傅初雪伸出爪子,笑眯眯道:“看你被摧残得如此可怜,我就亲亲你吧。”
  让秤砣开口太难,生理性喜欢也是喜欢,就这样把人绑在身边也不错。
  此前觉着自己烂命一条朝不保夕、不想对情感之事负责、只想找人春风一度;
  春风一度后忽然变得想负责、想长久、有些惜命了。
  如果他不激进,不让乌盘催动蛊虫;如果沐川不回长唐,不再复仇;他们就会有很多时间,可以谈以后。
  *
  傅初雪一时冲动、被搞得神志不清,沐川不是一时冲动、在整个过程中都是清醒的。
  从无法拒绝、到沉迷其中、到清醒地看着自己沦陷。
  傅初雪太过好看,并且太积极主动,摆出娇滴滴的模样,诱他深入。
  沐川一直想窥探他的内里,看看里面住的是什么勾人的精怪。
  终于如愿。
  里面没有精怪,只有真心。
  一颗明知他们之间的阻力、还要全身心的交付的真心。
  傅初雪在这种事上放得很开,手脚并用地缠着他,只要停下、便会撒娇、抱着他吭吭唧唧,他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从被动变成主动。
  本以为傅初雪醒来后会发脾气,没想到被弄得破破烂烂,还跟个小年糕似的往他身上贴。
  小年糕软绵绵的,黏黏糊糊的嘟着嘴,要亲亲抱抱。
  沐川怕自己忍不住,便道:“我去拿点儿吃的。”
  推开厢房的门,只见傅宗抱着膀子在门口站着。
  沐川生理反应没消,瞳孔瞬间放大。
  傅宗看他的眼神从“此子可担大任”变成“此子断不可留”。
  沐川两军交战时都没这么紧张过,第一次说话磕磕绊绊,“伯,伯父。”
  傅宗招招手,沐川走过去,傅宗说:“厢房隔音不好,你别在门前说话。”
  沐川:“……”
  焦宝间接告诉他一次,傅宗还要亲口对他说一次,他真的知道厢房隔音不好,这辈子再也不敢了。
  傅宗言简意赅,“我给你当后盾,你睡我儿子?”
  沐川紧张得语无伦次,“那个,我……”
  本就词穷,现在紧张得更是说不出什么,在亲爹面前犯了错都没如此心虚过。
  沐川支支吾吾半晌,憋得脸都红了,使大劲蹦出句:“我会好好对祈安。”
  傅宗问:“祈安的红鸳佩是送你了吗?”
  沐川点头。
  “果然。”傅宗叹了口气,“祖传玉佩都给你了,你们的事,就自己看着办吧。”
  原来内阁认得红鸳,是因为老侯爷戴过。
  傅初雪竟将祖传玉佩给了他!
  仔细想想,这次是傅宗让他来的,之前也是傅宗一次次把儿子往他家送,他们有今天,傅宗功不可没。
  傅宗为何要撮合他与傅初雪呢?
  很可能是看红鸳不见了,认为傅初雪对他有意。
  原来,在互相帮助时,傅初雪就已经对他动心了。
  想到这里,沐川再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唇角。
  这在傅宗看来就是挑衅了。
  老父亲脸拉得比赤骓还长,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沐川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好在傅宗没说什么重话,甩完脸色,便让焦宝拿了一堆甜点,都是傅初雪爱吃的。
  焦宝小声说:“主子面皮薄,要是知道侯爷知道了,没准儿会撞墙,东川侯就当侯爷不知道,可别和主子说。”
  沐川怕傅初雪撞墙,捧着一堆甜点,大步流星往回走。
  推门只见傅初雪香肩半露,对镜搔首弄姿,像是……在模仿话本中的动作。
  不听话的下半截蠢蠢欲动。
  沐川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砍了这没出息的东西。
  傅初雪象征性拢了拢中衣,该遮的地方都没遮住,凑过来捡了块甜糕。
  “噬心蛊怕冷,延北冬天会很冷,若能枕着你,毒发时应该不会特别难熬。”
  沐川替他拢了拢衣物,“别着凉。”
  “东桑全是山、你的马技施展不开,延北虽然荒凉、旷野却不少,日后,你可以经常带我骑马。”傅初雪顺势往他怀里倒。
  先是用美人计让他放松警惕,之后讲自身难处、对未来的规划,就是想将他留在延北。
  沐川也想留下,陪他一起骑马,可大仇未报,他必须去长唐。
  总是很难拒绝傅初雪,昨夜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沐川说:“延北很好。”
  傅初雪眼底闪过一丝脆弱,话锋一转,幽幽道:“我心悦一人,却听闻那人要娶妻。”
  沐川立刻否认:“我没有要娶妻。”
  傅初雪脖子一横,又开始歪理邪说:“我说的是你吗?”
  亲过做过,祖传玉佩都送了,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沐川配合道:“何人,我替你掳来便是。”
  “话本说,东川侯要回长唐娶妻,始乱终弃。”
  “话本讲的都不做数。”
  “昨夜我们才将里面的姿势演了一遍,今日你便与我说不作数?刚说要替我掳来,现在人在这里居然还想走?”傅初雪越说越委屈,眼中波光潋滟,竟像马上要哭出来,“你就是想与我春风一度!”
  傅初雪又陷入奇怪的脑回路中,每次都要解释好多遍才能懂。
  偏偏他乐意宠着。
  沐川再次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傅初雪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将军莫要回长唐娶妻,与我在延北久居可好?”
  第35章 小产
  傅初雪总是口是心非,沐川本以为要等尘埃落定,回到延北再向他告白。
  没想到似是而非的告白就这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沐川心跳飞快,血液在这一瞬齐齐冲向头顶,又蔓延到四肢百骸。
  脑中万千思绪炸开——
  傅初雪虽表现得轻浮浪荡,但动真格时就羞得用枕头蒙着脸;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但为了满足他还是说“想要”;总说对情爱之事不抱有幻想,但却变着法的对他撒娇、想要情爱……
  刚刚的告白绝不是玩笑。
  沐川没想到他会退让到这种程度,恨不得立刻答应,从此不问世事、与他在延北相守一辈子。
  但他不能让十万唐沐军死不瞑目。
  沐川无法直视亮晶晶的眸,仓皇垂下目光。
  傅初雪久久没等到回复,恼羞成怒,“腰都快断了,把我当什么了,挖山也没有你这么凿的啊!”
  “若不是我先中了噬心蛊,祖父不断向明德施压要人,明德八成会继续不知悔改,给你下蛊。”
  “唐沐军害祖父致仕、你害我中蛊,你欠傅家、更欠我的!”
  前者多少有些牵连、后者纯属无稽之谈。
  之前为查案胁迫他,现在又要为了复仇离开,确实欠他良多。
  沐川想留下,又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幸福,每夜梦见龙封坡惨状,都会心如刀绞。
  十万忠魂尸骨未寒,他如何心安?
  沐川耐着性子接了这口大锅,“我欠你良多。”
  傅初雪扑过来挠他。
  是他蛮横不讲理,自己认下还要被揍,沐川不知该怎么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