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挣扎着爬起来,在地板上来来回回转悠,企图消耗掉这多余的热量。
十几圈后,莫寂无奈放弃,打算做个弊。
打开柜子,取出他带来的背包,从最底下翻出阿文上次送给他的“礼物”。
是严琅之前挂在休息室里,参加重要会议时候才穿的西装式制服。
当然,莫寂也穿过两次。
至于是在什么情况下穿的,他不能去细想了。
莫寂坐在床上,把制服摊开在面前。
他低下头,贴在左胸前用丝线绣着的银色图案上,像个贪吃的小狗,嗅了嗅。
很淡的味道,很熟悉,闻起来让人十分安心。
焦躁被缓解了一些,莫寂忍不住贴得更近,深深呼吸。
好几次他觉得够了,应该放下了,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最后,莫寂只能抱着衣服,一起钻进被子。
房门紧闭,蒙头盖着被子,怀里抱着熟悉的味道,耳边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喘气声。
被子里温度不断升高,空气变得稀薄,莫寂浑身紧绷,呼吸越来越急,他努力控制着不发出奇怪的声音,但却无法抑制那股越来越强烈的躁动。
终于,在忍耐到达极限时,莫寂把头探出被子,大口大口吸取新鲜空气的同时,身体蜷缩着痉挛发抖。
五感渐渐恢复,双眼缓慢聚焦,关门的声音猝然传到耳边。
满身的汗珠在瞬间变得冰凉,莫寂抬起头,透过湿漉漉的发丝,看到严琅正站在门口。
莫寂想躲进被窝里,却被吓得动弹不得。
紧咬的嘴唇缓缓松开,血色迅速蔓延开来,他瞪着湿红的双眼,看着严琅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严琅走到床边,微微俯身,揪起从被子边缘钻出来的制服一角,“这是什么?”
第86章
莫寂缩在被子里,使劲拽了拽,将那衣角拽进去,试图掩盖罪证。
“之前整理办公室,让宁文把我的制服拿去清洗,结果他说洗衣店弄丢了。”
严琅意味深长地盯着莫寂,“没想到,居然在你这里。”
此刻的莫寂跟当街被人扒光了鞭尸没有什么区别,默默裹着被子朝墙边挪了挪。
严琅等了几秒钟,看着他脸红到脖子,“衣服还给我。”
“不,不行,我……”莫寂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几乎要冒出腾腾热气来,“现在不行。”
严琅没想到小贼如此嚣张,失主找上门了都不归还,“怎么,你打算改小了给自己穿?应该没有穷到这个地步吧。”
说着,伸手就要探到被子里去拿。
“别,”莫寂抬起手挡在身前,万念俱灰的眼神看着严琅,“衣服……弄脏了。”
严琅:“……”
“我给你洗,”莫寂说话时带上了鼻音,“洗好了立马还给你,行吗?”
好在严琅倒也没有把他逼上绝路,“我的衣服不能用洗衣机。”
莫寂疯狂点头:“我用手洗,保证给你洗干净。”
严琅倒退两步,看了一眼时间,“去洗吧。”
莫寂:“……”
严琅:“怎么?不行?”
莫寂:“可以的,我这就去,马上洗。”
严琅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臂,叠起二郎腿。
莫寂埋头缩在被子里整理好衣服,顶着严琅的眼神,耻辱地从被子里爬出来,抱着那件外套下床,转身匆匆跑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跑得太快,他没有注意到,被子掀开的瞬间,严琅长腿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浴室里哗啦哗啦响了好半天,莫寂拎着湿漉漉的衣服走出来。
征得严琅同意后,他将衣服晾在了阳台上。
睡衣前襟到下摆被水打湿一大片,加上原本就没干透的头发,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在灯光下亮闪闪的。
不过,发情期导致的燥热被这么一惊一吓,彻底凉透了。
莫寂瘫坐在床上,心里暗想,挺好,比抑制剂还管用。
奇怪的是,严琅今天洗澡时间特别长。
水声持续了很久,久到莫寂都快睡着了才停止。
浴室门打开,热气飘散出来,被子里的莫寂陡然一激灵。
好浓郁的信息素。
本就不清醒的脑袋变得更加混沌,他迷迷糊糊地想,严琅在浴室里做什么了?
浴室里有什么需要他动用信息素压制的东西?
总不至于连一只小蚊子也不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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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墓园。
空气中凝聚着湿冷的晨露和松柏清香。
林蕴修弯腰放下一束玉兰花,用带来的软布细心擦掉墓碑上的灰尘和雨渍,“岑若,今天天气很好,过来看看你。”
林蕴修昨天修剪了头发,一头黑发短而整齐,穿了套深色西装,背脊挺拔,站在浅灰色的天幕下,身上那股曾经联邦首位beta军官的刚毅气质依然还在。
他拿出一本崭新的《信息素平等法案》,放在墓碑前的石台上,似有万般感慨,最后只化作一声沉痛的叹息。
在他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蕴修回头看去。
是从救助中心赶过来的严琅。
多年来在军方追捕下的东躲西藏,让林蕴修的警惕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变了脸色,做好立即离开的准备。
“不用介意,”严琅缓步走到墓碑旁边,蹲在矮松跟前,摘去掉落的枯黄松针,“我母亲看到你,会高兴的。”
林蕴修僵硬地转回身,望着照片里那张微笑的面容,眼中浮起遗憾和痛悔,“我对不起她,如果当时我能劝住她,也许……”
“这些年来,你暗中帮助我,帮助ssa剿灭黑市,照顾莫寂,甚至为了阻止莫寂被卖给邬志诚,而遭到吴昆胁迫,”严琅用手松了松树根周围的土,“你做得已经很多了,我母亲能看到你的深情,她不会怪你。”
林蕴修浅笑一下,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小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严琅看看墓碑上的照片,又看看林蕴修,平静地问:“误会吗?”
林蕴修提起裤子,坐在墓碑对面,拿出随身带的精钢酒壶,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空气中弥漫出辛辣的酒精味道。
“我跟岑若相识于少年时期,经常在一起讨论什么是真正的公平和自由,偶尔也会争得面红耳赤。”
“她比我认识的许多alpha都更勇敢更有胆魄,我欣赏她、佩服她,但是跟情爱无关,我们之间更像是知己和战友。”
严琅坐在矮松树下,静静听着。
“当年,她曾经把希望寄托在身为alpha的丈夫身上,但事实证明,既得利益者很难违背自己的信念和族群。”林蕴修咽下一口烈酒,欣慰地看着照片,“幸运的是,她有你这个儿子。”
“至于后来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一个对现状无能为力的beta,在迷茫中无处可去,想把她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下去,仅此而已。”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林蕴修起身拍掉泥土,“陪你母亲再说会儿话吧,我先走了。”
“谢谢。”严琅对着他的背影,“这是我欠你的。”
林蕴修摆摆手,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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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刚才路过收发室,听说有你的包裹,我让直接给你送到宿舍去了。”
“宿舍?哦,谢谢!”还没下班,但是莫寂心已经慌了。
无异于一个饿了十天十夜的人,听到终于可以开饭的指令。
莫寂觉得,现在不能用“饥渴难耐”来形容自己,他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否则昨天也不会做出那种荒唐的事情,还被严琅抓个正着。
不能再回忆了,多回忆一秒都想要去上吊。
屋漏偏逢连阴雨,莫寂心急如焚,偏偏今天病人特别多,手头上的事情陆陆续续处理不完。
好不容易撑到交接完毕,他冲进更衣室,手忙脚乱地换掉工作服,拔腿就往宿舍跑。
一路上边跑边祈祷:严琅还没有回来,一定还没回来……
莫寂一口气冲上楼,推开房门。
呼……幸好,严琅不在。
不敢多耽搁半秒钟,他急急忙忙拆开包裹,取出里面的药剂瓶。
这是他等了整整两天的救命稻草。
莫寂没有用过抑制剂,不知道该往哪里扎,动作生涩地装好注射器,吸入药剂。
走到镜子前,解开衬衣领口的几颗扣子,用力将一侧衣服扯松,露出整片脖颈和肩膀。
然后撕开阻隔贴,反手拿着注射器,颤悠悠地对准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