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贺三七直接揭穿他的心思,“绝无此意?我看未必,阿武若是夺了统帅之位,大人再将这箱金子还回去表忠心,这买卖横竖都不亏啊。”
  肥头大耳的官差匍匐在地,抓住贺三七的裤脚,“没有、没有的事,下官真的不知那阿武歹毒的心思啊,哪会知晓,他想要统帅之位,若是这般我绝不会替他美言的。”
  萧叙蹲下身来,猛地抽刀,刀锋压在层层叠加肥硕的脖颈,血迹瞬间流了出来,他扯出抹笑意道:“大人有所不知,你贪的金子,是圣上赏赐给本侯夫人的嫁妆!”
  官差吓得浑身一抖,满身肥肉跟着一颤,细长的眼,霎时瞪大,“圣……圣上……”
  “您说,该怎么办?”萧叙手腕用力刀锋往下一转,一刀斩断官差的小指。
  “啊啊啊啊啊啊!”
  血迹瞬间喷涌而出!官差握着流血的手,脸上刷白,冷汗直冒立马对准萧叙额头叩地,“下官、下官真不知啊……”
  贺三七甩出衙门查出的赃证薄,“大人仔细瞧瞧,您收了多少金子。”
  萧叙收刀,血在薄上抹去,刀面擦得铮亮,随即挑起递到他的眼前。
  肥头大耳的官差捧起薄子一瞧,根本没有那么多,却还是只能道:“我、我如数还、我如数还……”
  第49章 伏宁(10)
  贺三七掀开车帘, 险些被扑面而来的药草味,熏呛个踉跄。满地狼藉,一脚踩进去‘咯吱’一响, 他的目光扫过正慢条斯理擦拭短刀的萧叙, 又掠过坐在角落面色苍白, 脖颈几道淤紫指痕的苏云青。
  脑海捋了半天, 得来一句,“你们两个干架了?”
  无人应答。
  苏云青不语,与萧叙坐得相隔甚远。
  贺三七作罢, 手指掸掸鼻头药味, 从怀中掏出一本赃证薄,交给苏云青, “查的差不多了,我算了下账,李澈赏赐给你的‘嫁妆’,折成金子够买下二十间铺子。账薄盖有衙门印,苏大人若再不还钱, 下次就由衙役亲自上门。”
  刀在帕间快速抽走,插回刀鞘,一气呵成。萧叙沉声问:“柳晴柔的账查了?”
  贺三七不屑道:“她啊, 兜里一份钱没了。”
  苏云青忽然问道:“方才为何说,阿武送给刚刚那位大人的金子, 是出自陛下给我的赏赐?”
  贺三七:“是她蠢还是你蠢?”
  他瞪圆双眼, 看傻子似的看她,边比划边道这几日查出的消息,“先说苏大人。他当了几个玉器,钱他倒是没贪, 金子送到了赵公公手里。而他背后之人,推波助澜,顺势让赵公公提及吏部混乱需尽快找人上任,找人美言几句,本来是得来个吏部尚书之位,可惜杜大人从中横插一脚,苏大人能力不足,李澈随便许了他个代理侍郎之位,所以得了个官差。”
  “而柳晴柔跟在后头,跟着苏济学了个大概。兜里却没几个钱,把东西当掉后,换成金豆子,融了包在铁块上伪装成金豆子,让阿武送出去,也学杜大人那招,让一些官员美言几句,夺过统帅之位。”
  “这些事,顺着那几个傻官,并不难查。”
  苏云青蹙起眉头,疑惑道:“柳晴柔和阿武?不是芳兰和阿武吗?”
  贺三七无语道:“芳兰?苏小姐,我都不想骂你蠢,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柳晴柔与阿武之间有问题。”
  “苏济纳妾在即,并且多日未往苏府送过银两。柳晴柔与他相处十多年,难道不清楚他苏济是个什么样的薄情寡义之人?不用想都知道,苏济新妇入门,下一件事就是休妻!”
  “柳晴柔难道不为自己打算?”
  贺三七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就是不知,她与这个阿武是旧相识,还是新欢?”
  萧叙笃定道:“旧相识。”
  贺三七:“嗯?”
  从何得来?
  萧叙横过目光,盯住苏云青,似想要她来答,“苏小姐。”
  苏云青叹息道:“柳晴柔是旦州人,来京后做了个小坊舞女,遭人殴打,被我爹所救……”
  贺三七一挑眉,讥讽道:“嚯,苏大人年轻时候英俊潇洒?还是个见义勇为,喜欢英雄救美的人啊。这么说来,这个新妇也是可怜的很呢,小小年纪被卖入不夜坊,倒酒洒人一身,给人气的不行,还是苏大人出手相助,平了此事。”
  “不过这舞姬长得确实漂亮,女子就该娇弱些的才好。别一天到晚,一肚子坏点子,藏不住就算了,还时不时喜欢挠人。”
  苏云青睨他一眼,“……”
  萧叙:“噢?你喜欢这样的,改日我让义父为你寻个柔弱不能自理、喜欢依偎你的姑娘。”
  贺三七连忙挥手,“别别别……使不得……”
  萧叙扫过视线,看向苏云青,语气冷淡道:“让周叔把赃证薄与万草堂的药草单,送去苏府。”
  “李澈盯得紧,尽快把阿武处理掉,将禁军收入囊中。”
  萧叙托着腮,指尖在脸颊点了两下,“官差收回来的钱归我。”
  苏云青蹙眉,“将军?”
  “怎么?”
  “将军不是说只要还给你打点的费用?”
  萧叙:“我换想法了,有什么问题?”
  他坐直身子,注视着她,“我只要了官差收走的钱,这些是作为阿武送出去的,柳晴柔与苏家不敢认,你的钱都在单子上,让苏府还于你,我似乎一分未动。”
  “苏小姐,帮你到这个份上,我不能收取报酬?你对此还有何问题?”
  苏云青一时语塞,“没有……”
  马车再次恢复诡异的宁静。
  苏云青忍不住问,“将军斩了那些官差的小指……不怕陛下怪罪吗?”
  萧叙不言,凝视着她。
  苏云青被视线盯得发毛,垂下头去,不再追问。
  贺三七:“害,多大点事。”
  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嘈杂。
  “瞎了你的狗眼!你想死啊!知道小爷是谁吗!我是被抓进去审问,还没失势!敢抢我的银子,活腻歪了是吗!”
  贺三七撩开车帘往巷子里一瞧,几个壮汉围着一个锦衣公子摁在地上拳打脚踢,那公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依旧嘴不饶人,“呦,商公子。被打的商公子。”
  他还特意强调了一遍。
  贺三七一手撑在车沿,从行驶的马车上,翻身潇洒一跃,一股风似得冲进巷子里,一脚把人踹飞。
  “谁啊!!!”那几个拿粗棍的人震怒吼道,却在看清来人后变了脸色。
  贺三七一本正经亮出禁军令牌,“禁军巡查。京中闹事者,一人十大钉板。”
  他突然呲牙笑道:“打屁股。”
  那几个壮汉一瞧令牌,连滚带爬一溜烟跑没了影。
  商泓鼻青脸肿,蜷缩在地,精致的锦袍沾满泥土,引以为傲的俊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
  贺三七一把将人捞起来,“啧啧,这么狼狈啊商大人。”
  “我去你的,滚!”商泓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脸嘶吼。
  片刻后,马车里又多了位客。
  商泓顶着那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被贺三七上下打量,后者抬手跺脚笑得直拍大腿。
  他是敢怒,不敢吼。
  “侯夫人不是医术高明,快帮我把脸肿消下去。”
  苏云青还没开口,萧叙抢先道,“她不会。”
  在贺三七的癫狂的嘲讽下,商泓急得差点跳起来,“放屁!我在牢里都听说了,侯夫人入万草堂,为百姓义诊,那名声好得很呐。”
  萧叙抬眼一个眼刀甩过去,“所以?”
  商泓瞬间像个泄气的皮球,瘪了下去,闭了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贺三七前仰后翻,眼泪狂飙,“商泓,你见过年猪没有?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供起的脸,一模一样!”
  他还双手做了个脸捏起来的动作。
  “谁啊,敢揍你,噗嗤……哈哈哈哈哈。”他阴阳怪气道:“哦呦呦,我可是商公子,你们敢打我,噗嗤哈哈哈哈哈。打你就打你,要什么理由。”
  贺三七拍腿捧腹,笑得在地上打滚,满地草药被他扫干净了。
  苏云青:“……”
  萧叙:“……”
  商泓肿成馒头的脸直抽抽,“贺!三!七!你找死吗!”
  贺三七瞬间变脸,袖刀“铮”地弹出,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可是天下第一贺大侠!”
  他一口气说完,话音未落,直接破攻,笑得像疯了似得,气得商泓那张肿脸,五彩斑斓无比精彩。
  苏云青翻了个白眼,揉了揉吵闹的耳朵。
  萧叙则是闭上眼,捏了捏眉心。
  然而笑声依旧不止。
  萧叙只得出言呵斥,“够了。”
  贺三七忍不住,只能捂紧自己的嘴,在一边憋笑到抽搐,两眼泪狂飙。
  萧叙无奈叹息,“哪来的人?”
  商泓哀怨道:“还能是谁,远青观的找来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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