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她的剑尖猛地往侍从眼前逼近,“若是看不清楚,这双眼睛,我便帮你挖出来!”
  “陛下派侯爷入临安,并非弃掉这鬼城,是看中侯爷本事,有能力收复临安,让它再显往日辉煌!”
  “城门尚可不入,我也无需你们冒险染病,但今日你们不在山间找出间无人住的屋子安顿好侯爷。胆敢离去者,我必要你们没有来日!”
  文书上确实清清楚楚写明了,安顿好侯爷。
  苏云青了解李澈为人,那点税款不足矣昭告天下发配临安,为保他的圣名,必定会写安顿二字。
  侍从心虚,只能暂离此地,派人在山中搜寻,几个时辰后总算找到山林间一处废弃的屋子,屋子东西倒是齐全,就是废弃过久,屋顶塌陷,杂草丛生。
  苏云青看着破败的屋子,令侍从着手修缮,补全屋子。几个侍从唉声连连,折腾一日,再让多干一点活,是再唤不动,动作非常迅速,一溜烟跑了。
  她望着清理干净的院子和重新搭建起的房子,算是完成了个大事,不至于屋漏偏逢连夜雨。
  屋子里打扫了一圈,柜子中东西还算齐全,估摸着是当年海匪来犯,这家人闻声跑了,留了个空屋子。
  只是这些旧时的东西,要明日洗洗去晒。
  苏云青犯愁死了,屋子里没水没柴,她把旧屋拆掉的木头堆积一块,打算用作柴,费劲把萧叙拖进屋子里后,又把马儿安顿了。
  林阔派人送药,估计两日能到。
  她这两日,收拾着屋子,近的水源从临安中流出,恐怕染了瘟疫,她只能往远处跑,来来回回几趟,终于把床单被套洗干净。
  好在天没作恶,出了两日太阳。
  林阔派人送药已是第四日,原先的药早已用尽,苏云青上山采药,错过与送药之人会面,无法给京中传递所需,仅在屋门前发现一箱药材与半箱衣裳,还有为数不多的食物,甚至还有两小瓶乌余蛊毒,应当是阿钥偷摸为她塞入,一同送来的。
  苏云青折腾半天,终于把解药给半死不活的萧叙灌下去。
  幸好是仿制蛊毒,这若是真蛊毒这么大剂量,早如杜大人一样死了。
  苏云青想到这,突然觉得一丝不对劲。
  萧叙毒发的情况,怎么和当初杜大人毒发如此相似?
  当初李大人恨杜大人入骨,说在屋前发现一瓶毒,他便全下给了杜大人,那剂量是萧叙十倍之多,居然活了那么久,甚至仵作验尸,他并非死于毒发,而是一刀封喉。
  莫非……
  苏云青大胆猜测,杜大人的蛊毒也是仿制的?不然从何而来如此多数量的毒,她花大价钱才买了两小瓶。
  李大人与杜大人是李澈的左膀右臂,最信任的两个亲信,六部掌握两部之位。远青观实在可疑,背后之人斩去李澈双臂,追杀萧叙。
  可这么多时,礼部之位一直空缺,吏部成林阔。
  张远达说临安有眼线,李澈的举动他是知晓的,如果连他都没查出来,那是否与远青观也有干系。
  或许今日不入城,是对的。
  京中难得派官救城,只需暗中煽动百姓,城中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躲在山间无人知晓,能暂且养精蓄锐,暗中观察。
  第81章 临安(2)
  山间小屋空间不大, 只有一间小厅和偏室,床摆在偏室角落,简简单单的木板搭制, 睡他一人已有些拥挤。他从小身处战场, 身材健硕挺拔, 一个小床根本塞不下他, 规规矩矩躺着脚都伸到了外头。
  苏云青折腾半天,将床上的人翻来覆去上药,终于忙完一切, 一屁股瘫倒在床边, 托腮望着他。
  萧叙安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面色苍白。不得不说,恶劣的人长了一张直戳苏云青心窝的脸,骨相优越、轮廓硬朗、鼻梁高挺、突出的眉骨、锋芒毕露的黑眸,深邃分明的五官,冷峻又危险, 身上永远透着一股不败的傲骨与摄人的威压之气。
  苏云青很少见他毫无防备的模样,第一次这么近观察他的面容,脂腹滑过他的眉眼鼻骨, 掠过终于有些红润的薄唇,再剐蹭他的下巴来到脖颈, 在他突起的喉结轻轻打圈, 不适的触感,令他喉结轻微滚动。
  是有些报复之意,萧叙曾说,她很不会说谎, 一编谎话喉咙就不自觉吞咽。
  忽然,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劲,掐住他的脖子,却没用力,仅仅是掌握着他,拇指顶起他的下颚,迫使他扬起头来。
  能一手掌控他的感觉很好,拽住他的命门,为己所用,心底无比畅快。
  她拇指用力对住他的骨头,都这样了,居然还没醒,看样子这道他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劫,真差点要了他的命。
  默然片刻,苏云青松开他,为他掖好被子。
  窗外的天色还没暗,苏云青瞧了眼水缸快见底的水,扛着桶翻过山坡,来来回回奔波到深夜才将桶填满,松口大气,本是想在床边坐着喝口水,结果累的握着水杯倒头睡过去。
  萧叙醒来时天色朦胧,他活动筋骨感受毒素褪去的身子,轻松许多,环视一圈陌生的屋子,视线定格坐靠在角落熟睡的人身上。
  苏云青一身布衣,满身肮脏,脸颊上抹蹭着泥污,往日柔顺的发丝纠缠在一块,像是每日奔劳,从未打理过自己,手抓水杯,靠在一侧疲惫深睡。
  反倒是他,干干净净躺在床板上。
  萧叙难得做回好人,在院子里找到一缸水,烧几桶热水,蒙着双眼伺候‘小泥人’洗了个舒服澡,又给人换了身干净衣服。
  取下眼绸,满意看着床上白白净净的人,心里瞬间舒坦。
  然而,还没两个时辰,天亮后的萧叙就被莫名其妙,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苏云青从床上爬起来时,脑袋还是懵的,她揉着眼睛坐在床边发呆,窗外院子里阳光明媚,拿布擦枪的人听见细微的声响,回到屋子里。
  萧叙:“醒了?”
  “嗯。”苏云青瞧了眼摆放在床头的茶盏,嘴巴泛干,顺手拿起来喝,“你吃早饭吗?”
  两人一问一答非常自然。
  “苏大小姐还会做早饭?”
  萧叙讥讽的一句话,突然让苏云青宕机的脑袋运转起来。
  苏云青猛然抬头,盯住停步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你没事了?”
  她满眼欣喜从床上弹起来,上下打量他,甚至一时激动,对他上下其手,将人翻了个转查看,又握住他的手把脉,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毒应该是彻底解了,将军可还有不适之处。”
  这可是她学毒经以来,难得的试验品,乌余的毒她真能掌握了。
  她的眼睛期盼而明亮,纳着阳光,一眼不眨盯着他。
  萧叙清咳一声,避开她亮晶晶的目光,从她抓住的手心,抽出自己的手腕,“没、没事了。”
  苏云青:“真的?”
  “真的。”
  “太好了!”苏云青两手一拍。
  萧叙回眸问道:“我毒解了你很开心?”
  “开心啊!那可是乌余的毒!全天下最难解的毒!”苏云青,笑眯眯看着他,心情愉悦,“你等着,我去炒两个菜,睡这么久你肯定饿了!”
  萧叙:“苏大小姐还会做饭?……小道士算的劫,该不会是你这顿饭。”
  苏云青放下茶杯计划先填饱肚子。突然,她一转头,瞧了眼凌乱的床,愣了两秒,又缓慢转头,视线在她自己与萧叙中游走。
  “等等……”她拎起身上的裙子,腰部的腰带松松垮垮,似有意避免,并未拉紧,“我怎么记得昨天穿的不是这身。”
  她蓦地抬眼,审问的目光盯住面前别过脑袋东张西望的人。
  “萧叙?”
  “嗯……”萧叙躲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今日的太阳……真是……大啊……
  “你给我洗澡了?”
  “……嗯……”萧叙舌头打结,“我……我没看你……”
  “你拿什么给我洗的澡?”
  “???”萧叙疑惑不解,“水啊,还能是什么?”
  他扬起头,看并不高的天花板。这天花板挺简陋……
  “哪的水?”苏云青的话几乎是从后槽牙挤出来的。
  “就院子里那缸水啊,你问的什么问题?”
  “用完了?”
  “那么少。”
  不够用。
  苏云青方才的欢心一扫而空,转而震怒,大吼道:“萧叙!那是用来做饭熬药的水!你是不是把柴也给我烧完了?你一早醒来脑子不清楚疯了吧!”
  萧叙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句,转头凝视她,蹙起眉头,忍着生气,语气加重,“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我客气点?你占什么理,你吼?”
  苏云青快气疯了,近的水源被污染,远的水源有几里路,那是她跑二十多个来回,几个时辰才填满的水缸,他居然一次性给她败光了。
  萧叙抓起一旁染满泥土的脏衣服,拿到她面前给她看,要说个理,“你看看你昨天脏成什么样!不洗能上床睡觉吗!”
  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zuozhe/p3v.html" title="东起丹暮"target="_blank">东起丹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