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怎么?侯爷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在日渐相处中付出真心?”
  “你们二人,又当真是恩爱两不疑?”
  “我看未必,你为了调查我,将海棠那个蠢女人哄得团团转,得到我的证据。一刀杀了她又如何,侯夫人怕是生闷气了吧。”
  “说来,这几日我去找过她,她拒绝我两次后,见我坚持,邀我独进里屋用茶。”
  李淮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瓷杯,漫不经心转玩,“夫人的茶,当真是醇甜。依稀记得衣铺开张,我入内屋,她不当心撞掉茶杯,弄湿我的衣裳,为我擦拭。侯爷出现的真不是时候,再晚些,想必她会因为愧疚,替我换衣。”
  他冷下脸来,手中瓷杯猛然打旋朝他飞去。萧叙始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近在咫尺时,一柄长剑从旁一腕,寒光乍现,贺三七速极快出剑,瓷杯斩成两半。
  萧叙抬眼,两指半空一接,眨眼间甩过碎片,几乎在另一半碎片落地的瞬间,锋利的瓷片擦过李淮脖颈直钉对面墙壁。
  环境太暗,李淮在暗,萧叙在明,在此种情况下,他竟能找准位置,要不是他闪的快,脖子就断了。可他不知,萧叙本就没想要他的命。
  李淮指腹摸过侧颈,血液流出,他眸光一沉,“侯爷本事滔天,何必要扶持那个蠢货上位!”
  “不如我们联手?夺下这个大靖江山如何!!!”
  萧叙冷笑一声,“怎么?殿下也要保我荣华富贵?不过河拆桥吗?三十万暗兵还在等殿下调动呢。”
  阴谋被揭穿,李淮索性不再装,眼底染上疯劲,大笑不止,“前朝余孽,萧宴山!!!不知道我们两的罪名,谁更大?!”
  萧叙亮出印上金虎印的罪证,那份李淮准备栽赃给他的四十万暗兵的罪证,“殿下怎么急眼了?在这等我多时,是想威胁我谈合作?”
  “你说,我把这份罪证承上前,连带这张旧时皇子兵印的图纸,李澈那个蠢货,长没长眼,瞧个明白?”
  送入宫的两份证卷,边关与前朝旧案,是李淮的手笔。
  把萧叙贬入临安,也是他在背后动的手脚。萧叙不淌临安浑水,该淌的就是他李淮了。
  萧叙接过贺三七的剑,迈腿走进黑暗之中,“我有殿下的罪证,不知殿下可有我的罪证?”
  “全天下知道萧宴山这个名字又如何呢?我是萧叙啊,殿下。”他低笑,轻抬剑锋架在李淮脖子,压迫十足,“这个节骨点上,李澈会信你,还是信我?他的江山,可是我打来的!”
  “我让他坐稳!他就能坐的稳!”
  没有实质性证据,李澈就算明知萧叙是虎,也惹不起,在暗兵已动的情况下,他不会轻举妄动,再如何也要仰仗萧叙的势力平乱。
  这么些年,萧叙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又有多少皇子死在他的剑下,多方混战,他在暗中怂恿,杀了多少能人武将,换成自己人,他早已在无形之中,将自己的势力分布在边界各处,深渊大口逐渐吞噬大靖。
  他要彻底根除朝中暗锋,李澈是他安排的替死鬼。
  “许明哲!!!”李淮大唤一声,躲在暗处本该出现救场的许明哲,此时被另一柄长剑架脖。
  许明哲折扇无形与封言的剑对峙,他身处与旁屋,后腰还抵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两柄利器鲜血淋漓,但他身上无一伤口。是他低估了这个无声闯入的小孩,近乎没怎么出招,他就已然被利剑锁喉。
  屋子,静得可怕。
  萧叙笑而不语,反手握剑,往李淮脖子又压一寸。
  “殿下,你在不夜坊埋伏的二十三人,已经是具尸体了。”
  李淮怔住,面色苍白。萧叙居然准确说出了数量,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一点动静没有。跟来的也只有贺三七,难道还有旁人?是他们相谈时拖延的时间?!
  “我这份罪证,不然就让殿下代劳?”萧叙剑锋压他往桌边走,手中罪证摁在桌案,抓住李淮的手沾过血,指纹摁在罪证上,“殿下办事太着急,暗兵花钱买,舞女只教魅惑不懂杀人,琴师非死士,想刺杀我都没点本事。”
  “苏家祖母宴席上,殿下是见我意外出现,怕琴师严刑拷打下说漏嘴,所以派许明哲将他杀了?”
  李淮眸色一暗,抄起桌上茶壶朝萧叙打去,萧叙快速躲开,李淮借机退到一侧拔出长剑与萧叙对峙。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贺三七倚在一侧静观,走的每一步都在计算之中,接下来只要让李淮自诩聪明,找个机会跳窗而逃,坐实畏罪潜逃。
  李淮长剑对准罪证,准备销毁,萧叙眼疾手快,剑直刺,半路截下,挑开他的剑,带着人往窗边打。
  萧叙手腕一转,本意是将人逼出去,结果李淮不知怎得,两眼一晃,竟失力未躲过这一剑,刺穿肩膀,鲜血直下。
  李淮掀飞书架,与萧叙拉开距离,立马意识到自己体内有毒!是什么时候的事?
  贺三七眉峰一跳,察觉异样。
  李淮推窗正要逃时,这时,楼下传来一片异动。
  “金卫台,顾帆受命彻查不夜坊!”顾帆亮出令牌,迅速上楼,冲进屋子,擒拿李淮。
  萧叙侧眸看去,“金卫台。”
  半路杀出来,看样子顾帆派人跟踪他们,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时机而动,只等坐收渔翁之利。
  黑甲军虽能在京城放肆游走,但遇金卫台办事,还是许让一手,毕竟一个是私权,一个是官权。
  顾帆礼貌作揖,隐晦不明又无辜办案,无心之举似得,“侯爷,金卫台从北轩王府查出大量私银,特受命来缉拿北轩王殿下,压入刑部审问。”
  他眼中阴冷跳动,特意无形咬重‘刑部’二字。
  第103章 墨书(6)
  顾帆压着李淮走远, 他不做挣扎,肩膀流下的血在地上淌过一路。
  贺三七蹙眉,“给他路为何不跑。”
  萧叙收剑, 目光黯淡, 盯着剑伤的乌血, “他中毒了。”
  贺三七:“中毒?!”
  “咚——!”隔壁屋传来巨响, 一道身影破窗而出,窗户大开,远处的皇宫主殿金碧辉煌。不夜坊倒真是个好地方, 李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正对皇宫。
  他们注视许明哲的身影融入黑夜。
  再回眸时,封言已持滴血的双利站在门前, 对他们拱手。
  人已故意放走,他们原意是想将许明哲杀了,再借他身份牵扯兵部许大人。但如今李淮入狱,许明哲杀不得,要靠他救李淮。
  贺三七眉梢一挑, 昂头,骄傲道:“好小子,杀的不错。”
  不愧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 领悟也极高,知道找机会放许明哲离开。
  他上前拍拍封言肩膀, “没受伤吧?他们手上有毒。”
  封言摇摇头, 镇静擦剑上的血。这是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他下意识看向萧叙,等待他的肯定。
  萧叙:“动静太大。”
  若不是贺三七斩珠帘,用碎珠落地声掩饰, 早已暴露。
  封言微怔,随后作揖以表歉意。
  贺三七走到窗边,观察地上留下的血迹,“李淮什么时候中的毒?他该不会猜测是我们下的毒?”
  “是苏云青。”萧叙脑海里回忆起李淮说过的话,他在不久前,找过她,与她共处一屋,他不至于傻到猜不出谁对他动了手。
  “你们二人入宫,把罪证呈上去。”他将罪证交给贺三七,又叮嘱封言,“周叔在不夜坊外等你们,封言你随他入宫熟悉宫中地形。”
  封言行礼应下。
  萧叙半夜回到侯府,直往苏云青的院子去。
  屋子点着温暖的烛光,炭盆留在院子,烧碎的红裙布料无人打理,故意呈现给他看,院子里的花树枯黄,落叶在地上浅铺一层。
  他轻叩门,屋里细碎的声音停止,烛火在下一刻吹熄,能听见蹑手蹑脚的声音挪到床上,当他不存在。
  “你自己开门,还是我把门拆了?”
  “…………”
  依旧寂静。
  他一掌推在门上,木栓发出断裂声,下一刻急匆匆的脚步传来,门从里拉开,苏云青光脚站在他面前。
  苏云青冷言道:“将军找我何事?”
  萧叙眸光冷的吓人,“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所谓何事。”
  “兴师问罪?”苏云青嗤笑一声,拉住门两侧,没打算让他入内。
  萧叙长腿往屋里跨,压迫苏云青往里退,她不让半分,他大掌扣住她的腰肢,轻易把人提起,走进屋子,反手关上房门。
  屋子冒出森森寒意,黝黑的环境下,她的心脏不安直跳,人被他轻易甩到窗榻。
  还没等她起身,他的掌心摁住她盈盈一握的腰,令她动弹不得,随即掐住她的下颚,让她变成掌中逃不掉的猎物。
  “兴师问罪?”萧叙浅笑,阴冷的眸子融在黑夜里,“夫人做了什么,要让我来兴师问罪?”
  苏云青攥住他的胳膊,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轻而易举摁回去,她知道,他在等她如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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