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但这怪病不是,玛瑙装进盒子的那天,她大致瞧过一眼,有药味,但不浓。
  况且泛舟至今为止,没有异样。
  若是扯上药材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封言已经查到方村,她的事快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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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什么?[问号]让东子早发?[好的]满足!
  第129章 茫茫(16)
  苏云青离开的几天后, 凉州下了一场入冬的大雨。
  林府的门在深夜被叩响,一下又一下,不急不躁如雨点敲击。
  张婶支了把伞, 急急忙忙从屋里走出来, 她提起夜灯放置脸前, 打开府门的瞬间, 寒光乍现,‘啪嗒!’夜灯落地,砸在地上熄灭。
  “谁!谁!”张婶吓了一跳, 昂起头, 脖侧边已经架上一柄长剑。
  面前站着两个黑衣,其中一人脸带刀疤, 而他身旁的人气势不凡,身材高挑,黑袍加身,滴水的黑色帽檐挡住眉眼,阴影之下薄唇微扬, 阴气压迫,一句话不说将剑架在她脖子,压着张婶往府里退。
  没一会儿, 急促的大雨中,林府五个下人在院前跪成一排。
  张婶磕巴道:“林、林大人……不、不在府中。”
  黑袍耸立在雨幕, 雨水敲击剑面, 反射锋利的光芒。
  “我们可不是来找林大人的。”刀疤从怀里扯出一张女子画像,“这个人在哪?”
  雨水太急,张婶愣了半晌,抹了把脸上的水, 跪行向前,一把扯过悬赏画像,骤然看向身旁几个同样震惊的下人。
  下一刻长剑再次对准张婶。
  刀疤威胁道:“林府五人,上下二十口……”
  “我们……”张婶磕巴道。
  刀疤收回画像,打断她的话,提醒道:“既能找到此处,尔等应当知晓,封大人查到了哪一步。”他自顾自玩着手里的匕首,“从莫名迁移的方村,再到邻村医馆,一个大肚子的丑哑巴?还是个左撇子?”
  他蹲下身匕首压在张婶脸上,“不知道,她是左脸有疤还是右脸有疤啊?”
  “听说几年前,林大人回乡,在城门前救下一个孕妇。为她擦汗的接生婆已经招了,说她脸上灰土土的痕迹和那道疤,都是,假的!”
  封言隐晦不明的视线缓缓从帽檐中抬起,凝向刀疤。
  他的目光从一旁扫过,收剑径直穿过长廊,在无数道门前,准确无误选中苏云青生活过的那间,环视一周,就已确定,有她生活过的痕迹,并且离开时间不长。
  忽然,他的视线甩向一侧,锁定旁屋里的小床。昏暗的环境下,拨浪鼓安静插在床头,血光在眼中一闪。
  “咚咚咚!”
  拨浪鼓晃动,清脆的声音夹杂雨声,向前院靠近,他玩得不亦乐乎,嘴角鬼魅的笑愈发张扬。
  那声音,头一回听得张婶头皮发麻,“林、林夫人!回乡了!”
  刀疤大笑,揪起她的头发,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回乡?乡在哪啊!”
  “不、不知道!”
  匕首即将划破喉咙时,长剑调转方向,击飞了它,匕首落地。
  刀疤愣了一会儿,“封大人?”
  封言盯着她们瞧了两眼,便已知晓她们口中真假,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尽快找人。
  张婶捂住脖子,劫后余生额头抵地,叩首道:“我们、我们真不知道夫、夫人去了哪。”
  拨浪鼓的声音,逐渐远去,与雨声融为一体,再次抬头时,黑衣消失无踪,仿佛不曾出现。
  ……
  “娘亲,我肚子不舒服。”泛舟蔫在床边。
  “哐当——!”苏云青端着水从外进门,闻言心中一悸,碗脱手摔在地上成了几瓣。
  “肚子疼?”
  那怪病症状还是出现了,泛舟前几日没有反应,这两日竟然染上了。
  她快步冲过去,掌心贴在他的额头,轻微发热。
  苏云青抱起他,“玛瑙呢?”
  泛舟颤着手,说道:“有……有一股不好闻的药味,我把它丢到柜子里去了。”
  苏云青费劲抱起他,在怀里哄着,走到柜子前,整个柜子都是一股浓厚的药味,她急忙打开盒子,又打开包裹的布,黯淡的玛瑙躺在盒子里。
  闷了几日,药味逐渐明显,像是药草浸泡过的味道,而这药材与解蛊毒的几味重要药材有些相似。
  她慌忙拿在手里,指腹摩挲热乎后才把它戴在泛舟的脖子上。
  起初她并不能确认,这玛瑙是好是坏,如今看来,应是能抑制病发。
  泛舟懵懂道:“幸运珠子,为什么戴在我的脖子上。”
  苏云青抱他坐在床边,理理他的发丝,在额头亲吻,“一会儿就不疼了,娘去采药。”
  村子进不去,只能在山野的小木屋暂住。这处木屋是她意识到不对时,提前出城准备的,距离凉州不算远,一日正好能来回走一趟。木屋内的东西准备齐全,什么都不缺。
  黝黑的林子里,风划林梢而过。
  苏云青骤然警觉,吹熄屋里的烛灯,抱起泛舟藏进柜子里。
  拨浪鼓一下又一下晃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向院子靠近。
  泛舟勾着她的脖子,“娘亲……是出事了吗?”
  苏云青抹去他额间的汗,将一袋银子塞在一边,“泛舟的肚子一会儿就不疼了,玛瑙不要取下来知道吗?”
  她把药方塞进泛舟的怀里,“你在柜子里乖乖待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娘……”泛舟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你不要我了吗?”
  苏云青笑着安抚他,“怎么会。娘给阿川叔叔写了信,他过两日会来接你……我们……更名换姓好不好,以后……就不叫泛舟了,你喜欢什么名字,就告诉阿川叔叔……”
  泛舟不明白为什么,哽咽道:“为什么要藏起来。”
  苏云青:“娘去采药,采到药就回来了,娘和你讲过阿川叔叔的故事对不对,除了他,谁来找你都不能出来知道吗。”
  泛舟眼见着柜子在眼前关上,肚子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狭小漆黑的环境下,只剩他不安跳动的心脏。
  屋门打开,院子里立着两道黑影。
  他们找到的比她预想要快,刀疤手里玩着沾血的匕首,他是封言的‘嘴巴’,是萧叙派给封言的属下。
  而另一道身影,比从前的少年,长得更高挑了些,高出她两个头了。
  再见到她时,少年身影明显一愣,手里的拨浪鼓停下来,只剩风声呼啸而过。
  封言取下黑帽,琥珀色的眼睛定定望着阶梯上的人,他扬起眉眼,对她微笑,随后又转动拨浪鼓。
  “咚咚咚咚……”
  苏云青守在门前,“好久不见。”
  刀疤抽出画像对比,“哈哈哈哈,前朝旧党!苏云青!找到你可真是不容易啊。”
  他眉骨一挑,“怎么?就你一个人?”
  “噗呲——!”
  忽然,画像溅上鲜血,浸湿画上她的面孔。
  苏云青骤然顿住,下阶梯的步伐停住,袖口中的弯刀匕首又塞了回去。
  话没说完的刀疤,捂着脖子两眼圆瞪,不可置信指着封言猛然倒地。
  鲜血从剑锋滴下,封言冷漠看着陪伴自己几年的‘嘴巴’,沉笑一声,收刀抬眼看向苏云青,隐晦不明的目光越过她,盯住她身后的屋子。
  “咚咚咚——”
  拨浪鼓再次在他手中摆动。
  ……
  时隔多年,苏云青再次回到熟悉的京城,那天下了初雪。她被拖去装扮一番,套上红裙。
  “宣,前朝旧党觐见!”
  锁链摩擦鎏金石砖,‘前朝旧党’几字刺耳得很。
  金龙盘柱,泛着幽光。
  高台之上,萧叙端坐龙椅,头戴帝冠,半阖双目,指骨攥紧扶手上的浮雕,神情淡然。
  久违的红裙展露,随风飘逸挂着皑皑白雪,她凌乱的发滑过鼻骨,慢慢平静。
  刹那之间,时间好似静止,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她抬起眼眸,对上他的视线。
  萧叙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瞪着她,面无表情,却将扶手上的浮雕捏碎了。
  早该死去的人,在他怀里断气的人!藏了五年!他找了五年!
  苏云青一如既往,手脚套着锁链,依旧泰然自若,一言不发看着他,与他无声对峙。
  朝堂换了不少新面孔,众人余光撇过那身红衣,吓破了胆,一个个低垂着头直打哆嗦。
  竟然穿红衣面圣,是真不怕死。
  殿中寂静,戾气在暗中浮现。
  她一副任凭发落,无所谓的模样,偏不先开口,也不先解释,更不求情。
  “朕是该叫你清清还是青青?”萧叙率先打破这股要命的宁静,声音夹杂着压抑的怒火。
  他握起桌上的卷轴,从台上怒丢而来,重重砸进她怀里,掉落在脚边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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