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苏云青不惧不让,大步行至他们面前。封言见状侧移半步,用身子拦住她。
  冲动得不到好处。
  所有人, 都在劝她面对萧叙是让步, 可是一让再让,他只会逼迫的越来越紧。
  她冷漠扫过封言, 推开他的胳膊,眼神毫不闪躲盯住萧叙,一把握住萧叙手腕,从泛舟肩膀掰开。
  “萧宴山,他不是困住我的铁锁。但你敢动他, 我会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她的语气坚定又冷漠,就如同他威胁她那般, 不带任何让步与妥协。
  泛舟得到自由,挣脱萧叙压抑的气氛, 扑向苏云青, 抱住她的腰躲到身后。
  “娘亲,爹、爹爹在哪……”
  他不合时宜,小声询问。
  心里害怕面前那两人,只有小白那只大狗狗会陪他玩, 让他有安全感。
  “我……想他了。”泛舟小手攥着苏云青的衣角,声音微微颤抖,这些日子,他都睡得不好。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走到哪都不自在。
  萧叙浑浊不清的眸子泛着痛楚,他目光不移,看向躲在她身后的小脑袋,又挪动视线,撞上苏云青疏离戒备的眼神,心脏狠狠剜痛。
  他知道……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失了态,可他没法控制,他控制不了异样的自己。
  他一刻不想从她身旁离开,久别重逢,只想牢牢把她捆住,她像是一阵来去自如的风,但凡稍稍松开攥紧的手指,就再也捕捉不到踪迹。
  “苏瑶……”
  可他偏执的行为,在她眼底,是下三滥的手段。
  苏云青退后半步,拉着泛舟的小手,一句话不与他多说,带泛舟离开这个地方。
  “娘亲,你不开心吗?”泛舟贴着她走,繁华的大房子,令他感到压迫,怕得浑身发凉。冰冰凉凉的小手覆在苏云青的手背,小大人模样,察觉到苏云青的情绪,安抚着。
  “泛舟是不是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娘亲?”苏云青蹲下身子,轻轻打理他的衣裳,费力将他抱起。
  她并未带着泛舟往寝殿里走,反倒向宫门方向去。
  “夫人。”周叔拦住她的去路,“这是……要去何处?”
  “出宫。”苏云青直言道。
  周叔:“……随我来吧。”
  马车备在宫前,远行还有一长段路,他瞧着苏云青怀里的泛舟,和蔼笑了笑,伸手接过来,在怀里颠了颠,“小家伙还有些重。”
  “夫人,是要去林府?还是何处?”
  苏云青坐上马车,“周叔擅自带我出宫,不会被罚吗?”
  周叔:“实不相瞒,是陛下的意思。”
  苏云青:“那他应当是不想让我去林府。”
  “陛下没有阻止,只是交代,带您分别去一趟青罗坊和船商队。”
  苏云青默然,“我要先去一趟万草堂。”
  她需要几味药材,尝试根治泛舟身上的怪病。
  万草堂内,许久未见的师兄们,对着泛舟好奇围上来。
  “师妹来了!”大师兄捏了捏泛舟的小脸,“长得真漂亮。”
  底下的师兄们,带着泛舟在一旁玩,周叔在一旁照料,但视线一刻不离苏云青。
  大师兄借着缝隙,将苏云青带到一旁,低声道:“阿钥给我传过信,宫中每月会进一批药材。你所需的药,我本是计划半路让师弟送往临安。”
  苏云青:“萧叙没有查看异样?”
  大师兄:“查过。陛下盯药材盯的紧,只不过,怪病起的突然,又与蛊毒相似,多进几味不同的药,只当研究,并不会起疑。”
  苏云青在万草堂的药房里转了一圈,忽然被药炉上的一盅药吸引,“蛊毒抑制药?”
  蛊毒解药的药渣不是被封言送回了京?万草堂不可能解不出来,怎么还在用张远达留下的抑制药,缓解毒劲?
  大师兄:“这是……送往宫中的,每三月一次。”
  苏云青转过目光,“没有解药?”
  大师兄:“有……但,宫里下令,只要抑制药。”
  苏云青没再纠结这事。以萧叙的本事,估摸着是用蛊毒折磨旁人,吊人性命。
  “我今日来万草堂,本是想取药,但药草还未到此。萧叙恐怕会起疑,下次怕是不好再来。”
  大师兄:“药在半路,估计明日能入城。”
  苏云青正想着如何取药。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骚动。
  “出事了!大师兄!!!”万草堂的师兄,神色慌乱冲进药房,“师、师妹……”
  苏云青大步冲出去,只见泛舟口吐鲜血倒在周叔的怀里,“!!!”
  那症状,与凉州死去的小语,十分相似。
  “是怪病!”几个师兄围绕在一旁,很快得出结论。这病他们研究过一段时间,可没有解药,药方还是从临安的阿川手里送来的,药材又尚在半路。
  苏云青面色凝重,扑到泛舟身边,摸索他怀中的玛瑙,却发现空空如也。
  “玛瑙……玛瑙呢?!”
  周围的人僵住,“玛瑙?”
  她骤然抬眸,看向唯一可能知晓事情的周叔。
  周叔紧张磕巴道:“没有玛瑙……”
  “怎么会没有玛瑙!”苏云青从他手里抱过泛舟,来不及纠结这事,朝马车奔去,询问大师兄,“药材到哪了?”
  大师兄没多想,坐上马车勒住缰绳,“药车所行之路隐蔽,我带你去,两方同行,应该能在天黑之前碰面。”
  周叔意识到事情严重,往她手里塞入出城令牌。
  手有令牌,且有万草堂出面,出城十分顺利。他们一路往小道走,确实是条隐蔽不易被察觉的路。
  “娘亲,好痛……”
  苏云青双肩发颤,抹去他嘴角的血迹,“玛瑙,玛瑙去哪了?”
  “被人抢走了……”
  泛舟呕血不止,倒在她怀里没了反应,事发突然,连苏云青也未料到。从见到泛舟那刻起,她便已想好,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去万草堂取药。只是她在宫内,无法及时知道消息,未算准药草押运的时间。
  不过幸好今日出了宫,否则在宫中发病,萧叙绝不会放她出城。
  行了半日路。
  “师妹!是药车!”大师兄快速驾马于药车汇合,他们碰巧在驿站短歇。
  他准确在药车中找到,所需的几味重药,并命人寻来工具,开始着手磨药。
  很快,药炉便架了起来。
  苏云青忙着处理药材,目光时不时看向下人照顾的泛舟。
  “师妹为何要找玛瑙?”大师兄抽空询问。
  苏云青:“玛瑙用药物泡制过,能暂且抑制病发。”
  大师兄说道:“从我们获得蛊毒解药的消息传出去后,异域那边便冒出怪病的消息。”
  “不过,他们崇尚玛瑙能带来好运的说法,每到祭祀仪式,便会身过净药,视为洗礼,净浊。所以,起初死的只是几个外访者,到后面乌余进攻,战乱下,地下钱庄大价收购玛瑙,不少人为了钱,把玛瑙卖了干净。没有玛瑙后,洗礼仪式,自然也就没了。”
  病发后,大家死板认为是玛瑙带来的好运,却并没想到是常年药浴洗礼的结果。
  “这异域小国,原是当年乌余分出去的一个旁支,多年后想收回不从,结果引来杀祸。”
  苏云青若有所思,“旁支?他们有河道?”
  大师兄:“对。师妹怎么知道?”
  旁支不愿意归顺,又被针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蛊毒。
  而怪病与蛊毒相似,恐怕出自一个药师。
  她的蛊毒,就是在有河道的乌余旁地得到的。
  “猜的。”苏云青急匆匆打了盆热水,沾湿帕子为泛舟擦去嘴角的血迹。
  天一黑,大雪将至。
  鹅毛大雪,眨眼染白地面。
  马儿嘶鸣,在驿站外响起。
  玄影风尘仆仆翻身下马,径直往关闭的房门去。方到门前,门从里打开,苏云青身形单薄,背对屋内的烛光而立,她停步在阶上,俯视底下的人。
  萧叙发端与大氅挂满雪,来不及打理,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此处,见到她的刹那,言语卡在咽喉,隔着飘落的雪相望。
  “陛下,是来问罪?”苏云青自嘲一笑,“还是我今日匆匆离京,又要牵扯上旁人的罪过?”
  她手握出鞘的黑剑,冰冷泛着寒光,守在屋门前。
  萧叙半缩起眸,“病解了?我来带你回家。”
  苏云青长睫微颤,提着剑走下阶梯,向黑暗中走去,“陛下不回答吗?”
  他重复道:“病解了,雪大了,我带你回家。”
  苏云青双目充血,“回家?”
  她骤然抬眸,眸光清冷,怒斥道:“不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曾说过,剑握在手,捅向自己的才是蠢货!”
  剑光映雪,在黑夜划过银白色的轨迹,发出刺耳的风声,掀起发丝。‘噗呲’,破开血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血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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