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萧叙思索着,指骨在桌面轻叩,“有无动向?她查到哪了?”
  顾帆:“乌余的信息不好深查,船队越不出大晋,知道的消息,因比我们少。”
  萧叙转眸询问封言,“劫东西的人查到没?”
  封言打了个手势,示意已经查到,‘这两日,能把劫匪带回。’
  “去办。”萧叙重新把目光挪到泛舟身上,“顾帆,通知礼部准备册封仪式,朕要封泛舟为太子。”
  顾帆震愕,“陛下三思。那是皇后与林大人之子,岂能……”
  萧叙斜睨着他,浑身散发令人胆寒的气息,警告道:“册封仪式后,他会更名换姓,为萧。”
  顾帆不敢再言,“是。”
  “滚出去。”
  书殿内气氛压抑,花苑里却是嬉笑不断。小白喜欢哄着泛舟,抖抖身上的雪,让他重新埋着玩,泛舟被它抖来的雪扑了满脸。
  阴影从身后压下,泛舟小心翼翼抬眸,对上萧叙冷冰冰的视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屁股坐到小白旁边。
  萧叙毫无征兆问泛舟一句,“你会杀人吗?”
  泛舟盯着他凶神恶煞的脸,一口气没上来,哇一下爆哭起来,又迫于压力,急忙收声,悄悄哽咽,委屈巴巴的用小手抹泪。
  小白翘了翘毛茸茸的尾巴,裹住他的肩膀轻拍以示安慰。泛舟捧着大狗尾巴,躲在后面抽泣。
  萧叙注视着那头占去风头的狼,“朕让你夜里处理的人,你吃完了?”
  小白打了个饱嗝,哼唧一声,心虚收走尾巴,把半颗脑袋拱到雪坑里,不敢再吱声。
  第136章 铁锁(7)加小补章
  泛舟心思单纯, 一听小白还吃人,一把甩开它的尾巴,吓得缩在桂花树下, 抱着双肩发抖, 眼泪直流,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惊恐看着他们两个魔鬼。
  “要、要娘亲……”
  “我要娘亲……”
  雪花一点点落下,把泛舟的小脑袋染白,他小小一只, 缩在一边委屈极了。
  泛舟交给别人萧叙不放心, 只能时刻盯着,防止他跑了。本以为逮住他, 他那个娘有点眷念能早点回家,结果三天两头看不到人影,忙着赚钱,儿子都不管。丢个爱哭鬼给他,到底是谁儿子, 烦死了。
  萧叙揉捏胀痛的太阳穴,不耐烦皱了皱眉,烦躁道:“哭什么哭?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心思不狠,你不杀别人, 等别人来杀你?!她真是将你养的弱不禁风, 和那没用的文人一个样。”
  骂他可以,扯上娘亲和爹爹就是不行!
  泛舟想反驳他,呲着乳牙,恶狠狠抬起头, 结果一看那张冷板凳脸,一股心酸涌上心头,仰头哭得更伤心了。
  京城一点都不好玩,他想找娘亲和爹爹,为什么会遇上一个大魔头,还被魔头关在这里。他还想像大狗狗一样长那么大,结果大狗狗是因为吃人才长高的,他不想吃人……
  没一个好人。
  萧叙面无表情环臂盯着他。泛舟那双机灵的眼睛哭着哭着,还偷瞄他两眼看他走了没。
  他挑起眉锋,闲来无事,打量泛舟的五官。泛舟虽然还小,但五官已经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高挺的鼻梁,红彤彤的小嘴,冻的粉粉的小立耳,很像很像她。
  泛舟皮肤白皙长得秀气,但那双眉眼深邃英气,有几分锐利与韧劲。身上隐约可见三分文人相武将骨。
  如此瞧来,没多像林阔,反倒像他。
  一想到林阔二字,萧叙平白又起了股火。要是他和苏云青的儿子,肯定会长得更好看。她不愿意和他生一个……为什么……
  放过她?放她和林阔双宿双飞?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她!
  他长腿两步迈到泛舟面前,一把揪住爱哭鬼的后领,拎小鸡似得,轻松把人拎到书殿里。
  “读书!哭哭哭,哭个没完!”
  萧叙在书架抽出一本拳头厚的兵法三千章,重重丢他面前,“今日学完!”
  泛舟看着比人还重的书,傻了眼,手背抹掉眼泪,战战兢兢翻开一页,密密麻麻的字对他而言像鬼画符。他咬着唇,泛着泪花的眼睛,楚楚可怜看向萧叙,“我、我看不懂……”
  萧叙坐在一旁,“看不懂?写那么明白,你看不懂?把书拿来。”
  泛舟想抱起书,奈何太重,书像砖块砌在地上纹丝不动,他只能费尽全力往前推,从书架到茶案边,一点点距离,累的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跌坐在有他高的兵书旁。
  萧叙顺手从刀架抽出匕首,指着书上的字,“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泛舟不语,看着匕首散发锋利的光芒,嘀咕一声,“我……看不懂。”
  “写这么……”萧叙正准备再次呵斥,脑中白光一闪,得出‘看不懂’的结论,“你不识字?!”
  垂着脑袋的泛舟摇摇头。
  “苏云青没有给你上过学堂?!”
  泛舟小手抠着衣角,继续摇头。
  “…………”萧叙一股气咔在咽喉,“天真能当饭吃?封言带你回来的路上,抢你东西的人,你可看清他长相了?”
  泛舟:“没有。”
  “你是废物?连杀你的仇人都看不清。”萧叙把匕首压他怀里,“看不懂字,就去砍树。”
  泛舟握着匕首,又看向外面粗壮的树干,“砍……树……”
  萧叙沉默片刻,“院子里有颗桂花树死了,把它砍了。但你敢砍错,朕砍了你的手。”
  泛舟差点被他再次吓哭,忍住了,抽泣着走向院子里,找那颗死掉的树。
  满花苑的树,都光秃秃的没有叶子,他认不出来,站在原地犯愁。
  小白从雪地里钻出脑袋,走到他身边,用鼻子拱他的手,把他带到死树前。
  树长得不大,但树干还是有两个拳头粗,用匕首砍树,得一点点磨,很是费劲。
  他爬在积雪上方,用匕首磨着粗糙的树干。
  ……
  苏云青回到寝殿时天还没黑,但泛舟早早睡下了。
  她把带回来的醉仙糕放在桌上,走到他床边,掌心覆在他额头仔细查看他的异样。
  “夫人,今日知道早归了?”萧叙松松垮垮套着睡衫,斜倚在门前凝视她。
  苏云青警觉甩过眸光,质问道:“泛舟怎么睡这么死?你给他下药了!”
  萧叙蹙眉,他辛苦带了一天爱哭鬼,没个安抚就算了,开口就怒气冲冲质问他,断定他有罪。
  “在你眼底我就是这样的人?”
  苏云青:“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把我抓回来那些天,陛下没有在我的碗里下过药!”
  萧叙反驳的话哽在喉咙,吃了个哑巴亏。他不与她争执,嘟囔道:“他……今天读书读累了……”
  苏云青从被褥中翻出泛舟的掌心,细嫩的手掌磨得通红,掉了一层皮,“陛下把我当傻子?你让他做了什么!”
  “砍树……”
  “什么!”
  “砍树!这就是你,带出来没用的儿子!弱不禁风,愚蠢至极!书不会读,树不会砍!”
  苏云青扬手要甩他一巴掌,手腕被他半空攥住。
  萧叙半眯起眸子,“怎么?我说错了?”
  苏云青:“萧宴山,若不是你派人追杀我,我会不带他上学堂吗!他身子不好,吹不得风,淋不得雨,生一次病能要半条命!你让他一个五岁没有,半大小儿,砍你那该死的树!”
  “什么叫我那该死的树!”
  苏云青抽不出手腕,一掌打在他胸口的伤处。萧叙闷哼一声,拧紧眉头,退后半步,松开她的手。
  “苏云青!”
  “娘亲……”泛舟被吵醒,睡眼朦胧睁开眼,“泛舟想娘亲……”
  苏云青睨萧叙一眼,转头轻声细语哄着泛舟,弯起眉眼笑说:“娘亲带了泛舟最喜欢的醉仙糕,你用过晚膳了吗?饿不饿。”
  泛舟:“不饿,想睡觉……”
  苏云青拨开他的发,“好,娘亲一会儿陪泛舟睡觉。你可有哪不舒服?”
  “没有,好困。”
  “嗙——!”被当成空气的萧叙甩门离去,顺走了她带来的醉仙糕。
  苏云青:“…………”
  半夜三更,苏云青被人从泛舟怀里捞走了,次日醒来才发现躺在萧叙房中,阴暗的房间并不寒冷,暖炉散发热气。原先放在床头的牌位,收了起来,不远处的衣架上搭着干净的新衣,桌面是吃完的醉仙糕碟。
  房中没有萧叙的身影,这个时辰,他应是去上早朝了。
  苏云青套好衣裳,回到自己房中寻找泛舟时,被褥收拾整齐,床榻已空。估计是被萧叙逮起来,一同拖去上早朝。
  “…………”
  她回到青罗坊,一如往常忙碌。
  “苏瑶。”阿钥找到青罗坊,往日都是她们在船队汇面,今日她抽空找来了。
  苏云青从账薄中抬眼,“阿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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