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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浅浅一丁点儿指甲缘,不似她将莹润的指甲留长了些。
  李姝菀左右看了会儿,在他的指甲上也薄薄涂了一层花汁,包上了纱布。
  男子未曾听过有做蔻丹甲的,李奉渊道:“做成红指甲,叫他人看见,怕要笑话我。”
  他嘴上这么说,却没把手抽回来,任着李姝菀动作。
  李姝菀道:“你这样的身份,谁敢当着你的面笑话你。”
  李奉渊摇头失笑。
  李姝菀虽这么说,但还是顾及着他的脸面,他那指甲只用纱布缠了半刻钟便取了。
  净水一擦,原本偏浅的指甲如今红润了些,竟也格外好看。
  李姝菀轻挑了下眉,去捞他右手,继续给他指甲上涂花汁。
  李奉渊垂眸看着她涂,等她涂罢大拇指,他忽而将食指与中指往桌案上一扣,只留给她余下两指。
  李姝菀一愣,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伸手轻轻去掰他扣起来的两根长指,问道:“合上做什么?”
  李奉渊解释道:“这二指不涂,要用。”
  涂个指甲,能妨碍什么事?
  李姝菀不解,正欲追问。不等她开口,李奉渊忽然动了两下。简简单单一个动作。
  李姝菀稍愣,随后脑子立马转过了弯。
  她耳根子微微一热,有些不自在地垂下视线,拍开了他的手。
  李奉渊见她抿着嘴唇不说话,低下头,闷笑了一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李姝菀见他这样,耳根子都要红透了,真是越发放浪了。
  她嗔他一眼,蹙眉推开他的手,不再管他,道:“沐浴去。”
  李奉渊捞过她的手,低头在她掌心亲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往浴房去了。
  李姝菀拿起研钵,重新捡了几朵洗净的凤仙花花瓣放进去,黑玉杵捣烂嫩花蕊,花汁点点,溅落在小桌案。
  她心思被李奉渊三言两语带偏了,此刻看着这溅出的花汁,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些暧昧的画面。
  她看了眼李奉渊离开的背影,轻抿起了唇。
  分明年岁渐长,人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第197章 番外五相思相逢——杨惊春x祈伯璟
  浪迹天涯连过年也不归家的杨惊春,在得知李姝菀与李奉渊大婚的消息后,从地北天南快马加鞭赶回了都城。
  她一路风尘仆仆,却还是晚了时辰,到望京时李奉渊已接完亲,李姝菀的花轿已进了侯府的大门。
  是以杨惊春连家都没来得及回,一头就奔着侯府去了。生怕再晚些,李姝菀同李奉渊入了洞房,她今日连新娘子的面都见不着。
  杨惊春在府门外下了马,本想直接往宴上钻,想着运气好还能见上李姝菀同李奉渊拜高堂。可她递收一看,自己身带风尘、腰挎长剑,一身装扮实在失了礼数,只好悄摸绕过喜宴宾客,去洞房栖云院外蹲人。
  途中她唤住名侍女,给她在宴上的爹娘带了自己已回京的口信,便在院外等。
  暮色沉沉,她抱手靠在树下,闭目养神。连几日她赶路赶得疲累,不知不觉,竟快站着睡过去。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串哄闹声。
  杨惊春在外闯荡已久,性子练得警觉,手下意识按上剑柄,睁眼朝声音来处望去。
  红锦缎铺就的长路尽头,十来位宾客笑闹着走向栖云院,中间簇拥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婚夫妇,正是李奉渊与李姝菀。
  李姝菀头顶着金线鸳鸯红盖头,瞧不清路,李奉渊一只手紧紧牵着她,另一只手牢牢将她圈护在身侧。
  他面上笑比春风,从小到大,杨惊春从没见他这样欢喜过。
  杨惊春在外撒了一年野,此番见到新婚大喜的好友,忍不住也跟着乐。
  乐得眉眼弯弯,不晓得的,还以为她今日成婚。
  她松开剑,朝他们行去,忽然听见哄闹声里夹杂着一声呼唤:“春儿”。
  声多嘈杂,这声音很是模糊,但杨惊春却分外熟悉,这是她娘的声音。
  杨惊春脚步一顿,朝四周寻去,瞧见她爹娘被宾客们挡在身后,二老露出半个脑袋,殷切地往杨惊春这边瞧。
  杨惊春同家人久别,在外撒野时不觉得,此刻见了爹娘,心里骤然生出一股思家的酸涩之情,眼里也浮了热意。
  “娘!爹!”她快步上前,走近些,看见她那哥哥也在宾客之中,正替李奉渊挡酒。
  这些笑闹的宾客多是曾经跟随李奉渊行军打仗的将士,个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一路走,一路高举着酒壶杯盏齐齐往新郎与新娘子面前堆,实叫李奉渊难以招架。
  杨修禅还记着当年李奉渊在大喜日替他守婚门之恩,今日牟足了劲儿替兄弟拦酒,能推脱的就推脱,实在推诿不过便一口闷进喉咙,生怕李奉渊今日这洞房入得不顺利。
  他同这群兵蛮子一路你来我往,喝得满脸通红。
  杨惊春见他忙得不可开交,没往上凑,绕过宾客,去了杨父杨母面前。
  阔别已久,杨父杨母瞧见久别的女儿,皆红了眼。
  杨母紧紧拉着杨惊春的手,仔细打量着她,抬手抚上她脸颊,心疼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杨惊春离家一载,此刻见了杨母,敛去了在外闯荡时的锋芒,又变成了从前居府时的姑娘模样。
  她歪着脑袋,撒娇般在杨母手心里蹭了蹭,拉着杨母的手摸自己的臂膀:“一点儿没瘦,娘你摸,可结实了。”
  杨父负手看着她,见母女亲呢,也伸出手抚了抚杨惊春的发顶,叹息道:“坏丫头,说离家就离家,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一看爹娘。”
  杨惊春讨好地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可想念你们了。”
  杨父看她这乖巧模样也生不出气,摇头失笑:“我看你不是回来看爹娘,是来看新娘子。”
  正说着,宾客那边也闹得越来越厉害,看样子是想入院里闹新房。
  李奉渊拉着李姝菀进了院门,杨修禅双手一张,把众人拦在外面,跟尊门神似的。
  然他双拳难敌四手,如何拦得住。
  刚那几杯酒喝得他头晕脑胀,脚步虚浮,要不是手里死死把着院门,都快被这群汉子推翻。
  他眼见双手不敌,嘴上道起理来:“年轻小夫妻成个亲,诸位一群老爷们怎好意思往里钻,退退退,赶紧往后退!”
  杨惊春这边听见杨修禅的声音,扭头一看,就见一群乌泱泱要撞进栖云院的宾客。
  杨母本想拉着杨惊春说说话,一看杨修禅都要被那群武将给淹了,“哎”了一声,只好忙便推着杨惊春往那处去:“去去,先去帮你哥拦着点,奉渊和菀菀这亲事成得不容易,别被这群兵蛮子给闹臊了。”
  杨惊春得令,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宾客在外堵成了墙,她只好往旁边踩着院墙翻了进去。
  她久未回望京,翻墙的本领倒还没忘,在外闯了一年,轻功也练得愈发熟练,身轻如燕,利索地落了地。
  她绕入院门内,见杨修禅面对众人被挤得摇摇欲坠,忙伸手在他背后撑了一把。
  杨修禅只觉得被一根实木给撑住了,他站稳脚底,扭头见杨惊春笑盈盈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花了眼:“春儿?!”
  他惊喜道:“你何时到的?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
  杨惊春咧嘴一笑:“刚到没一会儿,爹娘叫我来帮你守门。”
  宾客们见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姑娘家,一人“啧啧”两声,调笑道:“杨大人自己拦着就算了,怎么好意思还找个姑娘来帮忙。”
  杨修禅方才在他们一众人面前毫无反手之力,此刻好不容易有了帮手,哪听得这话,反驳道:“这是我亲妹妹,帮哥哥的忙不是应该?”
  杨修禅有个嫡出的妹妹,是曾经由尚任太子之位的当今皇上请旨、先帝御笔钦定的太子妃,京中谁人不知。
  如今皇上孝期三年未过,未行封后大典,可人人都清楚,杨家有位未入宫的皇后。
  杨修禅本无意去攀这登天的关系,可奈何不了旁人听见的却是面前这拦门的姑娘竟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宾客们想通这一层,登时偃旗息鼓,收敛了不少。
  杨修禅见众人面面相觑,脑子微微一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无奈又庆幸地笑了一声,拱手道:“各位将军、各位大人,诸位都是侯爷的同僚弟兄,当知他一把年纪孤苦伶仃,好不容易盼到今日成了家,还请诸位饶过这对新人吧。”
  在场宾客好些都是曾经同李瑛、李奉渊父子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多都成了家,屋里孩子都一打了。
  他们一听杨修禅这话,心里也不由生出点儿同情。
  杨修禅起先废了半天口舌,没想这可怜话倒行得通,连忙又顺着劝了几句。
  须臾,宾客们便识趣地散了,倒是杨惊春还依依不舍地往院内望。
  杨修禅喝多了,脚下站不大稳,他抬手搭在她肩头,半倚着她,问道:“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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