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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可如今,大势已去,一时间他愤不欲生,却还是为了几万将士的性命下令去救粮草,又命一支主力跟随他去青鸟坡救人,兵力分散开来,此战难胜,呼延喆心中悲愤交加。
  映眉陪花玉容血战两天两夜,今晨瞧见敌军撤兵兴奋的跳了起来:“寨主快看!呼延喆撤军了!”
  “这定是蔓枝在背后助我们,”花玉容随即下令道,“所有人听着,还有力气的跟我一起杀上去!”
  青鸟坡内,埋伏着一万士兵,将被引来的漠狄士卒杀的且战且退,呼延喆快马加鞭的赶到青鸟坡,高呼道:“若不能攻下关城,至少要带你们回家!”
  漠狄见他们的主帅赶来,立刻燃了气势,与花家军拼杀起来。
  “不要恋战,撤!”呼延喆喊叫道。
  就在漠狄撤退之际,花玉容的骑兵姗姗来迟,她们出现在东南隘口包抄呼延喆。
  薄修林的目光即刻落到了花玉容身上,花玉容也看见他,但花玉容并未理睬他目光中的含情脉脉,而是在快马经过薄修林时,一刀将他身旁的敌军枭首。
  姜蔓枝亦与花玉容对视一眼,姜蔓枝读懂了花玉容眼底对她的感激,她略微一点头便指挥步兵杀敌。
  花玉容驾马迎战呼延喆,呼延喆知晓身后必有军队包抄,但他已做了必死的决心突围。
  他拔出腰间的弯刀,这是一把杀气很重的冷兵器,呼延喆很久没有用这大砍刀杀过人了,如果可以他希望今日能够砍下花玉容的头颅来给这把刀重新开刃。
  刀身映着晨光闪过冷冽的弧线,他直朝花玉容的门面砍去,花玉容早有准备侧身避过,用长枪格挡开冷峻的砍刀。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呼延喆狞笑道。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花玉容亦笑道。
  姜蔓枝在远处指挥高呼:“放箭!”
  一时间峡谷内落下箭雨,漠狄纷纷倒地身亡,呼延喆几乎要咬碎牙齿,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须为将士们开出一条生路。
  呼延喆调转了马头方向,一刀砍下去数人丧命,他就这样硬生生的砍出一条血路,漠狄沿着鲜血横流出突围出峡谷。
  花玉容看着死去的将士忿然发狠,提着枪直冲呼延喆,连搠数枪,凌厉如疾风,招招直逼要害,直接挑断了呼延喆的盔甲。
  呼延喆为了开路体力早已损耗大半,花玉容猛刺一枪,他用大刀格挡不及时,被压在枪下。
  “你老了!”花玉容直逼道。
  呼延喆的笑声碎在风中,“是啊,我老了,可漠狄永远会有年轻的将领!”
  花玉容横过长枪猛地扫过呼延喆的马背,呼延喆被长枪挑下了马,他口中涌出汩汩的鲜血,嘴角却是笑着的,因为他的身后是逃出包围的漠狄士兵。
  花玉容绝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
  “驾——”
  马匹飞驰这向前冲去,花玉容俯身一□□穿了呼延喆的胸膛。
  没能逃出谷地的漠狄士卒见他们的主帅被杀,再没了抵抗的勇气,尽数跪倒投降。
  这是姜蔓枝第一次穿铠甲上战场,她大胜而归,不及犒劳将士也不及与花玉容寒暄,便飞奔入李庭聿的营帐,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李庭聿一把将人抱起,姜蔓枝喜不自禁道:“我们赢了!”
  “我知道,我的蔓枝不会败!”李庭聿骄傲的说道。
  这几日姜蔓枝忙着打仗,李庭聿则管辖着雍州后方,他彻底清洗了一遍雍州的官僚,与殷如晦互相勾结的官员共计二十八人,李庭聿将他们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
  李庭聿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给你见一个人。”
  “谁?”姜蔓枝话音刚落,一个几岁大的稚子便进了营帐,人虽小但气质沉稳持重,一上来就喊李庭聿为父皇。
  李庭聿令那孩子叫姜蔓枝母后,幼子乖顺的向姜蔓枝请安。
  “这是谁的孩子?”姜蔓枝道。
  “我从宗室中过继的,过继到了你的名下。”李庭聿道。
  姜蔓枝突然多了个孩子,这消息砸的的头脑发蒙,“我三年前离宫,你是怎么对外说的?”
  “是病逝,我擅作主张将你的名号封后,并将这孩子记在了你的名下,抱歉。”李庭聿道。
  姜蔓枝呼吸都沉了下来,实在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不管什么样的心情都不能在孩子面前展露,她蹲下身抚摸着幼子的鬓发与脸颊,慈爱的说了几句贴心话。
  “你叫什么名字?”姜蔓枝轻声问道。
  “李净植,这是父皇从《爱莲说》中为我取的名字。”那小孩答道。
  姜蔓枝听得耳根一红,这名字不用说她也知道是李庭聿起的了,她回过头看他一眼,却发现李庭聿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
  那小孩被姜蔓枝温柔的语气与爱抚弄的鼻头一酸。
  姜蔓枝吓了一跳还以为将他捏痛了,赶忙为他擦去眼泪,将人抱在怀里。
  李庭聿道:“植儿是我皇叔的遗腹子,他出生没多久母亲也去世了,自小无人疼爱,这两年我将他接到身边对他比较严厉,关爱也少。”
  “母妃,我可以叫你母妃吗?”幼子抽噎道。
  姜蔓枝点点头,颇为怜爱道:“可以的。”
  “先带他下去吧。”李庭聿对一旁的内侍道。
  待植儿出了营帐,姜蔓枝才道:“那么冷静,那么果决的陛下也会做如此不理智的事吗?”
  “你指哪件?”
  “封我为后。”
  “这不是冲动下的决定,你不离开紫禁城,那个皇后的位置也早晚是你的,我所拥有的能给你的都会给。”李庭聿道。
  “这很难堪你明白吗?那宋文君呢?她至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姜蔓枝道。
  李庭聿道:“她死了,病死的,就在你离宫的一年后,但是我也不想骗你,如果你还在,就算她不死,我也会废掉她,姜蔓枝,我从来没有变过,我这个人冷血无情,却唯独只在乎你,放你走已经是我做过最愚蠢最不理智的决定了。”
  姜蔓枝顿时觉得唏嘘,宋文君在那深宫中竟然这么快就凋零了,如果三年前李庭聿没放她走,可能她也会和宋文君是一样的结局。
  姜蔓枝不想再面对过去的人了,她转了话题道:“植儿是你选定的继承人吗?”
  “是,我会用心栽培他,待他能继承大统的那一日,我便会退位。”李庭聿道。
  两人看着彼此的目光,笑容渐渐消失,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二人分别的日子就要到了。
  李庭聿是皇帝,终究还是要回到那座犹如庞然大物一般的紫禁城里,而他们彼此亦十分清楚,姜蔓枝不会跟李庭聿回去。
  李庭聿勾着蔓枝耳边的鬓发,道:“蔓枝,你愿意认植儿我高兴,那你愿不愿意……”
  即时知道答案,他也忍不住怀抱期待的试一次。
  姜蔓枝仰头吻他,一触即分,“别说,什么都别说,我们还没有到那天,不是吗?今晚的庆功宴,开心些。”
  “好。”李庭聿握住她的手。
  第48章 春波
  账内烛火如昼,酒器装出铿锵的脆响声。
  花玉容身侧伴着薄修林,二人紧密相贴,显然是已经和好如初的模样。
  营帐外传来木柴劈啪作响的声音,紧接着是女娘和儿郎们的呼贺声。
  营帐内被烈酒暖了身子的诸位一时间被外面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花玉容适时道:“大家一起随我去帐外热闹热闹如何?”
  这是花玉容召集关城的百姓为士卒们准备的篝火夜舞。
  火星乘着长风升起半丈高,人们围成一圈晃动着步子,火焰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忽长忽短,姑娘们唱起了当地特有的歌,汉子们用手打着节拍,步子跺的地面都发颤。
  姜蔓枝刚刚在营帐中喝了不少酒,李庭聿劝都劝不住,如今早已被酒蕴红了脸,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兴奋,她笑着钻入了人群,和百姓们一起跳起了舞。
  其他人见状纷纷参与其中。
  李庭聿也参与过大大小小的庆功宴,能让他真心觉得热闹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场,可周围越热闹他的内心反而越孤独。
  姜蔓枝放任自己大醉,东倒西歪的跳着笑着,她看到了人群外的李庭聿,没有任何犹豫便转了个圈离开舞裙,而后笑着用双手把人拉进了篝火舞中。
  李庭聿惊诧一瞬,随后牵起她温暖的手,胸膛被暖意填满。
  深夜,李庭聿半扶半抱着把姜蔓枝带回了营帐。
  他把人轻轻抱到床上,姜蔓枝伸出双手勾住人的脖子,李庭聿就陪她一起摔倒了床上。
  姜蔓枝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李庭聿的耳朵,吐着热气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李庭聿心中一紧,下意识就想回避这个问题,道:“先不说了,等明日你酒醒了我们再谈。”
  李庭聿说罢就要把勾着他脖子的那双手放下来,他想出去冷静一下,可姜蔓枝终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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