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珩…珩王殿下…”她声音带着万分的慌张,“臣女…臣女只是出来透透气……”
  宗政珩煜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姜晚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冽的沉香气,混合着冰雪的气息。
  他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透气?”他低笑一声,“本王还以为,姜小姐是特意出来,寻找那晚冲撞你的…目中无人的侍卫呢?”
  他刻意加重了那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姜晚栀的心上。
  完了完了!这大反派趁机找她算账了!
  “不,不是的!”姜晚栀慌忙摇头,解释道:“臣女不知道…臣女真的不知道是殿下您…臣女该死…臣女罪该万死!”
  惊慌失措的她语无伦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跪下磕头求饶吧!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不管犯什么错,先跪下大喊恕罪就对了!
  一只温热骨节分明的手,却在她膝盖弯下去之前,蓦地伸了过来,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下跪的动作。
  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姜晚栀浑身一颤,惊愕地抬头看向他。
  宗政珩煜看着她,他的目光落在她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闪躲的眼珠,只觉得幽深难测。
  “你似乎很害怕本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
  姜晚栀心里欲哭无泪的喊着:终级大反派boss啊!您老人家自己是什么角色,心里没点数吗?!我这种小人物,能不怕吗!
  他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她脸颊上一丝碎发,“姜小姐,你与本王有婚约。”
  他微微偏头,凑得更近,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深深望进她惊恐失措的眼底,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掠夺性的审视。
  “不必对本王如此疏远。”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冰冷又灼热。那暧昧的言语,那带着一丝温度的手指在她脸颊上的触碰,与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冰冷探究和掌控欲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反差。
  姜晚栀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快要炸开,这不是调情,这分明是他这个大反派的猎食者戏弄!
  她心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却被他牢牢禁锢在冰冷的假山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无处可逃。
  “殿…殿下…臣女出来透气有些久,再不回去…恐怕父亲要担心了。”她赶紧搬出亲爹救兵,只想抽身离开这个大魔头。
  他缓缓退后了一步,就在姜晚栀以为他终于要放过她时,他却伸出双手,解下自己的披风一个飞扬的弧度,绕过姜晚栀的身后,落在了她的肩头,在她的脖子前替她系了一个结。
  他动作看似体贴,却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
  “夜风寒凉,姜小姐身子弱,不宜吹风。”他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姿态,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示,“姜小姐还是早些回席吧。”
  说完,他便转身,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假山之后。只留下姜晚栀一个人,僵立在冰冷的月光下。
  这是什么戏码?!这宗政珩煜为何完全不按剧情走?!
  难道是我穿越过来……改变了这本书的人设?
  我记得书里他不是这样的啊……她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黑色的鎏金祥云披风,这个混蛋!
  这哪是关心?这分明是给她套上了24k纯金狗链,还焊死了!
  第6章 :马车里的名场面
  她瘫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望着眼前重重高墙,深不见底的皇宫,思绪万千。
  这深宫禁苑,这煌煌帝都,乃至这整个大熵王朝,她到底该如何杀出一条活路?
  “姜姑娘?”一个带着迟疑的温和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姜晚栀猛地一颤,如同惊弓之鸟抬头望去。
  月光下,宗政昭然不知何时站在了回廊的阴影处。
  “昭…昭王殿下?”姜晚栀的声音带着慌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为何会在这里?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双腿却坐麻了,软的不听使唤。
  宗政昭然快步上前,虚扶了一把,温声道:“姜姑娘不必多礼。本王见你离席许久未归,神色又似有不适,有些不放心,便出来寻寻。”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肩上的黑金披风,“看来姜姑娘是和九弟约在此见面,是本王打扰了。”
  “不是…昭王殿下…你误会了。”姜晚栀此刻一副如同被猛兽蹂躏过的,小兽般惊惧模样。
  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在宗政昭然温润的眼底闪过。
  他脸上透着温和关切的模样,从袖中取出一个素白暖手炉,递了过去:“姜姑娘,今夜风大,别冻着。”
  姜晚栀愣住了,看着昭王放在她手上的暖手炉,低声道:“多谢…殿下。”
  暖手炉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仿佛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与宗政珩煜身上那种冷冽霸道的气息截然不同,让她感到些许暖意。
  姜晚栀心里松了口气,男主就是男主!果然是温柔又体贴人!
  “姜姑娘似乎……很怕九弟?”宗政昭然有所耳闻,除夕赐婚圣旨刚送到丞相府,晚上她便逃出府。
  姜晚栀浑身一僵,捏着暖手炉的手指骤然收紧!
  姜晚栀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惊愕,慌忙低下头,“珩王殿下身份尊贵,臣女只是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宗政昭然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本王倒是感觉,姜姑娘的眼神里透着委屈。 ”
  他顿了顿,微微一笑,温和的语调注视着她,“姜姑娘既然不愿多说,本王也不便多问。只是……”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这一举动对姜晚栀来说,是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安抚:“若姜姑娘真觉得委屈,不妨记着,这世上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暖手炉,“本王,或许能成为姜姑娘愿意倾诉的那个人。”
  说完,他不等姜晚栀反应,便直起身,恢复了疏离有礼的姿态:“御花园风大,姜姑娘还是早些回席吧,莫让姜丞相担忧。本王先行一步。”
  他微微颔首,月白的身影也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回廊的阴影之中。
  姜晚栀捏着那方带着香气的暖手炉,僵立在原地,宗政昭然的话,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小姐!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可让奴婢好找!”春桃焦急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死寂。
  姜晚栀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回道:“没事……迷路了。回去吧。”
  她跟在春桃身后,脚步虚浮地往回走,灯火辉煌的麟德殿近在眼前。
  殿内的喧嚣如同隔世的浪潮涌来,带着不真实的虚幻感。
  她在殿外停下脚步,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混乱。
  “春桃,”姜晚栀突然叫住了她,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说,“帮我把这披风解下来。”
  春桃一愣,看着那件明显属于珩王,透着威严与冷硬的黑金披风,犹豫道:“小姐?夜风寒凉,您……”
  “解下来!”姜晚栀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她不能穿着这件如同标记般的披风进去!
  那只会向所有人昭示她方才与谁在一起,又经历了什么。
  宗政珩煜的“所有物”标签,让她感到窒息。
  “还有……这个,”她将袖中那个带着栀子花香的暖手炉飞快地塞给春桃,“收好,别让人看见。”
  春桃看着自家小姐惨白如纸却异常坚决的脸,不敢再多问,连忙手脚麻利地解开披风的系带,卷起来叠好,又将小巧的暖手炉深深藏入袖中。
  卸去了这两件“烫手山芋”,姜晚栀才感觉稍稍喘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和衣襟,努力挺直腰背,试图在脸上拼凑出一点平静的假象,这才深吸一口气,重新踏入那片令人窒息的繁华之中。
  然而,一踏入殿内,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便不约而同的瞬间锁定了她。
  一道来自斜前方。宗政珩煜依旧端坐于席,姿态慵懒,手中把玩着白玉酒杯,视线却穿透了殿内的光影和人潮,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另一道目光则来自更前方。宗政昭然正含笑与大臣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在姜晚栀踏入殿门的刹那,状似无意地扫过她空荡荡的肩头和略显单薄的身影。
  随即,那温和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了然,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两道目光,一道冰冷如渊,一道温和如刃,将姜晚栀夹在中间,让她坐立难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宴席终于在一片恭送陛下的呼声中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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