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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话事人 第393节

  陈允坚一边环视明伦堂里众士子,一边答话说:“岂止是林朋友伱,很多素未谋面的人,大概近期都会出现在府学。”
  林大官人似乎有点生气的说:“原本以为我已经算是府学里的生面孔了,但没想到,居然有很多比我还面生的。”
  陈允坚完全不理解,林朋友忽然生什么气?
  你自己就是带头旷课的人,又因为别人旷课而生气是什么道理?
  下意识的解释说:“毕竟府学不是县学,是属于整个苏州府的学校。
  很多府学生都是周边各县的,所以平常不在苏州城也可以理解。”
  林大官人冷哼一声,“作为府学的学长,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要整风!”
  金士衡诧异的问:“上次教授让你当学长,不是被你婉拒了吗?”
  林大官人答道:“但我现在又决定接受了。如果能当学长,说明就是最优秀生员,获得乡试资格也是理所应当了吧?”
  原来林大官人每隔一两个月才来一次府学,以为自己是超于众人的特权分子。
  最近才发现,居然还有过去一年从没在府学出现过的同学。
  这让林大官人感到气愤,自己的特权竟然不是最大的,还有人比自己更特权!
  林大官人不允许在府学里还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随即林大官人对金士衡说:“你去转告崔教授,让他这两天在屋里呆着,别出来讲课了!”
  正说着话时,就看到一个生面孔走进了明伦堂,林大官人迎上前去,喝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往日不见你到府学听讲会文?”
  那人也是一身傲气的说:“在下李鸿。”
  听到这个名字,附近的人脸色微变。如果没猜错,这个名字应该是首辅申时行的女婿!
  只是这人长时间不在苏州,所以很多人才会感到面生。
  林大官人心里嘀咕了几声,这府学有点东西啊。
  他大概能明白,那些整年不来府学听讲会文的人,都是什么德行了。
  “怎么?你林泰来还要管教我?”李鸿有点不屑的反问道。
  林大官人却顾左右而问:“李鸿是谁?”
  有人答道:“申相之婿也。”
  “为何我从未耳闻过?”林大官人诧异的说。
  李鸿喝道:“林泰来你别装傻!”
  林大官人还是很奇怪的说:“我在京师时,与申相屡屡谈笑风生,协助申相朝堂争锋。
  离开京师后,又与申相时常书信往来,诸事无所不谈。
  但是从未听申相提到过这女婿,所以我真不认得啊,那就当没有吧。”
  这时候,又有个面生的人进来,然后也被林大官人一起堵住了,还是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往日不见你到府学听讲会文?”
  那人冷漠的答道:“我乃太仓王衡,在家读书有何问题?”
  听到这个姓名,又引起了周围士子的暗自惊呼,因为这是大学士王锡爵的儿子!
  林泰来也挺意外的,这苏州府学真是卧虎藏龙啊,堵了一个是首辅女婿,再堵一个又是大学士儿子。
  还有,申时行女婿和王锡爵儿子这二位,不是这个考试季的两大卧龙凤雏吗?
  万历十六年乡试之后双双被检举的宰相子弟,就是这两位。
  没想到一眨眼工夫,都被他林泰来碰上了。
  但林大官人却不在乎王衡他爹这个背景,主要原因有两个。
  第一,王锡爵和王世贞的关系非常亲厚,所以林大官人不可能与王锡爵交好了。
  第二,只要申首辅在朝,完全不用怕王锡爵。而且从历史上来看,王锡爵掌权时间很短,威胁真不大。
  王衡见林泰来堵着门,自己也无法继续前行,只能问道:“你还有何见教?”
  林大官人说:“先前首辅遭受攻讦,陷入困境,而令尊作为苏州同乡,却毫无作为,真是令人失望。”
  王衡脸上渐生怒色,说了句近似大逆不道的话:“家父是家父,我是我,你若与我说话,不用提起家父。”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以为自己的一切都是依靠父亲得来的。
  林大官人无所谓的说:“但是我平素里打交道的,都是令尊这样辈分的人啊。
  而对你们这些年轻纨绔,接触的真不多,所以没多少共同语言。”
  “不用东拉西扯了,你站在这里,到底想说什么?”王衡质问道。
  林大官人看了看李鸿,又看了看王衡,答道:“明说了吧,我的想法就是,你们两个宰相子弟能否别参加乡试了?”
  两人都有点懵逼,这是什么见鬼的要求?
  林大官人解释说:“因为我害怕被你们连累啊,我不想最后和你们一起被检举。
  假如只是我自己被检举,反击起来很容易,但如果被你们两个拖累,那就要一起倒霉了。”
  王衡:“……”
  李鸿:“……”
  你礼貌吗?就差指着别人鼻子说,你们就是猪队友。
  周围其他人极为惊悚,林大官人敢堵住宰相子弟已经很牛逼了。
  没想到还能更牛逼,直接请求别人不要参加乡试!
  状态低迷啊,只能硬写吧,希望早点恢复感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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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最嚣张考生
  这时候,现场没什么人敢说话了,众人都闭上了嘴。
  一边是苏州城头号恶霸林泰来,一边是首辅女婿和大学士儿子,谁敢随便说话?
  就是很多人不明白,林泰来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按道理说,林泰来和申首辅女婿应该是一伙啊。
  虽然刚才林泰来说了,怕被这两个纨绔连累,但听起来似乎很牵强。
  当然,林大官人说的确实是实情,但超出了在场年轻士子们的认知范畴,理解不了很正常。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林大官人突然转头,对着隔壁公房吼道:“崔教授!你过来!”
  然后崔教授慢慢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就是看起来非常不情不愿的。
  林大官人指了指李鸿和王衡,喝问道:“这两人怎么回事?为何出现在府学?”
  崔教授吞吞吐吐的答道:“刚从从太仓州学和长洲县学转过来的。”
  林大官人又问道:“那府学为什么要接收?”
  崔教授觉得这个问题太蠢了,蠢到根本就不用回答。
  首辅的女婿和大学士的儿子想要转过来,他一个小小的府学教授敢拒绝吗?
  再说这是双赢的结果,也没必要拒绝啊。
  林大官人冷笑道:“你不就是认为,这两个人来了,府学这次就能多中两个举人么!
  为了一点教官业绩,置规矩于不顾,叫我们这些生员怎么看你?”
  这时代县学府学教官的考核,其实也是要看“升学率”的,最直观的指标就是乡试被取中的人数。
  南直隶每科乡试录取名额一共才一百三十五个,府学州学县学加起来则有一百多个,平均下来每个学校能有多少?
  如果能多考中两个举人,那对教官而言是相当飘红的业绩了。
  所以像首辅女婿、大学士儿子这样稳稳中举的“人才”,是非常受教官欢迎的。
  崔教授顾左右而言他,“人都来了,也别说没用的了,以后都是府学同窗。”
  林大官人冷哼一声道:“未经我准许,就暂时不要入学。”
  这句话的林式风格实在过于鲜明,让大家都很无语。
  什么叫林氏风格?就是听起来似乎哗众取宠。
  崔教授作为府学教官,感受尤其强烈,下意识的反问说:“伱说什么?”
  林大大官人又更详细了说了一遍,“第一,关于这两人转学的事情,事先没有给我打过招呼;
  第二,这两人明知要来府学,却没有先来找我拜码头。
  根据这两点原因,我建议府学暂时不要让他们入学,可以等明年乡试结束后再入学。”
  在场众人听到林大官人的话,都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过分,而是相当过分,不但过分,还有点无脑。
  别人入学这种事,无论违规不违规,凭什么要经过你林泰来允许?
  你林泰来势力再大,在府学里也就是一个生员而已,有什么资格暂停别人入学啊。
  本来很多府学士子尤其是那些平常学业中下的士子,心里都不喜欢李鸿和王衡。
  因为这两个宰辅子弟突然过来入学,等于是占走了两个乡试名额。
  但是林大官人成功的用自己的嚣张言行,拉走了仇恨。
  “林泰来!你也太狂悖了,毫无学生之礼,实乃士林丑类!”首辅的好女婿李鸿大喝道。
  林泰来的话虽然很脑残,但实在太气人了,让他忍不住回击。
  林大官人傲然回应道:“抱歉,我一般都是直接和申相对话,与你这种小儿辈没有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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