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宁尔心虚地说完这句话,不想再看评论区的各种猜测,到时间就直接下播了。
宁尔想起来很早以前一个私聊他的女主播,让他警惕舟先生是渣男,说他们这种有钱人玩玩就腻了,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消失,继续下一个。
不对不对。
如果真的是舟先生准备消失的借口,他又怎么会大费周章,在手机上写下备忘录的倒计时呢?
等等,备忘录的倒计时,难道不是舟先生回来的倒计时,而是让宁尔忘记他的倒计时?!
毕竟人类养成一个习惯的时间恰好也是21天。
想到这里宁尔内心一凉,紧紧地咬住嘴唇,委屈的眼泪差点把眼角润湿。
不对不对,他们又不是21天都没有联系,舟先生还哄他,和他连麦,怎么可能是敷衍或者不喜欢了。
左右脑互搏了一会儿,宁尔感觉自己脑袋都尖了。
但他实在忍不住,给小猫咪助理发了条消息。
舟先生没出现的这几天,小猫咪也没有来过语音房。
至少,无论如何宁尔都希望能够舟先生能够平安。
宁尔发完之后又等了很久很久,过了一个多小时小猫咪才回复:
[舟总已经回国了,请勿担心。]
[过几天会联系您。]
宁尔看到第一条,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没事就好,人。
看到第二条的时候,宁尔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个有些苦涩的微笑。
这句话让宁尔真的相信了小猫咪是一个合格的特助。
他的回复礼貌、官方,但没有用。
就像永远让他等回复的售后反馈电话一样。
原来舟先生的确已经回国了,却没有联系他。
难道,真的像评论区说得那样吗?
在床板里睡了这么久,宁尔鬼生里第一次有了胸口发闷,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把床板推开,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刚缓解一点,余光瞥见窗台上那个玻璃瓶里的假玫瑰花,心里又重新堵了起来。
宁尔在床板里艰难翻了个身,把两条胳膊搭在床沿,勉勉强强把脑袋靠上去强迫自己睡觉。
-
a市国际医院顶层vip病房。
傅宴舟缓缓睁开眼,心跳监测显示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恢复平稳,手背上吊着点滴。
傅宴舟能感觉到前胸和腿部被绷带缠绕,一动浑身都传来疼痛感。
肖特助守在病床前,胡子拉碴,一双眼睛熬得泛红,眼底都是乌青。
肖特助看到人醒来,又惊又喜,连忙叫来医生又是一通检查。
傅宴舟听了几句,大致是身上没有伤到要害。直到听他们说到面部恢复手术时,用嘴部牵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左侧脸颊的刺痛沿着面部扯到耳根。
“照片。”
傅宴舟缓缓说出两个字。
医生反应过来,温言道:
“傅总,目前我们的治疗方式足以让您完全如初,您不用担心……”
“照片。”
脸上已经被绷带缠了起来,只能靠照片看清伤得多深。
医生也不想和他多拗,看了看肖特助,最终拿着一张入院的伤口留底照片给傅宴舟看了一眼。
猩红的伤口如一道血色闪电,自左侧颧骨斜贯鼻梁。虽未深及肌理,但那刺目的鲜红仍令人心惊。
傅宴舟阖眼,医生再一次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疤,才悄然离开病房。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一把年纪了。”傅宴舟的声音比平日里沙哑许多。
肖特助不敢抬头,一把年纪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尽力把情绪掩藏到极致:
“是斑森的余孽,现在已经全部落网了。几个月前他们来a市,一直以来就是在找机会。”
“这次您去极地出席环保项目的消息传回a市,几个亡命徒被‘宁愿救动物也不愿意救人’的极端观念洗脑做的。这些人没钱请律师,将以故意杀人罪处以华国刑罚。”
“傅总,这次出事是我们的极大失职,我难辞其咎,请您……”
傅宴舟微微地抬手示意他停。
他不是皇帝,没有人能24小时在身边寸步不离保护。
对方打定主意冒死要杀人,现在身上的伤已经算轻。
至于对斑森方的处理,不用他说肖特助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哥和傅柏知道了么?”
肖特助立即会意:“小傅总昨天守了您半夜,今天早晨熬不住回去休息了。”
“您的情况稳定后,我们按惯例没有惊动大少爷。"
这个分寸把握得很好。傅宴舟的亲哥替他坐镇海外市场,除非生死攸关,否则不必惊动。
“手机。”
傅宴舟咬牙撑起身子,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眉心紧蹙。
肖特助连忙递上充好电的手机,傅宴舟边解锁边问:
“对了,那天救我的小男孩找到了么?”
那天光线太暗,傅宴舟只记得救他的应该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孩。
“都调查过了。二人是室友,均无业,住在事发现场附近的出租屋里,都不是a市人。不过巧合的是,两人还有一个合租室友,是之前调任总部朱彦的司机,名叫靳伟,和救人的青年年龄相差不大。”
傅宴舟眉头轻挑,肖特助也知道他的疑问,继续解释:
“我调查了朱彦和这名司机的关系,大致是靳伟的父母曾和朱彦有渊源,靳伟在a市辗转打过很多零工,去年才找到朱彦,给了他司机这份工作。”
“初步判断,这件事完全巧合的概率较大。我们后续还会留意这个司机。”
手下刚升上来的高管司机的朋友恰好救了总裁,真是完全巧合都对不起这种关系。
傅宴舟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随意道:
“问问他们想要什么东西,有什么愿望。我能做到的都解决。”
肖特助瞳孔微缩,傅总嘴里的“能做到都解决”,已经不是给个成百上千万金钱的沉重了。
-
熟悉又陌生的消息铃声响起,宁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时间的等待让他的希望已经一点点破灭,陈元之发现了他的异样,再三追问下宁尔才告诉他舟先生不回消息了。
陈元之想了又想,最终告诉了宁尔那个被很多人说过的可能性:
腻了。
摆在眼前的事实,对方骤然转变的态度,这三个字不用过多解释,陈元之只是拍了拍宁尔的肩膀。
往好想,最起码他只骗感情没骗钱没骗□□。
网恋有风险,聊天需谨慎。
这是宁尔骗到舟先生第一笔钱的时候,美滋滋的胜利宣言。
有一天这句话却变成对宁尔自己说的了。
宁尔不敢告诉陈元之,其实□□也骗了。
舟先生花掉了人类世界的一千多万,骗了他的一个吻。
宁尔想起来那个亲亲的感觉,好像、好像也不亏……
左右脑又开始互博,宁尔痛苦地抱着脑袋蜷在沙发上。他好像已经吃上了传说中人类的恋爱的苦。
等待、焦虑、猜测,每一样都很苦。
苦味从舌尖往全身蔓延时,宁尔听到了那个提示音。
他一骨碌爬起来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舟先生的消息:
[宝宝,我……回来了。]
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宁尔委屈地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他大口呼吸了两下平复心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质问。
[小猫咪助理告诉我你找过他。]
[对不起没及时回复,这几天有点忙。小耳朵想哥哥了么?]
舟先生的态度平静地仿佛像不是消失了几天,而只是几个小时。
平静地甚至让宁尔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戏太多了。
也许对舟先生这种有钱人来说,忙起来几天没有消息也很正常?
也或许,“渣男”无聊了又开始重新找他?
上涌的情绪全部被憋回心里,仿佛失去了坚持很久的力气,宁尔呆呆地按了两个表情出去:
[憨笑/憨笑/]
用魔法攻击魔法。
[宝宝,你是不是生气了?]
[憨笑/憨笑/]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过了一会儿舟先生才回复:
[宝宝,我刚才狠狠批评了小猫咪助理。]
为什么?
宁尔皱起眉头,等着他继续说。
舟先生却不说话了。
好奇心胜过了其他情绪,宁尔打字:
[?]
[你找他的时候他回复的不好,很冷淡。]
[你还好意思嗦别人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