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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山月 第163节

  秋蘅立刻反应过来登门的女子是谁:聂三娘。
  这是先前约定好的,如果秋蘅没有出门而他们有事,就以这个借口来找她。
  “把人领到冷香居来。”
  聂三娘在门厅等了一会儿,就等来了接她去冷香居的婢女,心中吃了一惊:六姑娘在家中这么随意吗,能直接把外人带去闺房而不怕长辈责备?
  门人对此丝毫不觉奇怪。
  这么冷的天六姑娘出屋多冷啊,还要换衣裳拿手炉,当然是这女子去六姑娘那儿。
  其他姑娘?那肯定不行,姑娘家怎么能随便把人领去住处呢。
  不提门人的区别对待,聂三娘随着婢女一路往里,看到了题着“冷香居”的小院。
  原来六姑娘住这里。
  聂三娘一路走来的紧张莫名散了。
  “姑娘,人来了。”
  聂三娘走进屋中,看到了面带笑意的秋蘅。
  “三娘来啦,我瞧瞧你带的香料。”
  秋蘅一开口,聂三娘越发放松了:“店里一来货,就给您送来了。”
  芳洲接过盒子打开,秋蘅认真看起香料。
  聂三娘留意到屋中再没旁人。
  看过香料,秋蘅示意芳洲拿走收好,这才问聂三娘:“三娘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三走街串巷,听说了一件事,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处,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来和六姑娘说一声。”
  “你说。”
  “就是奸相府上那位苏嬷嬷被香沙河旁一家青楼买了去,陈三听人议论那嬷嬷前两日溺水死了……”
  秋蘅铲除奸相虽然没对他们明说,但也心照不宣。聂三娘几人都知道方家与秋蘅打交道多的一个是大太太,一个是方蕊,再有一个就是苏嬷嬷。
  陈三无意中听了这消息,便记在了心上。
  轻响声传来,聂三娘闻声望去,是芳洲走路绊了一下,一只茶盖滑落到托盘上。
  秋蘅冲芳洲轻轻点头。
  芳洲收敛心神走过来,为聂三娘端上茶水:“三娘喝茶。”
  聂三娘不知道六姑娘的这位婢女是否知情,道谢后接过茶盏抿了两口,没再说什么。
  “我知道了,劳烦三娘跑一趟。”
  等婢女送聂三娘离开,芳洲握住秋蘅的手:“苏嬷嬷竟然死了!”
  曾经仗着相府威风轻飘飘一句话就害她家破人亡的人,原来也如蝼蚁一样,说死就死了。
  芳洲觉得解恨,还觉得不值,却说不出哪里不值,心中被酸楚的情绪填满,忍不住哭了。
  秋蘅给了芳洲一个拥抱。
  “芳洲你看,我说她不会有善终吧,不要再因为这种人不开心了。”
  芳洲狠狠点头:“嗯。”
  秋蘅则琢磨起苏嬷嬷的死。
  三娘带来的消息,有说苏嬷嬷是失足落水,也有说是想不开寻了短见。
  那会有第三种可能吗,死于谋杀?
  第194章 画眉
  意外或寻短见都没什么,若是死于谋杀,秋蘅就不由多想了。
  苏嬷嬷那样的人,得罪人必然不少,但在京城狐假虎威总有个限度,杨夫人不会让个仆妇带累了名声。
  相府倒了,恨苏嬷嬷一个下人到要她性命的可能应该不大。
  那会与她有关吗?奸相倒台前,苏嬷嬷接触最多的外人就是她……
  秋蘅不是多疑之人,但她深知所谋之事如行走在万丈深渊边缘,需要步步小心,处处谨慎,由不得她不多想。
  “姑娘在想什么?”芳洲问。
  “在想苏嬷嬷的死。”
  芳洲一愣,反应过来:“姑娘怀疑苏嬷嬷是被人害的?”
  秋蘅托腮:“不排除这个可能。”
  芳洲在一旁坐下:“真要是被人杀的,那是以前得罪了人遭了报复?”
  “不好说。”秋蘅摇摇头,有了决定,“我去找薛寒,请他先去香沙河那里了解下。”
  方相就是被皇城司揭发的,听闻相府有头有脸的仆妇横死,皇城司过问一下再正常不过。
  见芳洲表情有些古怪,秋蘅问:“怎么了?”
  “姑娘才说年前不出去了。”芳洲笑道。
  秋蘅也笑了:“看来不能把话说太满。那我出去了,万一有人来冷香居找我,就说我在研究新香……”
  芳洲对此早已得心应手:“姑娘放心,我晓得怎么说。”
  秋蘅换了一身方便衣裳,轻车熟路翻墙而出,先联系上胡四。
  “秋六姑娘——啊,应该叫随云县主——”胡四面对秋蘅,一时不知怎么称呼。
  “胡指挥还是叫我秋六姑娘吧,在外面别人听到县主这类称呼,容易留心。”
  胡四一想也是,干脆提议:“那叫你六姑娘吧,‘秋六姑娘’也挺容易让人留意的。”
  一开始认识红豆糕的时候,谁能想到如今这般大名鼎鼎。
  “六姑娘找我们大人?”
  “嗯,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那肯定有时间啊,六姑娘你稍等。”
  秋蘅没等多久,薛寒就来了,胡四识趣退出去。
  “是不是还在忙着搜捕细作?”
  薛寒点头:“齐人在京城定然有据点,这是离他们最近的一次,可惜晚了一步。阿蘅找我什么事?”
  见他神情肃穆,显然这些日子一直紧绷心弦,秋蘅笑问:“薛寒,没事不能找你吗?”
  少女笑意盈盈,如此直白,薛寒不受控制红了耳尖,过了一会儿才道:“什么时候找我都行。”
  明明简单一句话,可薛寒这么说着,却觉每一个字都滚烫,数日来搜捕细作的紧绷、疲惫就被这令人心跳加速的热给烧没了。
  秋蘅收起玩笑:“确实有件事想麻烦你。”
  “你说。”
  “我听说,苏嬷嬷死了。”
  薛寒意外扬眉:“死了?”
  “溺水而亡。有说是意外,也有说是寻短见,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你怀疑是谋杀?”
  “这种可能不小。苏嬷嬷若真是被害,那对方是寻仇,还是别的呢?”
  秋蘅不怕苏嬷嬷对人说她的异处,怕的是如果有人冲着她来,她在明,敌人在暗。
  这个世道,她没有世人最看重的家世做筹码,靠的只有自己。
  重任在身,她很惜命,有一点点怀疑也不敢放过。
  “我去一趟香沙河,了解一下情况。”
  秋蘅试探提出来:“能不能带我去?”
  薛寒稍一迟疑就答应了:“你换上皇城卒的衣裳,和胡四一起。”
  “好。”秋蘅不由扬唇,“薛寒,多谢你。”
  薛寒眼神柔软带着无奈:“我在外面等。”
  明明他们都那般亲近过,等再见面又觉得远了,这让他难免患得患失。
  阿蘅是不是没那么喜欢他……
  薛寒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闷。
  身后少女声音传来:“薛寒,我换好了。”
  薛寒转过身去,看着男装打扮的秋蘅微微拧眉。
  “怎么了?”秋蘅偏头问。
  少年定定看着她,认真道:“太秀气了,不像。”
  秋蘅叹气:“没办法,手头没有能修饰眉眼脸型的东西。”
  “有炭灰,等一等。”
  薛寒出去又进来,拿着一截焦黑的木炭:“闭上眼睛。”
  秋蘅闭眼,微微抬头。
  薛寒举着炭条,视线不觉落在她的唇上。
  可能是天冷,也可能是受怪疾折磨,她的唇色很淡,淡得令他的心不觉揪紧,忘了其他。
  秋蘅等了等没有动静,睁开眼睛:“薛寒?”
  薛寒回神,耳尖的红蔓延到脸颊:“我在想怎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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