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然后小跑几步,握着燕宜的双手哽咽:“感谢评委会对我的认可,我能拿到这个奖,多亏了我最最最好的闺蜜燕宜女士的陪伴,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燕宜简直被她这一套丝滑小连招震住了。
……老实交代,小月亮,你是不是早就私下排练过无数次了?
她忍着笑陪沈令月走完一套领奖流程,这才无奈道:“好了,咱们快去小姑院子附近等消息吧,别忘了还有下一场戏——”
……
裴玉珍回到自己院子,让丫鬟送来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关紧房门。
她颤抖着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装满了“华铭”送她的金首饰。
日光下,这些金子灿灿生辉,做工精巧,每件都十分美丽。
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啊?
火苗越烧越旺,裴玉珍咬着嘴唇,先往里丢了个金戒指。
戒圈被火苗吞噬,没有立刻熔化成一滩金水,而是变得发黑污浊,扭成一团,却依旧勉强保持着圆环的模样。
裴玉珍不信邪,又往里丢了一对金耳环。
黑的。
金镯子。
黑的。
最后,她把目光投向首饰盒中最大最精美,也是她最后一件收到的礼物,那顶灿灿生光的金凤冠。
裴玉珍双手捧起,凤冠两边垂下的金流苏轻轻摆动。
她眼眶含泪,突然松开手,任凭凤冠摔进火盆。火苗舔舐过那只振翅欲飞的金凤,片片翎羽变得斑驳发黑,仿佛在无声嘲讽着她的愚蠢。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随后是叮了咣当砸东西的声响,隔着院墙都传出去老远。
沈令月和燕宜趴在墙根下偷听,齐齐叹了口气。
“小姑这回真是要气疯了。”沈令月摇头,“估计比小姑父被洪水冲走那次还难受吧?”
燕宜轻声道:“但愿她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看男人时擦亮眼睛。”
忽然听见砰地一声。
二人抬头,就见裴玉珍冲出院子,直奔松鹤堂的方向。
沈令月一挥手,“走,我们抄近路追上去。”
……
裴玉珍披头散发地冲进松鹤堂,凄凄惨惨喊了声娘,吓得太夫人差点从罗汉床上栽下去。
她连忙扶住床沿,冲裴玉珍招手,“这是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你别急,过来跟我慢慢说。”
裴玉珍趴在太夫人怀里,哭得要背过气去。
“阿娘,我的银子,我的庄子,全都没了啊啊啊……”
太夫人从她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终于听懂了,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裴玉珍你你你了半天,眼看着就要厥过去。
裴玉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要是给亲妈气出个好歹,惊动了大哥,她被骗的事就瞒不住了。
“阿娘,阿娘你别急,快,跟我一起深呼吸……”
裴玉珍使劲给她拍背顺气,脸上还挂着可怜兮兮的眼泪,“娘,大哥早就不耐烦我了,我在这个家里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有事啊。”
太夫人使劲喘了几口气,刚缓过来就把裴玉珍推开,抬手使劲打了她几下。
“都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怎么光长岁数不长脑子!那可是你的陪嫁庄子啊,你怎么敢偷偷卖了!”
裴玉珍抽泣着辩解:“我也是想多赚一点钱孝敬您啊,而且还能给兰猗和阿芝多攒点……我本来想着,只要等他叔叔从北边拿了货回来卖,我再把那几个庄子买回来就是了……”
太夫人冷哼:“你卖的那么急,又那么便宜,人家巴不得捡漏,怎么可能再还给你?”
觑着裴玉珍心虚闪烁的模样,她明白了,“你吃定了对方是外地商人,就想到时候打着你哥哥的旗号,用侯府以势压人,强买强卖是不是?”
裴玉珍被说中心思,头垂得越发低了,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砸,瞧着还有些可怜。
她扯着太夫人的衣角,“阿娘,现在怎么办啊,我找不到他的人,连银子都拿不回来了……”
太夫人面无表情:“那你去报官吧,让衙门派人去抓那个骗子。”
“不行!”裴玉珍想也不想地否认,“不能报官,不能让外人知道,更不能惊动了大哥,否则他一气之下,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太夫人瞪着她,“那你想怎么办?让我这把老骨头替你填窟窿?”
裴玉珍确实动过这个心思,但对上太夫人失望的眼神,她到底没敢说出口。
她不说,但太夫人也看得出来,气得又拧了她好几下。
“你当这是二十年前呢?二十年前我是能买下那几个庄子,现在你看看京城周边的地价都涨成什么样了?现在就是把我的棺材本都掏空了,那几个庄子我也买不回来。”
太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声逼问:“你没动兰猗的嫁妆吧?”
裴玉珍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又不是傻子,那可是兰猗将来的倚仗,都好好地放着呢,一个子儿都不少。”
太夫人松了口气,“算你还有点当娘的良心。”
裴玉珍此时也在后怕,庆幸自己当初留了个心眼,没跟华铭提过她早早给女儿攒好嫁妆的事,否则说不定就真的保不住了。
“事已至此,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了也没用,那骗子骗了你的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还能等着你去找?”
太夫人:“我可以帮你保密,不让你大哥知道。但你以后在家里给我收一收大小姐脾气,别再对你嫂子呼来喝去了,你以后的吃穿用度还指望着她呢。”
裴玉珍蔫头蔫脑地应了,还有点不死心:“那我的陪嫁怎么办啊?就真的一点都拿不回来了吗?”
“你看我干什么?我没钱了,都被你变着花样掏走了!”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反正你手里又不是一文钱都没有了,以后省着点花,不然你永远都不长记性。”
裴玉珍也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连一向疼爱她的亲娘都生气了,不敢再闹,老老实实答应了。
一想到以后都要看孟婉茵的脸色,在她手底下过日子,裴玉珍简直悲从中来,在心里狠狠诅咒了华铭一万遍。
骗她感情也就罢了,居然骗她的钱!
有本事他这辈子都别再踏进京城半步,否则她一定找一百个大汉轮了他!
……
裴玉珍前脚刚走,沈令月和燕宜就赶紧从屏风后面出来,一个给太夫人拍背顺气,一个喂她喝茶润喉。
“祖母消消气,千万别憋在心里,父亲不是把地契和银子都拿回来了吗,其实咱们也没损失什么对吧?”
太夫人享受着两个孙媳妇的周到服侍,心里总算好受了点。
虽然昨晚裴显已经提前过来告诉了她一切,但她刚才听着裴玉珍哭哭啼啼地控诉,那种生气和失望的心情,并不完全是演出来的。
“你们父亲说得对,她就是被我惯坏了,哪怕守寡回了娘家,这么多年也没吃过什么苦头,结果这一把就跌了个大跟头。”
太夫人平复了下情绪,破天荒地拉住沈令月的手,“月儿啊,祖母这回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察觉,你小姑的陪嫁庄子可就真的打水漂了。”
沈令月笑眯眯地摇头,“您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嘛,我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受骗吃亏呢?”
她又冲太夫人眨了眨眼,“再说咱们可是一起大闹过东乡侯府的交情,道谢什么的,太见外啦。”
“哎,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以后要一直这样,心往一处使,让咱们裴家越来越好。”
太夫人一高兴,领着二人去了她的小库房,十分阔气地一挥手,“看中什么自己拿。”
老太太攒了大半辈子的小金库,珍奇琳琅堪比博物馆,沈令月和燕宜穿行其间,不时发出惊艳的赞叹。
沈令月抱着一个白玉雕的大桃子不撒手,上面还带了一点天然的粉色,被玉匠充分利用,显得饱满又多汁,活灵活现。
燕宜也挑了一个玉雕摆件,白玉花瓶里面插着梅枝和冬青叶,错落有致,十分清雅。
太夫人见二人只拿了一件就出来了,还有点不满意,“这么少,再挑几个,我又不是小气鬼。”
反正将来都是要传给她曾孙子的,肉烂在自家锅里也不心疼。
“够了够了,我们又不是来趁火打劫的。”沈令月插科打诨,调节气氛,“祖母刚才还跟小姑哭穷呢,我们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提起裴玉珍,太夫人又磨了磨牙,“这个不省心的孽障,也就是托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然有她的苦头吃。”
……
裴玉珍病了,在自己院子里休养了好几天,等再出来时,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从前那股飞扬跋扈的劲头。
太夫人叫人都来松鹤堂吃饭,她全程表现得十分安静,甚至离开的时候还主动和孟婉茵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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