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过,还没等杨梦回说些什么,看到她怀里枯萎的月季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依依,我跟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杨梦回话还没说完,许一看着她那被凛冽的秋风吹得通红的小脸道:“外面冷,进来说。”
  “嗯,”杨梦回抱着月季进了房间,一边说话一边找许一的月季,“依依,你怎么养的啊,我怎么养着养着就……”枯萎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她就在窗台上寻到了之前给许一的两盆月季……
  她低头看了自己的月季一眼,又看了看许一的月季……
  杨梦回:“……”
  “依依,你的月季怎么也……”
  怎么两人都快把花给养死了?
  到底是月季太难养,还是两人不适合养花。
  许一摊手,有些无奈:“我试着救过了。”
  她扫了一眼地上堆着的好几袋肥料:“但结果好像并不是太理想。”
  “好吧。”杨梦回彻底放弃了,本来还想找许一问问经验,看看能不能救活。
  结果……
  两人站在枯萎的植株前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把月季和肥料一起扔掉。
  装月季的花盆是用别人给的大矿泉水瓶做的,也有当时杨梦回买月季时老板赠送的质量不太好但能用的花盆,不过感觉像是十块钱就能批发一百个的那种。
  月季这种植物,没人管它的时候在土地里开得那叫一个好,悉心照顾之后,各种娇娇,但凡有点意外,就死给你看,而且不同的月季得的病还不一样。
  更何况,当时杨梦回买月季的时候偏偏就爱挑小巧玲珑,品种稀有的养,本来人家店主还劝她这种小白直接买栽土里自己就会照顾自己的便宜大碗月季,坐等着来年开花就行,但她偏偏不听,如今后后悔也晚了。
  两人抱着枯萎的月季往垃圾桶走,杨梦回勉强抱住三盆,许一抱了两盆,顺便拿了几袋拆开的肥料。
  只是,到了扔垃圾的地方之后,杨梦回突然有些舍不得了,毕竟养了几个月,即使快死了,但这不是还没死吗,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
  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杨梦回紧抱着她的其中一盆月季在垃圾桶前徘徊。
  看到里面蝇虫满天飞,不知道谁扔的腐烂瓜果,一靠近,酸臭味扑鼻而来,她再一看自己的月季,哭丧着脸,表情越发难过,即使扔了也还是娇娇,她不忍心就这样葬送这些生命。
  “依依,”她不舍地抱着月季,没来得及见它们开花终归是遗憾,“我们要不就把它们放在那边吧,如果,我是说万一它们在外面接受自然滋养能好起来呢……”
  许一见她心情低落,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月季,大部分绿叶已经枯萎,她对养花没有经验,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救得活,但最终还是道:“好,就放在那边的田埂上吧。”
  杨梦回顿时喜笑颜开,立刻来了精神,连忙把其它几盆月季搬离垃圾桶,甚至搬完自己的还帮许一搬肥料。
  ……
  很快,两人放完后,便准备回去。
  “梦回,”许一突然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杨梦回不疑有他:“好。”
  说完,便独自回去了。
  许一看着马路对面,刚刚来之前,她似乎看到一个身影,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那人就已经消失。
  ……
  中午,她从小卖部买完东西回来后,再次经过垃圾桶时,发现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五盆月季以及肥料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么快就被人拿走了吗……
  仿佛早已料到什么,她有些失神地盯着月季之前所在的地方。
  *
  江忆安抬起头看着摆在窗台上的月季,中午的太阳刚好透过玻璃将整个窗台照亮,暖洋洋地打在水泥地面上,连枯萎的枝叶在那一瞬间都变成了金黄色。
  只是,她看向窗外,如果外面有人经过,会一眼察觉到窗台上的月季,怕被陈俊杰看到跟陈明多嘴,于是她又将它们摆在自己的床头柜上。
  但她坐在床上盯着奄奄一息的月季,觉得这个距离太近,而且外面阳光照不进来,这样下去月季的情况只会更差。
  挪了又挪,想了又想,都觉得不好。
  江忆安垂头丧气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而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识扫过眼前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柜子,下一刻,她眼前一亮,猛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抬起头看着柜子顶部,这里既可以晒到阳光,又可以在进门时一眼看到,思来想去,这里最适合不过。
  最终,她把月季小心地搬到柜子上,又将柜子往窗前挪了一点,五盆月季再次暴露于阳光下,枯萎的叶子似乎也在一点点向上伸展,好像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她整个人退到阴影里,抬头仰望着沐浴在阳光之下看似陷入一片绝望境地的月季,不知为什么,看得久了,心跳也在一点点加快。
  第11章 种花(3)
  十月份摘完棉花后,需要将枯萎的棉树从地里拔出来,重新松土,以备来年春天播种,收获新一波农作物。
  早上七点,天已大亮,江忆安扛着一把铁锹,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从家里出发去棉花地里干活。
  昨天晚上陈明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喝了一点酒,临近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不顾褚贵芝劝阻倒头就睡,导致早上起来头疼得厉害,从吃饭到现在整个人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江忆安很会看眼色地跟在他身后,又恰好不让陈明瞧见自己,生怕哪一个动作惹恼了他。
  她一边走一边注意着路上的行人,今天出门的时间有些晚了,以往这个时候总能看到很多熟悉的身影。
  陈明自来熟,而且是村里少有没有出去打工的年轻人,所以与那些比他大二三十岁的老人更相处得来。
  进入十月以来,温度明显降了很多,晨风微凉,吹着江忆安凌乱的发梢,发尾张牙舞爪地打在她的唇角,偶尔闻到风中传来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她腾不出手,干脆任由发丝不听话地打在脸上,只是,往前走了一段路,才感觉嘴角麻麻的。
  她抬起头看了陈明一眼。
  随后,像是怕他背后也长了眼睛,不到一秒的时间已经将目光移开。
  她将手中的桶小心放在地上,把发丝悉数别到耳后,慌乱中却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变长了。
  她提起桶快步跟上去,回忆刚刚的手感,想起早上洗漱的时候照过一次镜子,和一开始不成发型的短发相比,现在头发变长之后好像有了自己的形状,长期别在耳后的头发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像是理发店里墙上挂着的模特图。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棉花地,陈明脸上的不耐烦终于有所缓解。
  高坡上的风依旧冷冽,秋天更甚,吹着她的衣角猎猎作响。
  江忆安习惯性地站在高坡边缘回看自己走来的路,脚下就是几米高的垂直土崖,她面无表情地往下看,过了一会,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砍了大半的棉花地。
  她太熟悉这里了。
  其实,江忆安一直觉得这里风大,棉花不应该长得这么好,但是这么多年,这块土地带给她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陈明一开始分到这块土地的时候天天在家里骂自己手气不好,怨那个,怪这个,就是看不到自己一丝不对。
  后来,人人艳羡这里农作物的长势,言语交谈中无不羡慕,就像一走进瓦罐村,抬头就能看到远处高坡上迎风而立的棉花海,目之所及,一片雪白,不知不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不止如此,陈明尝到好处之后慢慢也就接受了这个结果,甚至逢人必提自己当时手气有多好,抽中了这块地,每年的收成比普通人家里多了一半。
  不过,树大招风,陈明那张扬的性子也平白惹来许多人的嫉妒。
  若想人前显贵,必在人后受罪,只是苦了这里种地的人,每年农作物丰收季节,在地头扎好棚子,每天晚上陈明和江忆安轮班倒,生怕被别人偷了去。
  江忆安一脚将铁锹没入土里,另一头往下一按,就轻松地将一棵棉树从土里刨了出来。
  褚贵芝在后面拔,两人轮着来,陈明在另一头。
  她继续低着头干活,然而下一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拖着铁锹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
  她以为……她不会来了。
  或许自己的动作太过突然,褚贵芝和高坡下的人同时看向自己。
  江忆安立刻老实地退回去,低下头继续干活。
  ……
  中午回去之后,她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期待,立刻回房查看月季的情况。
  江忆安回去的时间刚刚好,正午的太阳从斜上方照下来,五株月季全部沐浴在阳光里,一米多高的柜子投射出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至她的脚下。
  她走到柜子旁,搬下其中一盆月季,开始查看枝叶的情况,虽然月季和农作物不同,但总归是植物,情况大差不差,她种了这么多年的地,庄稼容易得的病虫害也算了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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