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其他几人也露出鄙夷神情,“肯定是偷的,不是偷的,哪来的钱。”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天行道收了这赃款。”
“拿开你的脏脚!”
小胖子还没反应过来,脚踝就被咬了一口,痛得哇的一声松脚,“我的钱不脏,你的心才脏。”
“你说什么小乞丐!”
小胖子怒起打他,但和他预料的把这瘦猴打趴在地坐在他头上不同,他的脑袋被一块板砖忽然砸中,头破血流,一下又一下几乎要把他砸死,任是他痛苦求饶板砖也没有停下。
其他几个准备围上来的小屁孩,见状全都怂得不敢动。
也就是这时,手里的板砖碎了,碎屑砸得他脸生疼。
他看见从天上落下的仙人,顿时慌慌张张从小胖子身上下来,把脏污和着血迹的手藏在身后。
他怕小胖子告状,果然,那家伙倒打一耙,许藏玉极力解释。
仙人冰冷地截断他的话,眼神中明显是失望:“谁在说谎,自然瞒不过我的眼睛。”
仙人拂袖离开,却也并没有赶走他们,许藏玉看见他身后跟着个小仙童,长得漂亮极了,目若寒星,就是貌似性子冷了些。
许藏玉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等待,没想到他竟被选上了,那个漂亮的小仙童就是他师兄。
入门之后,好像大家都很忙,没有人顾及上他,许藏玉还未筑基,饿得受不了,大晚上在山里刨了棵萝卜,不料忽然飘来的白影吓了他一跳,差点被嘴里的萝卜呛死。
“没人告诉你,要去小厨房用膳?”
他抬头发现不是鬼,是他那个大师兄,他摇摇头,除了自己的住处,别处一概不知,有些院子设了阵法,他更不敢乱闯。
大师兄把他领回去,大概是嫌他脏,给他用了好几个去尘诀,又叫他洗了澡,许藏玉乖乖听话,洗完坐在他旁边给他研磨。
一盘子点心递了过来,“只剩这些吃食,早膳需等到辰时。”
许藏玉谢了又谢,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不敢打扰,这位师兄果然性子冷,一直未曾笑过,也不知好不好相处。
他忐忑地坐着,瞥见这位师兄字迹秀丽漂亮,满满抄写了十页纸,不由感叹这位师兄修炼刻苦,快到深夜依旧努力。
可忽然间,十页纸就递到他面前,“入门心法,先抄十遍,若不能背下再加。”
许藏玉:“......”
这是他多吃了几口点心的报复吗?
夜渐深沉,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他听见有人似乎在耳边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扰人清梦。
第44章
“都三天了, 他怎么还不醒?我烤的饼子都快风干了?”
“他不会是死了吧。”
“再多嘴就带着你的饼子滚出去。”
最先苏醒的是僵硬的身体,许藏玉动了下,后背便是撕裂的疼,烛火微光和糕点香甜全都远去, 只有痛和冷包围全身。
“别动。”
有只手摁住他的动作。
别过脸, 许藏玉愣住,看着两人再看看四周纸壳般的房间, 差点以为是噩梦附体, 直到干巴焦糊的饼子怼到嘴边, “吃吗?”
堪比搬砖的饼子磕得嘴角生疼,更何况这东西一面完全焦黑,根本不像是人吃的东西。
但给他这个囚犯正好合适。
许藏玉礼貌拒绝:“我不饿,谢谢。”
周回收拾旁边一堆的药瓶, 还有染血的绷带,那些像是从他身上刚换下的。
“我就说了没人吃你的东西。”
捧着饼子的人满脸失望,“有这么难吃?为了做烤饼, 我的手都皱成这样了。”
许藏玉这才注意到他的手,皱成不正常的样子,一层一层相叠, 关节甚至是扭曲的,就像是泡烂的纸。
“这位师兄是?”
他兴奋地说:“我是秦章,就是那天画你脸的人, 可惜师父不准我再画你的脸。”
许藏玉面色僵硬, 去无门的弟子果然不是人, 也不知道旁边这个是不是活人。
正想着,周回的手忽然摁住他的手腕,两根冰凉的手指捏住脉搏, “去无门里没多少活人,你要是被吓死,我可无药可救。”
秦章顶着笑脸,“虽然我不是活人,但也没那么可怕吧。至于,周师兄也算半个活人,放心我们不随便害人。”
“半、半个人?”这还算人吗?
许藏玉连假笑都笑不出。
周回收手,“这与我门功法有关,师弟打算收你做弟子,你日后便知。”
还是不要知道——
温千初要收他做弟子?
他有这么好心?
秦章:“那太好了,我又多了个师弟。”
周回欲言又止,把赖着不走的秦章揪出去,“别打扰他休息。”
出了门,秦章讨好地笑,“周师兄以后换药的事就让我来吧,我还挺喜欢许师弟的。”
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厉色,周回讥讽:“你那是喜欢嘛,分明是馋他的阳气。”
被戳破后,秦章面有赧色,但眼底仍有些跃跃欲试,周回不得不警告他:“师父看中的人,你要是胡来谁也救不了你。”
“师父也馋他阳气?”秦章疑惑。
要真只是馋阳气还好,最起码不用把命搭进去,周回无意和他解释,丢给他一把种子,“没事就把师弟的药草种了。”
在许藏玉的事情上,秦章总是答应得痛快,心里盘算着,要是治好许师弟的伤,他身上那么旺盛的阳气,让他吸一口应该不会吝啬。
许藏玉是闲不住的性格,躺了几天,能下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扔了房间里该死的假花,又撕掉纸糊的假窗户,开出一道口子。
光线入室,冷风携香,他的房间总算有点鲜活的气息。
不知道去无门的人是什么审美,人是假的,就连布置都是假的,活像住进坟墓。
雪中四角亭,一人执黑白双子与自己对弈,棋局陷入僵局,手中黑子久久未落,未得解法,思绪就被刺耳的声音打断,黑子终是丢进了棋盅。
温千初循声侧目:“他在做什么?”
周回放出纸人,跑到许藏玉门前,差点被一堵锯开的墙砸扁,原本封闭的房间硬是开出了一道窗,估计是许藏玉嫌这里太闷。
但这间房原本就是关押的牢房,哪里会设什么窗户。
一堆堆纸花丢了出来,还伴随嫌弃的骂骂咧咧:“哪个好人家在家里插纸花,这上坟呢?什么审美!”
周回一言难尽。
虽然纸花是假的,但这些可都是出自于他们师父之手的法器,遇煞成活,可食恶鬼,只要许藏玉不出房间就能够绝对的安全。
显然,许藏玉并没有慧眼识珠。
他斟酌一番只道:“他......把墙撬了,开了窗户。”
至于师父那件得意之作被当成垃圾扔了的事,忽略带过。
他希望许藏玉能安分些,不要总是作死,不然指不定师父就给他变成纸人挂墙上了。
温千初只是皱了眉,没有多大反应,重新执棋落局。
可一子未落,又是乌泱泱的惊呼声,温千初终是不耐烦了:“他又做了什么?”
手里的棋子直接丢了,“也罢,今日这局怎么也下不成。”
起身,小徒弟慌慌张张全围了过来:“师父不好了,许师弟中毒了!呼吸微弱,八成是又不行了!”
温千初下意识蹙眉:“在去无门的地盘,还能让他无缘无故死了。”
众人怕许藏玉毒气攻心,不敢乱动他,赶紧把温千初请过去,温千初看着地上那块黑煤炭硬是顿了许久,才不确定地开口:“许藏玉?”
黑煤炭直板板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捧幽蓝的花,嘴里模糊不清念叨着:“把这花插、插、插、我房间花瓶。”
温千初脸色黑了又青,又看了旁边神色各异耳朵不好的徒弟,实在不知该敲打谁:“说不了话,就不要乱说话。”
也不怪他对这药花感兴趣,此花夜里也泛幽光,煞是好看。根系入药,开出的花却是剧毒。
周回责备先前揽活的秦章,“你没提醒他花开有毒?”
秦章万分懊恼,“我原以为许师弟还要在床上躺几天,谁知道他拄着拐杖就出来了。”
也没谁有他折腾。
温千初拿过他怀里的花,以免他真被毒死,可刚拿过去就被抢了回去,“干嘛?”
温千初:“你中毒了?不想死就把花丢了。”
“胡说八道,”许藏玉忽然蹦起来,“我现在有的是力气,我可是把整片山都刨个遍就找到这几株。”
“要说你们去无门也真是,那假花丑得要死不说,还花花绿绿的老年人审美,想必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喜欢喜庆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