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于是紧急发布了对有罪及重罪雄虫的使用保护条例和分租抵罪政策,又让贵族雄虫和高级军雌定期去监狱巡视,才稳住了死亡率上升的趋势。
  但下降趋势稳住,不代表不上升,即便是雄保中心中的雄虫,每年非正常年龄死亡的雄虫数量也只增不减,孕率也一降再降,甚至不如兰波帝国晚期。
  数据报到决策部,又报到厄瑞弥亚跟前,找不到原因,更想不到办法。
  厄瑞弥亚推翻兰波帝国时也没想到内政的最大问题会在这上面,他对领兵作战擅长,让他处理这些事,他还比不上研究院随意一个研究员。
  但不能避免地仍然为这些事烦躁,因此终于有一次传来圣都附近领空防线有兽潮预警时,厄瑞弥亚决定亲身上阵,在这些莽撞无脑的凶兽身上发泄情绪。
  厄瑞弥亚离开圣都,决策部议长诺里斯主持政局。
  这个安排与上一世没有区别,阿尔回忆着从赫因那里打探回来的消息,心里盘算着厄瑞弥亚精神海暴动的时间,估算用他的血液合成的舒缓剂剂量起效后厄瑞弥亚会是什么状态。
  第二个夜晚到来了,阿尔还在怀疑是自己的估算出了问题,便听到厄瑞弥亚寝宫附近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其中声音最大的当属医疗部部长琉西,大吼着叫属下们去拿镇定剂和金属固定器,再就是去多找几个a级雄虫来。
  他吼这句话时肯定没想过自己,阿尔见身边的伊米一脸为他打抱不平的不忿,更加想笑。
  毕竟只有他知道多少个a级雄虫都没用,他们没法近厄瑞弥亚的身,自然也没法为他疏导。
  果然,a级雄虫一个接一个地被送进去,又一个接一个伤痕累累地出来。
  看着雄虫们的状态,阿尔“啧”了一声。
  麻烦,厄瑞弥亚居然没有用他给的舒缓剂。
  他还想试验一下自己这支舒缓剂在完全没有标记过的精神海暴动的a级雌虫身上的作用,以及为自己待会去疏导厄瑞弥亚降低一点难度。
  结果厄瑞弥亚不按套路出牌。
  想来也是,只说过一次话的雄侍在他离开前突然递过来一瓶成分不明的舒缓剂,看起来确实不太可信。
  眼见着最后一只雄虫也被打了出来,阿尔走到琉西身后,拍了拍他,“琉西大人,让我试试吧。”
  琉西回头见是他,皱起眉头,“殿下,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琉西大人,你也看到了,雄虫们一个都不管用——”
  琉西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但他们的精神力能够保护自己,您的精神力只有c级,还不够陛下翅膀扇一下。”
  阿尔微微一笑,正要再说话,赫因便从一旁站出来,摁住琉西的肩膀,“琉西,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让阿尔殿下去试试吧。”
  琉西看了眼赫因,有些松动,但仍是道,“万一雄侍殿下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陛下清醒后要问……”
  赫因颔首,“我负责。”
  对于赫因这么干脆的出言相助,阿尔有些意外,他向赫因递了一个感激的目光,走进寝宫之前又忽然回过身来,“琉西大人,陛下这几天是不是给了你一支舒缓剂让你分析成分?你那里应该还有剩余吧。”
  琉西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那是你给的?”
  “是的,”阿尔伸出手,“你应该检查过没有问题,还请还给我,我有用处。”
  “即便添加了你的血液,但你是c级雄虫,对他的状况没有任何——”
  琉西感觉到肩膀重量一沉,意识到赫因已经站在了这位雄侍殿下的一边,琉西收住话语,从自己的大医疗箱里取出一支试剂交给了他。
  有了赫因的帮助,倒是比上一世要少费不少口舌。
  阿尔向他道谢,只身闪进厄瑞弥亚的寝宫。
  厄瑞弥亚是被几只a级军雌一起“押送”回宫的,进寝宫后便被琉西用金属固定器固定在床上,但固定器无法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固定他的翅膀。
  军雌漆黑的翅膀随着他挣扎的躯干奋力挥舞着,金色的光纹在翅膀上忽明忽暗,边缘还残留着前几只高阶雄虫身上未干的艳红血迹,显出吊诡的光彩。
  有上一世的经验,阿尔没有立马放出精神力,而是躲闪着先找到厄瑞弥亚翅膀使不上力气的位置,撩开他已然汗湿缠做一团的金发,从后颈处将舒缓剂一针扎下,缓慢推进,哪怕被翅翼边缘将脸庞划出血痕也不松手。
  针管空了。
  厄瑞弥亚终于挣扎的动静终于弱了一点。
  就这一瞬间,阿尔咬破自己的舌头,一边伸手掐住厄瑞弥亚的脸颊,双手合力把军雌紧合的牙关用力撑开,垂下头去用舌头勾住厄瑞弥亚的舌头,又是重重一口咬下,两条鲜血淋漓的舌头就这么纠缠在一起。
  接触的一刹那,早已准备就绪的精神力顺从地泻出。
  成功了。
  即便没有第一次交|合后标记,他也可以使用□□接触的方法对厄瑞弥亚进行精神疏导。
  这能省掉很多事。
  比如,省得厄瑞弥亚在一次次只为解决精神海暴动而不得不进行交|合的情|事中再次爱上他。
  毕竟以他与厄瑞弥亚上一世的经过来看,他们还是单纯做一对不死不休的敌人比较好。
  对于敌人,不要有性,也不要有爱。
  怀着恨被处死,总比怀着爱被处死要更不后悔。
  第34章
  阿尔在自己的寝宫里睡了个好觉,刚从日光中醒来,就听伊米进屋通传说虫皇陛下召他前去。
  这么早就清醒了?
  阿尔有些意外,随着指引走到厄瑞弥亚的书房,他这回只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衣袍倚坐在椅子上,金发也随意地披着,面色有些苍白。
  见到他进来,厄瑞弥亚将目光从屏幕上抬起,看向面前的年轻雄虫。
  凶兽的毒素诱发精神海暴动后,他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在等到下属前来救援时用最后的意识控制住自己攻击的冲动,被他们送上屏障舱。
  再之后所有的记忆就只剩下灼痛,大脑与身体内部里像有无数奔腾的岩浆咆哮着冲击着他的经脉骨血皮肉赤翼,只要他稍微松懈,无数股岩浆就会冲破他的身体,将他带到无法控制的地狱。
  他很想夺回意识对下属说直接开枪把我打死,却做不到。
  不知在这种折磨中困顿多久,他终于感受到一种细微的、与众不同的疼痛。
  这点疼痛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却是清凉的舒适。
  尽管这清凉对于无尽蔓延的灼痛似乎收效甚微,但是它并不被马上被吞没,缓慢却坚定地顺着岩浆流向他痛苦的每一寸血肉皮肤,将他从灼伤的挣扎中拔出,抚平他皮肤下的痛楚。
  再次醒来,他已感觉不到身体的炽痛,岩浆化作灰泥埋下,余留微凉的余温。
  精神海恢复正常后,雌虫的自愈能力恢复到原来的极强状态,他只来得及觉得舌根有一丝隐痛,很快又消失不见。
  是他那位号称自己能够越级疏导的小雄侍?
  厄瑞弥亚看着指尖缠绕的几丝灰黑色的长发,风吹过来,长发就从他指尖飘落。
  侍虫通传的话语随着推门声一同传来,小雄侍到了。
  阿尔站在他身前,没有什么行礼的自觉,只拿一双眼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实在很想再探一探他的精神海,看看自己的治疗效果是否如自己所想。
  厄瑞弥亚说,“看来你在雄保中心真是一点礼数都没学到。”
  阿尔勾起唇角,“那些礼数可不能帮到您一星半点。”
  厄瑞弥亚也笑了,“你叫什么?”
  这个提问比上一世来得更早。上一世的厄瑞弥亚很痛苦地逼自己接受最终还是依靠与雄虫交|合才能在精神海暴动中苟活的现实,整整将他晾了两天,第二天夜里才偷摸着去他的寝宫看他,于是发现被他在交|合中受了挺重的皮肉伤的雄虫正高烧不醒。
  等阿尔重新醒来,就看到厄瑞弥亚坐在床头,问了他这句话。
  “阿尔。”他说,“我叫阿尔。”
  “阿尔。”厄瑞弥亚重复了一声,又问,“你昨天亲了我?”
  “那只是一种治疗手段。您的等级太高,不用这种方式我无法进入您的精神海。”阿尔向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如果您介意的话,下回还是请同等级的雄虫来为您疏导比较好。”
  同等级的雄虫都被他的翅膀给扇了出去,这件事赫因向他汇报过,阿尔肯定也知道,眼下说来不过是对他激将一番。厄瑞弥亚看着年轻雄虫狡黠的眼神,没能升起被挑衅的气愤,只有觉得他有趣的欣赏。
  厄瑞弥亚向他招了招手,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异响。
  那声音很像……肚子饿了发出的声音。
  厄瑞弥亚都听见了,阿尔自己自然也能听见。
  顿时感觉自己一早上的逼都白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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