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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还有一件事。”
  “什么?”
  裴居堂伸手进对方外套口袋里,轻车熟路的摸出了包玉溪,“你烧烟了?”
  “前天烧了。”何权青解释,“今天也没有。”
  裴居堂打开烟盒看了看,里面还有一半,“今天没有?”
  “没有。”何权青铁脸确定说。
  “你怎么证明?”裴居堂忍不住找茬说,“我能钻进你肺里检查?”
  何权青他犹犹豫豫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不太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否妥当说:“你可以闻……”
  裴居堂似瞪非瞪的看着他,然后捉住对方的手腕送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
  “万一你洗手了呢。”裴居堂还是不信。
  “……”何权青百口莫辩了,“今天真的没有……”
  裴居堂一副仍不信服的表情,“头,低过来一点。”
  何权青脸先红的才低过去,“你闻吧。”
  裴居堂扬起头,将鼻尖凑到对方唇前稍作停留了片刻就退了回来。
  “有吗。”何权青语气下沉,气门有些颤抖。
  “好像没有。”裴居堂头有点热了,他转身到一边,“烟,我没收了……”
  何权青又挪到对方面前,“好。”
  “还有,以后不烧烟了能做到吗?”
  “能。”何权青再去摸裤兜,“打火机也给你。”
  裴居堂毫不客气的把打火机也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回去了,太晚我妈要来找我了。”裴居堂拽了拽对方的衣服,“我还没有回到家就来找你了。”
  “好。”
  两人慢悠悠的往回走,裴居堂撞了对方的胳膊好几下,何权青问他怎么了。
  “你……”裴居堂摸了摸脖子,“明天送我去学校呗。”
  “好,你几点去?”
  “都行啊,早中晚去都行。”裴居堂只好把两只手揣进兜里,“看你方便吧,我怕你有事。”
  何权青想了想,“早上去行吗。”
  虽然裴居堂说了早中晚都行,但他其实不是很想一大早就起床的,“你下午有事要忙?”
  “没有。”何权青说,“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哦。”裴居堂亲那一口没感觉,听完这话心里哄热。
  裴居堂再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对方就立马勾住了他的一根食指。
  “!”裴居堂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身体还带有微微的发冷,但对方指尖转移过来的温度很快就化开了这点意外而生的寒噤。
  “对了,下个月底我要去区里考证。”何权青又突然找话说。
  裴居堂不在状态的啊了一声,“电工证?”
  “嗯。”
  “电工证……考什么。”裴居堂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他们现在急需聊点什么缓和一下这有些缱绻的气氛。
  “理论和实操。”
  “难度,怎么样?”
  “技能实操应该没问题。”何权青说,“理论的话,我这个月开始准备。”
  “那你告诉我……是,干嘛?我能帮上忙?”
  何权青转头看他:“跟你报备啊。”
  “下个月底考?”裴居堂心里算了算,“元旦前?”
  “嗯,你元旦放假吗?”
  “应该放吧,可能放三天。”
  何权青:“所以要跟你报备,因为你放假回来可能找不到我,我可能一月二号这样才回来。”
  “还有那么久,你现在告诉我,我也不一定记得。”
  “我到时候会再说一遍的。”
  “哦。”裴居堂心情好不容易平缓了一点这会儿多少又有点那什么了,“考下这个证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可能以后会去水电站做事,后面大坝建起来了会有很多装电工程。”
  “这个比出狮挣钱吧?”
  “比。”何权青笃定说,“如果可以自己包揽一个片区的话,总的下来应该可以拿一到两万多。”
  “一个人装?”
  “嗯,一般工程不赶的话,很多老板是更想要一个人做工的,这样可以降低很多成本。”
  “为什么?一个人做的话,难道不是效率更低吗?”
  “效率是看个人决定吧,不过大多数情况是请的人越多,分工就很难调配,很容易出现分工纠纷和材料损耗,还有就是工款抬价。”
  说完这话,两人突然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因为他们回到镇里了,这片区的居民睡得比较早,街道静悄悄的实在不好高声言语。
  裴居堂家在边角上,不过一路上也是稀稀落落有不少人家,这边修有路灯,路上还挺敞亮,两人不得不松开了刚刚勾上没多久的手指。
  裴居堂望见自个家楼顶后,他不得不放慢了点步子,“你还记得我们明早见吧。”
  “记得。”
  “那明早再继续吧。”
  虽然不知道要继续什么,但何权青立马点头应允了。
  裴居堂摸了摸对方手中的枪缨,又挠了挠何权青的下巴,就心满意足的跑回家去了。
  其实现在也才十点多,但是因为现在入冬了,那些夜宵摊也就没有开张了,外面哪哪都是静悄悄的,但裴居堂家里还是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因为他爸刚刚从外边回来。
  “上哪去了。”老裴刚刚洗完手出来,“吃饭了没。”
  “出去……还东西去了。”裴居堂说,“没吃。”
  于是杨桃就多盛了碗饭出来,一家三口吃了个半饱后,裴居堂突然问了杨桃一句:“妈,你想过再要一个小孩吗?”
  “去哪里要?”杨桃觉得莫名其妙,“路上捡还是商店买?”
  “就是……”裴居堂看了他爸一眼,“生,生一个啊。”
  “跟谁?”杨桃不由得笑了,笑得挺意味深长,“你爸?”
  “他现在不行了吗?”
  “他都什么岁数了,这个提议是不是……”
  “你们两母子当我不存在是吗?”
  第18章 我特别受得了
  “师傅?!”
  何权青刚刚把长枪放回原位,一个转身就看到站在长廊里的何为道和梁晖,他正走着神,老人家一身素衣打扮,把他吓得不轻。
  “上哪去了现在才回来。”何为道口气不太宽容问。
  “去……走了走。”何权青实在不太擅长说谎,最后还是没憋住说了事实:“去耍枪了。”
  何为道姑且也信了,不过他本来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跟我去放镇石。”
  “哦,是。”何权青立马先小跑过去,“师傅,要带符纸吗。”
  “不用,主家备了。”梁晖抱着颗狮头说,“你去换衣服吧。”
  何权青跑上楼穿了身黑白相间的狮衣狮裤,又去堂屋给师傅拿了件衣裳披着,时候差不多了,三师徒就出了门。
  将近零点的白螺镇静得出奇,偶尔才能听到几声犬吠,他们出了镇子,隔着老远就看到陈桥上在等他们的人了。
  两人加快了步子,抓紧时间和主家碰了头,何权青接过一名妇女递过来的竹篮和白柳花,然后就走到队伍前面打了头。
  一行人缄默着过了桥,又走进喜鹊河对面的油桐林里,冷白的手电筒光射进林子里时,惊跑了不少飞物。
  尽管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但何权青还是有些紧张,尤其是在看到那口躺在林子里的棺材时。
  逝者的家人把用背篼挑来的贡品都一一摆开后,何为道到棺前上了三炷香,又敲门似的在棺盖上叩了三下,问里面的人睡着了吗。
  所有人都提着心,尽管他们都知道棺中人已经不是“睡没睡”的问题了,可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畏怕。
  没有得到“回应”后,何为道朝两个徒弟点了点头,梁晖和何权青就自觉的合为一体,如同狮子巡山那样在墓地一周走了几圈。
  确认附近没有“闲杂人等”后,何权青拉动头壳内的绳索,向众人眨了眨眼睛表示一切无恙,接到信号的主家这才敢过去开了棺盖。
  尽管已经入冬,但棺中散发而出的尸臭味还是异常浓郁,见过无数冥客的何为道并没有把这点异味当回事,他淡定的从袋中拿出一颗用鸡血画了符的椭圆青石,然后揭开逝者胸前的衣襟,将青石放了上去。
  随着棺盖的再次合上去,空气里的尸臭味也淡了一些,整个下葬入土的流程走的很快,没出两个小时,地里就多了个坟包。
  等香烧完,主家再将一把铁锹交给何为道,由他来将此物倒插在坟头后,所有人就都有序离开了,不过这两师兄弟又在桥上还得在桥上再守到天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困了,何权青有点幻听:“师哥,你听到有人唱歌吗?”
  “妈的,哪有!你能不能别神戳戳的?!”梁晖正冷得走神呢,对方这么一说,可没把他吓死。
  “我真听到了。”
  “那是我唱的行了吧!别吵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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