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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何权青说他来得及,他待会就可以马上去做体检。
  “哦,那你回去收拾东西吧。”裴远毫无波澜的,“还有买车票,待会我把新号码发你,买好了你联系我,到时候一起走。”
  “行。”
  裴远看着好像没什么事了,就问对方吃不吃早餐,何权青吃过了,就说自己先去医院了。
  人走了几步后,裴远又想起什么,便叫住对方。
  “还有什么事吗,远哥。”何权青问他。
  裴远脸上只露有一双很是冷淡的眼睛,不过这会儿他眼色之间却又有点犹豫,“你……不跟居堂……商量吗?”
  何权青心中一跳,裴远怎么会知道的这件事,但好像就算是对方知道了,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坏影响,他认为。
  何权青摇了摇头,“这个……不能商量。”
  第61章 回去就娶
  何权青决定外出这事有点突然,搞得二哥三哥都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也多交代什么,也没把裴远抖出来,只说那边薪水高,他想出去挣点回来后面做生意。
  而何师父听完以后,也是没什么反应,支持没有,反对也没有,总之没吭声。
  这事何权青没有告诉第四个人,他回来后就忙着收拾行李了,但是背井离乡前的这一晚,他没睡着。
  他们坐的是中午的火车,所以何权青一大早就起来了,但是三哥起来更早,并把早饭做好了。
  吃完饭后,他拿出自己之前那台旧的手机交给三哥,说是那边信号可能没那么好,不能经常给他们打电话,让三哥每周半个月的给他发点班里的近况,以及他留了一张卡,说是有需要他出钱的地方,让对方替自己拿去交就行。
  另外,何权青还把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二哥,让他先拿去开,否则一直留着落灰也不好。
  “师父,还没起吗。”何权青又放下手中的行李,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
  “起了吧,但是不知道又上哪去了。”岳家赫也往上面看了一眼。
  何权青淡淡的哦了一声。
  “这个给你的。”三哥一副差点忘事的表情,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绒布袋,“师父给你的。”
  何权青接过去,隔着袋子摸了摸,“好。”
  三人再互相叮嘱几句后,何权青就该出发了,二哥帮他把行李都搬到了车上,他在院中滞留了一下。
  他对着师父窗户的方向不舍报备道:“师父,我走了,您保重!”
  接着,何权青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才舍得上车去。
  三哥看着车子驶出院子,心里莫名有些空荡,好像少了这么一个人,这家里就空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气,却和在走廊上的师父突然撞到了目光,他觉得师父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一大早的,晨雾还没散去,就有人在桥头招魂了,两人不得不停车下来等上个七八分钟。
  何权青靠在桥头那块石碑前,再看了一遍前方的镇子,一想到一两年都可能不会回来了,不免浓生离家的惆怅。
  “行了,可以过去了。”岳家赫招呼他说。
  “好。”
  何权青直起身,迈步前他再看了一眼这阔气的大石碑,看着大大的“陳橋”二字下那个叫裴正的捐赠人,以及后面跟着的一长串数字,他有些感慨。
  天上一套房,竟然比地下一座桥还要贵。
  到火车站后,何权青发现梁晖夫妇和祝骁竟然偷偷来送他了,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不过他没剩多少时间叙旧,基本的嘱咐都听完以后就过安检去了。
  这趟要坐十一个小时,他们都选的卧铺,何权青把行李都安置好后,就坐下来发了会儿呆。
  他拿出师父给的那个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枚平安扣,用料不贵,只是普通的淡绿色和田玉,也就铜钱大小,他捏在手里润了润,然后给自己戴到了脖子上。
  半天的车程其实也还算快,他们是凌晨到的,落地后休息了五个小时就上飞机了。
  可能是因为休息不太好的缘故,刚刚在拉萨落地,他们都有一点轻微的高反,出机场大巴车司机告诉他们,平时在外面身体素质越好,尤其是有氧运动做得多做得勤的,就越容易高反。
  到市区里时刚刚中午,一从发车点出来没走多远他们就看到那座极具代表性的布达拉宫了。
  这宫殿旁边还有个邮局,何权青想着要不要进去寄个不署名的口信,但还是忍住了。
  拉萨海拔也就三千多,算不得很高了,但对于外地人来说还是有点考验性,何权青确实感觉到了微微的太阳穴胀痛。
  他们先是在旅社适应了两天,后面又去跟队伍汇合,而因为身体不适退出的人也不少。
  佟静没跟他们过来,而是在成都就止步了,裴远年前就给她安顿好了住处,给她在这边找工作用,两人以后估计也是在成都见面的多。
  随后他们又进行了岗前培训,大概折腾了一周后,才开始正式上工。
  不过何权青和裴远分开去了两个工程队,裴远跟队在山南市,何权青则去了日喀则地区。
  初来乍到的,高原风光给了何权青不小的震撼,绿绸带一样蜿蜒在山间下的羊湖、和巍峨山脉紧紧相依的雪白冰川、随处可见的融水成冰,天高地广的壮阔原野……他认为这是自己得到的,另一份珍贵的报酬。
  这边的风太干太冷,何权青的鼻子里连续堵了两个星期的鼻血,每天早晨他醒来,找纸巾一抠就是一大块硬邦邦的血块。
  他皮肤很快也干燥了起来,毕竟高原地区的紫外线比内地至少强了四五倍,才半个月,何权青感觉自己黑了不是一丁半点。
  这些都是好的,比较麻烦的是住宿,他们有时候跑太远了,晚上只能在车里睡,要么搭帐篷几个人挤着取暖,高原的晚上,零下十几度都是正常的。
  如果碰上比较复杂的项目线路段,再恰巧旁边就有居民点的话,他们可以去藏民家里借宿,这是最好的情况了,至少他们不用担心今晚会不会睡着睡着就被冻死。
  其次就是伙食问题,何权青觉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常的米饭了,他们带过来的大米早就吃完了,每顿都还是吃的夹生饭;本地又不产稻谷,米食和蔬菜很难运进来,就算是在藏民家借宿,也是吃的青稞面居多,偶尔也能吃点正常挂面改善改善。
  最高兴的应该是碰到那些开在路边的川菜馆,虽然也不正宗,但是起码采用了内地的食材,也保留了一点内地的味道,哪怕再难吃,他们也能吃出一点故土的味道,身体负担太大的时候,何权青经常饿得发昏,他也从来不挑食。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个月,外面已经开夏了,但这里还是冷飕飕的,何权青两只手都冷得发肿了一圈。
  不过原野上的积雪倒是化了一点点,河沟里冰川融冰也在减少,尤其是站在有融雪的垭口上时,风一吹过来,仍是冻得人头脑胀痛。
  这天他们完成了个为期三周的项目,终于能停下来休息了两天,何权青拿着手机出去到处晃荡找起了信号。
  上一次接受到信号已经是两周之前的事了,何权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手机问题才信号这么差。
  他看队里的工友用的按键机,好像信号还行,一天里基本都有几个小时会有一格信号,不像他,手机信号完全不在服务区。
  终于在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垭口找到信号以后,短信收件箱里慢慢的就挤进来了好几条信息。
  最上面那条是裴远昨天发的,他说自己已经离开了山南,现在正在去往那曲的路上。
  这会儿太阳还刺眼,何权青蹲了下去,用身体笼起黑影,然后打字回复说他可能还要在日喀则待上三四个月,可能年底才换任务地,可能是去阿里,也可能是去那曲,都说不准。
  打好字后他就点了发送,结果发送失败,他只能站起来重新发,还好勉勉强强也能发出去。
  发完他又蹲下来继续审阅其他的短信,但也都是三哥发来的,有昨天发的,也有几条是前阵子发的,他重新把新的旧的都看了一遍。
  三哥:三月三一切无恙,师父安康。
  三哥:清明一切无恙,师父安康,勿念。
  三哥:立夏,师父安康,家中无恙。
  三哥:芒种,师父与我等无恙,二哥现于杂志社工作。
  三哥:小暑,师妹怀喜已有一月。
  何权青看着最新一条短信,有些感慨也有些不可思议,他酝酿了一下,编辑了条短信回复过去,让三哥去他卡里取个两千出来拿给师妹。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点进了和裴居堂的短信页面,这台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不多,滑到短信的收件日期是2011年2月2日时就到底了,裴居堂那天给他发这条短信时,那是他们见过的最近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时间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何权青不知道裴居堂过得怎么样,他心理素质也不怎么好,经常憋不住想联系对方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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