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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何权青也想不到能去哪里买,他又说自己去煮,问对方有没有忌口的。
  “忌口没有,有条件就加香醋。”
  “好。”何权青应答,“您跟居堂口味一样。”
  老裴握着圆规的手一发力,直接把图纸刺穿了。
  何权青置身事外一般下了楼,他们的食堂不大,但每天要出的餐量却不低,好在冷藏柜里还有些食材,这也不至于他就端着清汤挂面上去献丑。
  在后厨忙活时,裴居堂打了电话来,他才刚刚按下接听,电话那头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何权青连忙点开手机企鹅软件,一看聊天漫游记录,也是两眼一黑差点栽进汤锅里。
  挨了骂,又哄了人,何权青才得到解释的机会,得知老裴现在就在何权青那儿,他立马坐不住了:“我爸没欺负你吧?”
  “没有。”何权青开了扩音放在一边,人继续忙着,“你爸很好说话的。”
  “好说话?你确定他不是在说反话?”
  “应该……没有吧。”何权青回忆了一下。
  “你别忍辱负重啊,你不敢说你让我说。”
  “真没有。”何权青保证说,“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两人又对了一下行程安排,得知何权青明天有事要忙,裴居堂不得不老实接受老裴明天安排人过去接他了。
  何权青把吃的端上去时,老裴正在跟杨桃打电话,听那内容,估计是在责问他一直没到家是不是在外面有外遇了,老裴一个好声好气的解释着,看到何权青上来了,才撇去那一嘴的求饶,并整出一副很是威武的样子。
  吃了面,老裴还不得不在这里将就了一晚,何权青想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但又觉得没分寸,只能挑了间比较干净的学员宿舍铺新床给对方休息。
  老裴自知自己今天也算落难,一切都镇静自若的接受了,而且睡得也挺不错,反观何权青就不是了,他回到床上后,一直控制不住重头复盘自己今天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雨就停了,老裴要赶早回去就先走了,何权青本来也要一块走的,但是接到了梁晖电话说让他采购点东西回来,于是上午十点多才回的镇上。
  他到家时,一行人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他一块下地了,虽然昨天下了雨,不过今天太阳大,泥地干得挺快,迁坟工作全程都很顺利。
  当地过中元不止过中元那一天,而是是从七月初十就开始过到七月十四,中元当天还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何权青出去两年,算来也是三年没过过中元了。
  虽然院子里少了三个人,但是今天一点也没比往日安静多少,毕竟有两个小孩就已经够吵了。
  梁晖的儿子走路刚刚稳,一下一下就叫爸爸叫妈妈的,祝骁的大女儿三岁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上蹿下跳更是吵得不行,他老婆肚子里还有一对双胞胎,估计再过半个月也快生了,等中元回去他就带人去医院备产了。
  “只要不是两儿子我就谢天谢地了,真没力气供两个大爷了。”祝骁放下酒杯,又开始了他祈天祷地的衷诉。
  “早有这个觉悟你怎么不去结扎,现在这里哭天喊地有什么用。”梁晖不打算同情老五一点,因为他和师妹就打算只要一个孩子。
  “谁知道我基因这么优良,我有什么办法,本来就想要个二胎,现在变三胎了,我老婆都想马上剖出来了。”祝骁连连叹两口气,“我已经给你们提醒了啊,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看我干嘛,我需要你们提醒?”岳家赫本来就置身事外的,突然被他们这么一盯怪无辜的。
  “那不就剩能提醒你了吗,不然你觉得我在提醒谁,某些人都要绝后了这辈子不知道多轻松。”祝骁连连摆头,“我真要去投诉长东他全家了,商品房怎么能炒这么高。”
  “某些人”在一旁听着,不怎么插话,他酒量一般,今晚真醉了。
  身体是醉了,但他脑子还是半醒的,他就听着,心里不由自主想了许多事。
  相较于其他人有自己完整的家庭结构,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模式还是比较稀碎的。
  没有固定的居所,没有终日相伴左右的家人,也没有平平淡淡的一日三餐,忙碌忙碌反复忙碌的生活模式也不能说没有得到什么回报,只是说他期待中的回报还太远,自己偶尔确实也会沉不住气。
  “爸爸,我要一块钱!”祝骁的长女秋秋突然跑回来扒到他背上嚷嚷道。
  祝骁唉了一声,他一身酒气不太想让小孩靠近,摸了口袋又发现钱包没在身上,于是便哄劝说:“去问你七叔要,七叔现在是大老板了,去吧。”
  秋秋和祝骁一样天生不会害臊,她大胆又跑到何权青跟前,抱住人胳膊就让她七叔给他钱买贴贴纸。
  何权青一找东西,才发现自己身体已经醉困了,他也是左摸右摸才找到的钱包,他打开皮夹翻了翻,小额零钱还真没有,于是又只能去外套里找找看。
  “这个是谁?”秋秋抓着何权青的钱包,头一歪,又举起来问叔叔:“这个哥哥是谁?”
  何权青垂眼一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跟个小孩说这是他男朋友吧,“这个是叔叔的……好朋友。”
  他都说得这么小声了,还是被其他人听见了。
  “还好朋友。”梁晖啧啧两声,“一会儿小孩把老婆和好朋友搞混你就有得罪背了。”
  何权青本就有些酒色的脸稍稍红了点,也没解释什么,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确过自己和裴居堂的事,但事情自然而然的好像也公开了一样,他其实也没打算那么早说的,毕竟八字还没一撇,说早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给小孩塞了张二十以后,何权青就到一旁的摇椅躺下歇酒了。
  师父那边突然打了电话来,问他们迁坟的事办得怎么样,确认没出差错以后就放心了。
  “那您这两天还行吧,今年回来吗。”岳家赫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让大家一起听。
  “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我现在都想回了,老四不给。”师父在电话里哼了一声,“你们谁有空过来接我回去?”
  “那他不让你回指定是有原因的,这才去几个月,这慢性病哪有一次性治好的师父,您就安心听安排吧。”梁晖劝说。
  “我早就好了!他安什么心我还不知道?”师父固执道,“你们一个个不想让我回去就直说,要不让老七过来接我。”
  祝骁:“老七也没空啊,他这两月挣钱挣昏头了,师父你就安心待在那边吧,您不为自己身体想想,也得为三哥想想吧,忍一时幸福一生啊师父。”
  老幺竟然没回声,大伙往何权青那儿一看去,原来人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
  二哥把何权青架上楼躺下刚刚回来,何权青遗落在桌上的手机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离得最近的梁晖拿过来一看,直哟一声后,又说:“他'好朋友'来电话了,谁接?”
  手机递了一圈都没人接,梁晖只能自己按下接听了。
  裴居堂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声,但他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梁晖,就立马改了口气。
  “是是是,他醉了,刚刚上楼躺着呢。”梁晖连连笑说,“没事啊,你随便过来,不是说到了吗,过来一块再吃点也行啊,是啊是啊,真醉了不行迷惑了看看吧,哈哈哈,打扰什么……”
  电话挂断以后没十分钟裴居堂就到了,不过他没想到除了梁晖还有这么多人在,这弄得他怪尴尬的。
  他们连忙招呼他过来一起吃点,裴居堂委婉拒绝了,就说上去看看人,看完就走,并托词他只是来拿东西的而已。
  裴居堂转身进堂屋时,他听到身后那一声又一声的长叹哎呀,总觉得这些人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还是他想多了?
  “你去哪里!”
  听到角落里突然来这么一句,裴居堂差点把魂魄吓飞,他缓了口气,往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站在沙发上的小女孩。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对上脸后,秋秋立马长长的哦了一声:“你是七叔的老婆!”
  “啊?!”裴居堂又是一轮新的惊吓,谁给小孩子说这个的!
  “小朋友,谁跟你这么说的,我……”
  裴居堂尴尬的解释还没说完,性子急躁的秋秋又口无遮拦、逻辑稀烂的补充说:“我知道啊,大伯就是说老婆就是好朋友,但是你是男生老婆,那你是……男好朋友?”
  小孩自己说着又搞不明白了,然后也觉尴尬的直接跑出去了。
  “……”
  进到何权青的宿舍时,他就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酒气味,裴居堂关上了门,又到床边坐下。
  他一下飞机就被拉了回来,他人都没进家呢就跑过来看他,结果这人竟然自己在这里呼呼大睡的,裴居堂捏了对方鼻子一下就要解气玩玩,结果这人竟然马上就醒了。
  “谁让你醒了,赶紧睡回去!”裴居堂紧忙又把对方眼睛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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