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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何权青忍无可忍,直接将摆在桥梯中间的一口火盆踢向前方,飞起的火星和发烫的火盆像颗足球一样射了出去,立马将堵在前路的人分成了两列,何权青在两列仇视目光中,黑着脸背着人径直走了过去,裴居堂趴在对方背上,眼泪一个劲儿的直流……
  第81章 现在是何老板了
  何权青一路把裴居堂背到了家,杨桃听到孩子回来的消息立马就出来接了人。
  整个屋里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裴居堂就是觉得乱糟糟的。
  杨桃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裴居堂估计是因为老裴被传去调查吓到了她,杨桃又问他怎么搞得一脸青的,裴居堂摇摇头说晕车了而已。
  “小远还没回来吗?”杨桃又问旁边的何权青。
  何权青有点为难,磕磕巴巴说了裴远还被拦在桥头的事。
  杨桃没力气去点评这种以多欺少的事情了,两个孩子跟着她去了后面那栋楼,裴居堂也看到了躺在堂屋地板上的二婶。
  不过此时人已经用布盖住了,外面又覆着一张毯子,地板上还垫着两层洁白的棉花垫,火盆香炉油封一样不少的摆在遗体前,在他们老家那边是没有这种风俗习惯的,到这里来几年竟也潜移默化接受了这种殡葬方式。
  杨桃又说让裴居堂歇会儿,然后去医院看看他爷爷,他爷爷人已经醒了,现在医院里只有他们家保姆琴姨在看着。
  “那二婶……怎么办。”裴居堂脑子空空的,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发现自己好像根本还没有应对生活突变的能力。
  “等你大哥回来再决定吧,你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杨桃说。
  何权青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他就说去看看裴远那边怎么样了,裴居堂跟杨桃就坐在地上烧了会儿纸,两母子都没什么力气,说话都是虚巴巴的。
  “爸……他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他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杨桃说得很笃定,却又像气话,“他要是有事,我马上跟他离婚,这个老东西……”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裴远总算到家了,他跪在母亲遗体前丢了很久的魂,才一点一点掉出眼泪来。
  “居堂,你先去吃点东西。”何权青看裴居堂站在一边也跟着难受,他连忙把人牵走,“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裴居堂摇摇头说不想吃,杨桃又说自己去做给他,他这才答应跟何权青过去吃点东西。
  监督人吃好东西后,何权青又返过去安慰起裴远,并跟对方商量起接下来的打算,毕竟人走了一直放在这也不是回事,到底是要按照他们外乡的规矩直接送去火化,还是算个好日子下土,都得好好打算,毕竟死生是大事。
  家庭的重担突然落到肩上,裴远也是有点准备不足的,他不太能拿得定主意,就问何权青有没有什么建议。
  何权青想了想,就问他以后还待在这里不,如果以后还在这里生活,人就埋这里,过会儿他就去请风水先生和乐师给伯母安魂算日子,如果他以后要回外乡去,就选个好时辰送去火化了。
  出了这么大事,裴远已经不觉得他以后还能在这里有一个立足之地了,他就说送去火化,然后把骨灰带回老家安葬,至于佟家那边,他想把母亲的事安顿好了,再上门道歉协调。
  何权青也觉得这个决定最好,他又让裴远准备一下,自己去找先生,裴远没意见。
  看到何权青要去办事,裴居堂也跟着去了,他现在脑子太乱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何权青想让他回房睡一会儿,裴居堂摇摇头:“你不在,我心慌。”
  何权青心想那只能尽快把事给办好了,“那好吧,我们走快点。”
  何权青先是带着他去走访了一名也挺有威望的风水先生,不过对方却没有接他们的卦。
  两人从他们家里走出来后,何权青才想起来这风水先生和佟家有亲戚关系,接着他又领人去了师伯的六黄庄,师伯表示也不想掺和这事。
  “要是师父和师叔在就好了。”何权青有点着急,他只能把电话打给周通,又恳请对方问问能不能让师伯帮忙,对方爽快答应了。
  接着何权青又给二哥和几个师兄打了电话,问他们能不能回来搭把手,几人通一下气都说没问题,何权青又把要用的东西列出来,让他们顺带给买回来。
  下午的时候,师伯动身过来给裴远的亡母算了算,说是明天六点到八点之间都是化鹤西去的好时辰。
  幸好这天冷,人再多留一夜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这晚上裴家灯火通明,虽然他们门前并没有琴姨当初跟裴居堂说的遇白帮白,毕竟他叔做了这种事,他们家不受待见也是在所难免。
  “回房睡会吧,这里有我看着。”何权青给坐在自己身旁的裴居堂揉了揉肩膀,“五点这样我再叫你。”
  裴居堂是很累,但他还不想睡,他不断重复将纸钱捏成条再放到火盆里的动作,“我还不想睡。”
  做法事的几个师傅刚刚走,梁晖和祝骁也摘下肩上的头壳,两人也坐了下来歇息,他们借着火盆里的火各自点了烟,抽完以后才想起来问裴居堂能不能在他家里抽烟。
  “没事没事,你们抽吧。”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嘛小老板,世事无常都是难免的。”梁晖安慰对面人说,“老七你也真是,也不好好说点安慰的,你看你这……那什么做的,也不太合格了,这很难说服丈母娘啊。”
  裴居堂这才被逗笑了一下,“你们别乱说。”
  “乱说什么,你看我们家老七多老实能干,人都还没过门呢就家长里短的给你们收拾起来了,这事过去了不得跟裴老板合计合计,收了我们老七吧,是吧哈哈。”祝骁也附和说。
  何权青怪不好意思的,但也没出声,只偷偷留意着裴居堂的反应。
  “谁要他进门……”裴居堂嘀咕着,又悄悄把脑袋靠到何权青胳膊上。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裴远去忙明早细事回来了,他看到何权青和裴居堂还在灵堂前,就让他们先去休息了,剩下时间他自己守就行了。
  何权青没有拒绝,他把手中最后几张纸钱放进火盆里,又轻轻抱起枕在自己腿上睡着的人出了灵堂。
  杨桃得知裴远回来了就过来看了看,正好碰到何权青抱人出来,她就先领着对方出去了。
  把裴居堂放到床下安顿好后,杨桃又让何权青去隔壁房间也休息一下,何权青说好,也嘱咐对方早点休息。
  杨桃下楼去跟侄子商量了点事,又上楼整了条热毛巾准备去给儿子擦擦脸,不过到门外时看到何权青已经在代劳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心离开。
  给裴居堂擦完脸,何权青直接去的外面沙发睡,毕竟他一身灰的也不好上床休息,差不多凌晨四点这样,他就下楼做事了。
  杨桃是五点起床下楼的,她准备去做早饭的时候,何权青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裴居堂没等人叫就醒了,他心里绷得紧,也睡得不怎么样,他们几人吃完早饭后,一行人将灵体搬上了车,又在清晨中点响一串告离的炮仗。
  车子走上没两百米,就碰到了老裴返家的车子,惊喜中,一行人就先停了下来,老裴看起来好像又老了几岁,脸上的疲惫看着是连夜赶回来的。
  “我没什么事,回头再说。”老裴抱着杨桃安慰了几句,又对几个晚辈说:“先把眼下这事忙完了再说。”
  接着他又让何权青去开自己的车,跟在灵车后面一块出去。
  然而没想到都是,他们再到桥头那里时,桥上又堵了一群人,跟昨天一模一样。
  裴远率先过去交涉了一番,但对面态度很是强硬,并且正眼都不带瞧他一眼的。
  “这算什么事嘛。”杨桃真是要被气哭了,她靠进老裴胸前,甚至有了点怨念,“自己捐的还不能过去了。”
  老裴一边拍妻子的背,一边拿出手机翻起了通讯录,然后给镇长拨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镇长人在外地来不了,但他让了个执法队的过来,两方再次进行了一番交涉,佟阳的父母仍是没有打算让步的意思,还嚷嚷要裴远偿命。
  一大早的,河边堵满了人,太阳快要出来的时候,岳家赫载着佟静回来了,她一下车就喊说自己弟弟又没死,让父母别在这里胡闹了,然而面对一年多没见的女儿,佟家父母就是劈头盖脸的骂,要不是旁边人拦着怕是就要打起来。
  裴远父不正母又亡的,老裴和杨桃不得不担起责任过去和女方家交涉协调起来,尽管老裴已经陈列出极其阔绰的弥补条件了,但对方一家铁了心不和解,也不打算让他们在吉时前过桥了。
  裴居堂立在一边,帮也帮不了忙,插也插不进话,他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再这么耗着要错过时辰了,虽然他并不是很相信不能在吉时过桥就不能去路平坦这种迷信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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