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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梦玉檀深 第157节

  第68章
  又一次听出男人温沉口吻当中的郑重其事, 纪绾沅看着他的眼睛顿了一会。
  “……真的吗?”好一会,她来了这么一句。
  他轻嗯。
  “可是敌在暗,我在明, 会不会防不胜防呀?”
  不是她不信任温祈砚, 好吧,她的确还是不能够完完全全信任他。
  梦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于惨烈, 她死后,纪家被满门抄斩, 株连九族。
  就算是确信了温祈砚爱她,且…明晰他对她的爱是真的动了心, 不止于她美丽的皮囊,而是为她这个人实实在在彻底倾心,便是如此,她还是没有办法将自己托付给他。
  情爱这种东西, 实在虚无缥缈, 就像她对温祈砚的爱,说没有就没有了。
  万一哪一日,温祈砚也如同她一般做了个什么梦, 骤然清醒, 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看着她陷入沉思,神色开始躲闪, 便明白她的意思。
  “那……自我离开以后,京城当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他永远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岳父岳母一切安好, 在我们抵达幽州之前,陛下不会对纪家动手。”
  但有些世家就说不准了,即将迈入年关, 皇帝借着病由收用了不少世家的“供奉”,又命御史台翻查案子,都是在变相从世家各族里拿钱填补国库的亏空。
  但国库那么大缺漏,这些年皇帝筑玉台,修高楼,纳美人,随兴行赏,肆意挥霍,哪里就能够轻易补上了?
  现如今,就算是他不说,他在御史台的父亲也能够体会到帝王行事的荒唐了。
  毕竟都是他身为御史大人亲手所过的案子,如今他这个中丞离京,所有的一切都落到了父亲的头上,足够他焦头烂额,没有空去管这管那。
  只是林家那边……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纪绾沅看着手中的糕点开口道,“梦里,我是在温家产育,在温家出事的。”
  “你产育我没有陪着你?”
  他又一次问到了点上,简直让她心惊。
  纪绾沅一愣,“你会陪着我吗?”话本子里,温祈砚都不在京城,陪什么陪。
  果然,纪绾沅的梦有很多对他隐瞒的空白。
  眼下她对他已经有所信任,但不是很多,若是过分询问,恐怕引起她的反感,思来想去,温祈砚还是跟之前一样循循善诱,徐徐图之。
  “我当然会陪着你,我是你的夫君,你为我生儿育女,我怎么能不陪着你?”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听到他这样说,她反而生起气来,抱着臂膀负气将脸别到另外一边,“…你说得好听。”
  “我做了什么?”他的思绪从手中的书卷当中抽离。
  “在你的梦里,我做了什么?”他问得更详细了一些。
  纪绾沅抿唇,事到如今,瞒着也无用,反正大部分都告诉他了,况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林家人谋害她的事情,讲出来更好。
  “你没有陪我产育,甚至……”她隐瞒了一下,“甚至在我难产的时候,派人来传话,保小不保大。”
  “胡说!”他立马就把她的话给堵了回来。
  “我怎么是胡说了?你还凶我…”她梗着下巴跟他哼哼,过分负气之下将她的小脸抬得很高。
  因为她方才又躺又坐,加之她嚷疼,他没有给她过分束缚胸脯。
  此刻衣襟领口微微挪开,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
  而某人毫无察觉,仍在振振有词的质问,“就是这样的!”
  “梦里我难产,郎中说难以顾全两人,便要温家的人趁早做出决断,免得一尸两命,派人去找你,你身边的随从来传话给小丫鬟,说保小不保大,然后我就死了。”
  她不仅仅是难产,还有一部分是气的。
  “是我身边的谁给你梦里的小丫鬟传的话?”他又精准抓到了关键疑惑问。
  “那时我产育疼痛到不能自己,哪里听得清看得到是谁给小丫鬟传的话。”
  似乎是他身边那个青禾?
  但说实话,她真的没有听清,就只听到什么保小不保大,旁边的翡翠跟那个小丫鬟争执了起来。
  后来再做梦,话本子延续,一切顺着之前梦到的地方发展,她才知道原来是温父身边的人去传了话,温祈砚根本就不知情,别说知情了,他都不在京城。
  “既然无法追根溯源,那便说明中间有人浑水摸鱼。”
  “你对你自己就那么自信?”她把话说得更清楚了一些,“便是不爱我,你也会陪我产育,在我与孩子之间抉择权衡之后只要我吗?”
  “反正你也清楚了,我就不瞒你,我腹中怀的,梦里印照了,是一个男孩。”
  温夫人想要的嫡长孙。
  他没有丝毫犹豫,“便是不爱你,在我心里孩子也越不过你。”但纪绾沅梦里的“他”,真的不爱纪绾沅吗?
  思及此,温祈砚忍不住蹙眉。
  既有什么传梦术让纪绾沅预知未来,那在她梦里的他,对她如此绝情,会不会是被人下了降头邪术。
  他怎么会不爱纪绾沅?
  “你不觉得我是个麻烦精吗?死了正好。”
  “纪绾沅,越说越不成正形了!”他居然像她爹爹一样低声斥责她。
  她一时震惊错愕,“……”
  便是不爱听她死不死的话,何至于这样凶人。
  她忍不住跟他反驳,“照你说得这么好听,倘若我这次真的出——”
  话没说完,男人冷眼扫过来,她嘴里即将冒出来的不吉祥的后话立马就憋了回去。
  “……”
  待男人身上的凶戾渐渐散去,她才听到他说,“并非我对我自己很有自信,而是你…”
  “我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弱弱的,像是在嗓子里冒出来的咕哝一般,对他很不满意,又不得不接他的话。
  纵然嗓声改变,他却依然能够清楚辨明属于纪绾沅的独特声线,一如她这个人,又软又韧,很缠人。
  “你该对我,对你自己也要有些信心。”
  嗯……?
  他说这句话,指的是他对她的情意吗?应当是吧,反正她听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哦。”纪绾沅窥探他一眼,淡淡来了那么一句。
  他闻言冷笑,竟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纵然隔着膏稠做的面具,她也觉得疼。
  她跟男人瞪眼,训斥他的恶行,“万一把我的脸给打坏了怎么办?”
  他就是仗着她不敢大声说话才这么欺负人。
  “坏了再给你做一张面具。”
  “一模一样吗?”她很好奇。
  “自然。”面对她的废话,他也认真回答了。
  “最好是这样,万一做得不好,被人看出破绽,捅到朝廷面前,你们温家也别想脱身干净。”
  听到你们温家四个字,他嗤笑了一声,倒没纠正她。
  须臾之后,温祈砚接着问她产育的细则。
  听到纪绾沅说她生产的前几个月都没有离开温家,一直在后宅庭院养胎,连门都很少出,他便沉默下来了。
  “在梦里,我快要产育之时,家中已然出事,为了保全我,爹爹娘娘甚少与我往来,婆母她也不许人将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怕我提前动了胎气,所以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其实我…所知不多。”
  “这才不明白林家的人究竟是怎么对我动手的。”
  她是在死了之后,变成了“冤魂”飘来荡去,方才得知一切竟是活在话里?
  纪绾沅的梦……神乎其神到仿佛预知一切。
  暂时没办法追究她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温祈砚顺着她所思所想的捋了一遍。
  若是纪绾沅一开始没有做梦,她不曾得知两家结亲的内情,那她对他的情意应当是没有消融的。
  既然她对他的情意存在,那从一开始有关于幽州一事,便极有可能守不住,按照时日的进展,加之她所说的温家不许她出门,到她生产之时,那时段,纪家的确差不多被朝廷消弭。
  在那期间,他也确实会减少与她的碰面,但就算是这样,按她所说,在对她没有情意的情况之下,她临盆,是为他生孩子,他也绝不可能不去陪她,更别提传达什么荒谬的保大不报小。
  可方才跟她交谈,纪绾沅言辞恳切到激烈,不像是做戏。
  她像是说了一半,隐藏一半……
  这件事情照她所述,既然发生,那必然是有鬼了。
  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被事情绊住了脚跟不能离开,要么有人拦截她产育的消息不叫他知晓。
  在温家,能这样做的……
  父亲。
  也只有父亲才敢冒传他的话说什么保小不保大,他不喜欢纪绾沅这个儿媳妇,也清楚纪家亡败,她身死而去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母亲,她就算是不喜欢纪绾沅,也不敢谋她一条生命,更何况,消息要是传到母亲的耳朵里,她不敢自己拿主意的,必在事先找父亲商榷。
  所以,是他的父亲。
  绕回第一种可能,他能被什么事情绊住脚跟不能离开?在京城当中能有什么事情绊住他的,除非有人刺杀,但这并不可能。
  那段时日皇帝要清剿纪家,而纪家在京城的产业查抄起来,皇帝只需要派大理寺和监察司的人过去,最棘手的是幽州之地。
  幽州的事一直由他在处理。
  她产育的时间,他应当不在京城,所以没办法赶回。
  若真是去办了幽州的事情,父亲也绝不会给他传信,因为父亲知道他若得知纪绾沅产育,一定会回来。
  捋通之后,温祈砚看着她径直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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