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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比我好 第48节

  门外,禹裴之站在那里。
  发梢,肩头,衣襟。
  雨丝飘下来,晕开深色的水痕。
  他手上拿着伞,却没撑,就那么站在雨中。
  而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上,指节处有着明显的红痕。
  新鲜擦破的红痕,还隐约渗着血丝。
  “啊,怜怜,你来了。”
  他看到追怜,脸上瞬间挂上熟悉的、和乔洵礼分毫无差的笑容。
  那语气也宠溺得能溺死人:“真是的,跑到这种地方来,让老公好找。”
  伞撑起,禹裴之极其自然地走上前,手臂揽过追怜的腰肢,力道却大到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嘴唇贴近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吐出,依旧那么温柔:
  “我们回家吧。”
  “今晚,我来煎全熟的牛排。”
  追怜没有回答。
  她只是被他半拥半抱着,走入外面的雨幕之中。
  小卖铺檐下的风铃又被风吹动,当啷,当啷。
  空洞而遥远。
  结束了。
  她知道,这场短暂又漫长的逃亡,结束了。
  猜测结束了,荒谬结束了。
  她曾以为找到的温暖港湾结束了。
  游戏也结束了。
  “禹裴之。”追怜停在原地,不动,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禹裴之也停下来,很耐心看着她:“怎么了,宝宝?不想回家吗?”
  追怜却伸手,啪一声合上伞,两个人又重新陷进无尽而迷蒙的雨幕中。
  可能是雨水太凉,她的身体才不自觉发颤。
  她抬头,定定注视着禹裴之,说:“别演了——”
  “裴、知、
  喻。”
  “你漏这么多破绽给我……”追怜笑了一声出来,听不出是嘲弄更多,还是悲哀更多,“不就是在等今天吗?”
  “游戏,不好玩。”她很平静、很冷静地往下说,“我也——”
  “一点没有爱过你。”
  “我只是把你当替身。”嘴唇一张一合,她吐出最后的话语,“洵礼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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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因为这章氛围渲染比较多,怕有小宝没看很懂,我修了一下顺序,但还是解释一下:
  脸是整容变的,仓库那个金发鬼影是用投影效果做
  的(伏笔在二十章),视频片段最后有一个妹宝读出的唇语是禹裴之说“有时候,我还挺希望她发现的,发现我就是——”“裴知喻”,等于自爆~后面几章应该还会继续穿插详细讲一下这个过程=w=
  关于怜的心态:
  怜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精神状态就是嗯,虽然早就有预料,但真的真相来这一刻,她觉得这三年找到归宿的想法堪称能被投婚姻笑话bot。
  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没办法再思考以后的计划,就想着实在不行你鲨了我吧我受不了了不跟你这神经病演了。。[点赞]
  第30章 车里事
  雨声,像最沉闷的白噪音。
  淅沥。
  “有趣么?”追怜的声线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我战战兢兢地试探,看我像个蠢物在你编织的网中挣扎,看我爱上你这副皮囊……”
  “扮演他人,有趣么,裴知喻?”
  “啊……”
  又是那样轻飘飘的一丝气声,从喉咙间慢慢、慢慢地吐出去。
  “怜怜知道了。”
  “知道我是谁了……”
  喃喃一声后,禹裴之却又立刻一歪头,“那又怎么样呢?”
  他似乎恍若未闻追怜说的这些话,手一箍紧她的腰,依旧半拥半拖着她往车边走,力气用得很大,姿态却是自顾自的。
  伞还掉在积水的路面上,溅起一小片水花,但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了。
  “滚开!裴知喻!你这个疯子!骗子!”
  追怜奋力挣扎,像一尾离水后绝望的鱼。
  栗色的长卷发被雨打湿,黏连在苍白的脸颊上,更显得那双眼睛黑得骇人,里面燃着纯粹的恨意。
  她口不择言地咒骂,手抓、脚踹,甚至低头狠狠一口咬在禹裴之的手臂上。
  “你别碰我!拿开你的手,拿开!脏!”
  一声闷哼从禹裴之——或者说,裴知喻的喉间溢出。
  不知是不是手臂上传来的痛感刺激了他,还是“脏”这个字眼刺痛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浓烈得翻江倒海的情绪,另一只手绕过追怜的膝弯,猛地发力——
  天旋地转间,追怜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粗暴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将她几乎是扔了进去。
  砰!
  轮胎飞速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滂沱的暴雨被隔绝在外。
  隔绝在这座囚笼中。
  冰凉的真皮贴上后背,追怜被惯性甩回座椅,又被安全带勒回。
  她死死握住车把手,大叫道:“解锁,解开!”
  “嘘……乖,别闹。”
  裴知喻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偏头看追怜。
  看她喘着气,看她脸上、脖颈上,都湿漉漉贴着栗色的长发,明明已经狼狈不堪,却仍旧在奋力掰着车把手。
  “现在下车,你淋雨会生病的。”
  他放柔了声音,一副试图和追怜讲道理的好好先生样,“宝宝,我们回家,回家说好不好?”
  追怜冷笑一声,眼神却依旧倔强地瞪着裴知喻:“回家?”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话里的嘲讽却不减半分:“回哪个家?你那个用别人的脸、别人的名字偷来的家吗?”
  裴知喻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到底没发作,只是继续开着车向前。
  追怜却仍没有停止。
  那副与乔洵礼极其相似的皮囊在眼前,在眼前,曾经以为是命运的神迹,才让日思夜想的人以另一人的方式回到自己身边,没想……没想……
  追怜又开了口:“你以为整容成他的脸,学着他的样子,就能变成他吗?我就会爱你吗?”
  呼吸骤然深重好几分,裴知喻猛然一刹车,回头扼住追怜的下颌。
  追怜吃痛,却反而笑了出来。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
  她继续笑,笑声尖利。
  尖利的笑声,尖利到极致的笑声,全然不像追怜口中能发出的刻薄而怨毒的笑声。
  “真好啊,裴知喻,你费尽心思,机关算尽,甚至不惜换一张脸,结果呢?结果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只会用强,只会恐吓,只会让人作呕的疯子!”
  “你永远比不上洵礼!永远!”
  “闭嘴。”裴知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哑,已然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暴戾。
  “我偏不!”
  追怜像是找到了最能刺痛他的方式,不要命般的言辞愈发尖锐:“你在怕什么?怕我说你是个不敢用真面目见人的胆小鬼?”
  “你无论怎么扮演,怎么想尽办法把我留在身边,我都不会爱你,不会……”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一条僻静无人的林荫道旁。
  追怜未尽的话语也被一个急刹。
  一片冰凉的唇堵住了她开合的唇。
  那是一个吻吗?
  但没有一个吻会那样的撕咬
  那不是一个吻吗?
  但没有哪个不是吻的动作会有那样要将人拆骨入腹的吞噬,那样绝望到极致的宣泄。
  磕碰,牙齿磕碰在一起。
  唇齿与唇齿之间的距离很近,血腥气与血腥气之间的弥漫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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